陈峥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刚醒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啊？您说啥呢？”
“说啥？我还想问你小子干啥了！”房东在那头气急败坏地嚷嚷，“我刚过去收房，好家伙！里面耗子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
陈峥皱起眉，更懵了：“不是，大叔，我搬走的时候不是都检查过……”
“检查个屁！”房东粗暴地打断他，“少跟我扯淡！我问你，床呢？！我那屋里本来那张铁床架子呢？！你也给我拆了扛走了？！”
床架子？
陈峥彻底傻眼了。
他自己的破烂早就处理了，房东那个锈迹斑斑、睡上去还嘎吱响的铁床架子，送他都不要，他扛那玩意儿干嘛？
等等，搬空了？
陈峥脑子嗡的一声炸响。
张叔劈头盖脸的怒骂还在耳边，但他已经听不太清具体字眼了。
搬空？连床架子都没了？
他猛地想起前天，张小军的房子，也是连根毛都没剩下。
难道是……那帮人干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张叔！张叔您先别急！”陈峥赶紧对着手机喊，“我，我马上过去！您在那儿等我！”
他被盯上了！
挂了电话，他甚至没时间去想迟到的事了。
张小军那间屋子也是这样！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他猛地掀开被子，睡衣都来不及换，抓起桌上的钥匙和手机。
“京京！”他声音有点抖，扭头看向还捧着书的蓝京京，“快，跟我走，我们可能要出事了！”
蓝京京没有疑问，立刻起身跟在他身后。
楼道里的脚步声又急又乱。
陈峥冲下楼，钻进车里，打火，动作一气呵成。
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他握着方向盘，车速不自觉地提得飞快。
张小军……
那个名字像个魔咒，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会不会也像张小军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最后还被定性成意外？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几乎要撞出胸腔。
如果我有事，万一，万一京京也……
这个念头让他踩油门的脚更用力了些。
车子一个甩尾，拐进了熟悉的老街区。
那栋旧公寓楼就在眼前。
门口，一个焦躁的身影正来回走着，是房东张叔。
他双手抱在胸前，眉头拧成了疙瘩。
房东张叔刚张开嘴，火气眼看就要喷出来。
“张叔，先进去看！”
陈峥打断施法。
没给他抱怨的机会，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拉着蓝京京就跨了进去。
门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空旷。
屋里空****的，比毛坯房还干净的彻底。
墙壁光秃秃，地面是粗糙的水泥，连灯泡、开关面板都被撬走了，只留下几个黑洞洞的窟窿和几截电线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和他记忆里那个堆满杂物小窝，完全是两个世界。
陈峥的心沉到了谷底。
一模一样的情景。
冰冷的寒意让他头皮发麻。
那群人……他们真的也盯上自己了？
“不是我搬的，张叔。”陈峥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空无一物的房间，试图寻找任何线索。
蓝京京安静地站在陈峥身边，漂亮的眼睛微微眨动，似乎在快速处理着信息。
她忽然轻轻扯了扯陈峥的衣角，给陈峥“传音”。
“哥哥，这里的物品是被非物理方式瞬间移除的。”
非物理方式？空间波动？
陈峥听得云里雾里，但“瞬间移除”四个字让他心头一紧。
难道和“里世界”有关？
除了他还有人掌握“里世界”吗？
这手段，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张叔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嗓门也跟着提了起来，“小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屋里空得能跑耗子，连根毛都没剩下。
“小陈……这……咱们报警吧！”
........
陈峥靠在派出所那硬邦邦的塑料椅子上。
还是那熟悉的触感。
昨天坐过。
前天也坐过。
今天……又双叒叕来了！
接待他们的还是那位年轻的小哥，态度挺好，就是问的问题吧，跟昨天问的差不多，前天也是。
没错。
陈峥又进局子了。
短短三天，光荣解锁“三进宫”成就。
........
刚跟张叔在门口挥手作别，陈峥一转身，差点撞上个人。
陈峥以防被骂决定先发制人。
滑倒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竟然是周明明。
她手里提溜着一个锃亮的不锈钢保温饭盒，正朝公安局里走。
“陈峥？你怎么在这儿？”周明明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几分诧异。
陈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别提了，家让人偷了。”
周明明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她的视线在陈峥和旁边的蓝京京转了两个来回，嘴角那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几乎要绷不住。
陈峥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这姑娘脑子里肯定在上演什么奇怪戏码。
“喂喂喂，打住！想哪儿去了？”
他赶紧摆手澄清，“我说的是字面意思，家！家具！锅碗瓢盆！全没了！”
听到“搬空”两个字，周明明脸上的八卦神色立刻收敛了，变得严肃起来。
“整个家都空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爸最近就在处理一个类似的案子，受害者家里也是被搬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
她晃了晃手里的饭盒，“喏，就因为这事儿，他忙得团团转，午饭都没空回家吃，我妈让我给他送过来的。”
“你爸是警察？”陈峥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略带威严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明明，过来啦。”
周明明立刻应声：“爸！”
陈峥和蓝京京也顺着声音转过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叔叔好。”
陈峥不经意间瞥了眼那位“叔叔”的肩章。
公安的制服，肩章上是……橄榄枝，上面还有一朵花？
三级警监？！
嚯！
陈峥再看向旁边的周明明时，感觉有什么东西瞬间通透了。
怪不得这姐们儿平时看着总是一副“不想进步”的样儿。
合着是铁扇公主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