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明的爸爸打量着陈峥和蓝京京，“你们是明明的同学？怎么到局里来了？”
周明明赶紧解释：“爸，他们家也被搬空了，跟您之前说的那个案子差不多。”
周局长眉头一蹙，转向陈峥，“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好，我叫陈峥。”
“陈峥？”周局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人来人往的，确实不方便细谈，“那个发现张小军……”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走，进去说。”周局长接过周明明手里的饭盒。
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明明，你先回去吧，跟你妈说一声，爸这几天估计都回不去了。”
局长办公室。
刚进门，一股烟草混合着茶叶的气味扑面而来。
办公桌后的周局长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小陈，别那么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陈峥依言坐下，椅子有些硬。
周局长端起一个印着旧徽章的搪瓷杯，吹开漂浮的茶叶沫。
他没绕弯子，直接问：“张小军家那边，怎么回事？你怎么过去的？”
果然是老江湖，打开门就见山。陈峥心里转过念头，面上尽量稳住。
“张小军是我们公司的人。”
“前两天，我们的李总说，张小军卷了公司的机密跑了，让我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先把李明哲推出来顶着，其他的以后再编。
周局长点点头，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他的手指没有规律的敲击着桌子。
哒...哒...哒...
敲击声停了。
“那你家里失窃的事呢？”
周局长的声音不高。
“你觉得，这两件事，有联系？”
陈峥沉默了几秒。
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你有什么发现？或者有什么想法，想跟我说说？”周局长周身那股压人的气场敛了回去，嘴角挂上了点温和。
陈峥嗯了一声。
也没犹豫，就把自己琢磨的那些事儿，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这一连串的事，背后那伙人，目标应该是我们公司的数据。”
“他们得手了，顺带还把张小军给灭了口。”
“但他们回去一用，发现张小军留了一手，数据是动过手脚的，根本没法用。”
“后来，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的消息，反正知道了数据被我修复了，公司的模型又能使用了。”
“所以，我猜他们是想摸到我家去，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说到这，陈峥庆幸地舒了口气。
“还好，他们不知道我搬了地方。”
“不然……”他顿了顿，后背窜起一股凉气，“真不敢想，我会不会也……”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他现在是彻底想明白了，也真的怕了。
他现在也被盯上了。
陈峥在明，他们躲在暗处。
简直无处遁形。
张小军的下场就在眼前，他可不想步后尘。
眼前的周局长，就是他现在唯一能抱住的大腿。
陈峥脸上挤出个笑容，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周叔叔，您觉得我分析得怎么样？有没有那么点……您当年的风采？”
周局长嘴角动了动，却没接他这个话茬。
“你分析的，跟我掌握的情况，大方向上差不多。”
周局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沉吟片刻，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这案子，线索可以说是没有。”
“几乎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既牵扯人命，又搅和着商业的争斗，我们局里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啊。”
周局长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看向陈峥：“行了，今天先到这里。”
“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核实。”
“我们互相留个电话，方便联系。”
“有任何新的情况或者你想起什么，随时打给我。”
周局长拿出自己的手机，示意了一下。
........
警局厚重的玻璃门在身后合上。
陈峥长吁一口气，外面的空气似乎清新不少。
抬眼望去，两个身影等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蓝京京安安静静地站着，旁边是有些不耐烦的周明明。
周明明第一个发现他，快步迎上来：“总算出来了？”
“嗯。”陈峥应了一声，跟周局长的谈话还在脑子里回放。
三人并肩往外走。
周明明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语气里满是怨念：“都怪这破案子，我爸好几天没回家了，忙得脚不沾地。”
她顿了顿，声音拔高了点，“连我明天的生日party都没空管！”
生日party？
陈峥脑子宕机了一瞬，昨天？前天？他什么时候听过这事？记忆里完全搜不到片段。
周明明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眯起眼睛打量他：“陈峥，你几个意思啊？不会真给忘了吧？”
她哼了一声，“我明明跟你说过的！”
“哪能啊！”陈峥立刻摆手，试图蒙混过关，“你生日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忘。”
他心里直打鼓，这谎撒得自己都没底气。
刚从警局出来，脑子还是一团乱麻，哪记得这些。
周明明撇撇嘴，脸上大写的不信：“拉倒吧你，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指定是忘了！”
她扭头看向蓝京京，寻求盟友：“京京，你说，我有没有邀请你去我的生日趴？”
蓝京京眨了眨眼，很认真地点头：“嗯，明明姐说过的，京京记得。”
周明明得意地一拍手：“听见没！连京京都记得！”
她又瞪了陈峥一眼，“就你忘了！”
陈峥心里尴尬的很，脸上有点发烫，赶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我的我的！明姐，真对不住！”
他声音都带了点急。
“刚从周局那儿出来，脑子跟一锅粥似的，全是案子的事儿，一时真给绕忘了，该打该打！”
他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样子瞧着确实是焦头烂额。
周明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瞧他这认错态度还算过关。
“谅你也不敢真忘！”
她下巴微抬，带着点小傲娇。
“听好了！明天晚上七点，星光饭店！”
“不许迟到，听见没！”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
“嗯嗯，放心。”陈峥拍着胸脯答应道。
三人并肩的背影逐渐融入到傍晚的街景里。
他们没留意到，身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拐角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模糊的小黑。
那人藏得很巧妙，不仔细看的话，他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星光饭店……”
“……七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