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怀想不到,一向端庄的母亲,会在自家悄儿媳面前说这种私房话。
这还是当着他的面,私底下,她们女人之间的话题还不知道有多炸裂。
当即摇摇头,退出厨房将空间留给了婆媳二人。
中午的时候,来祭祖的亲戚差不多到齐,沈老带着一众几个年纪稍长的男客出现在宴客厅里。
唐月如也带着叶望舒还有一众女客过去。
做了简单的介绍,大家便坐下来聊天。
叶望舒不爱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吃着点心。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才抬头,是一位坐在沈老下首的老人在唤她。
还未起身,便听那老者慢条斯理地质疑起她来,“这刚嫁进门的媳妇,怎么不到厨房去帮忙?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
叶望舒被问得噎住。
现在是哪年?又是哪条明文规定,新嫁进门的媳妇,必须要下厨做饭?
按照以往在外的性子,她考虑不过三秒就要怼回去了。
但现在是在沈家,面对的是众多长辈,还有自海外来的贵客亲戚。
思忖片刻,她只是礼貌笑笑。
记得唐月如介绍时,说那位长者是沈老的堂兄弟,此次前来祭祖人员中,辈分最高的一位。
她便唤了一声堂叔公。
“实在抱歉,孙媳的厨艺是在拿不出手,何况是要招待各位贵客呢。”
这话听在旁人眼里,够谦虚,够体面,无意间抬高了客人的身份。
可沈老的那位堂弟,却听不出来,扭过头就去跟沈老吐槽。
“堂兄啊,你家这孙媳妇,可敌不上我家那几个孙子孙女儿”。说完还发出两声轻蔑的啧啧声。
沈老全程端坐,听到这话,掀着眼皮皮笑肉不笑两声。
“那是,我家孙媳,走到哪儿都有人宠着疼着,被娇养惯了,家里也不缺佣人,哪里需得着她做事?”
一句话,抬高了叶望舒在沈家的地位,同时又将那边的势头压了压。
家里不缺佣人,财大气粗嘛不是。
果然,那位堂叔公听了之后,便白着脸不再言语了。
为何不远千里前来祭祖?
大家都心知肚明。
沈家的财力地位,足以证明什么叫富在深山有远亲。
叶望舒对沈老的偏宠颇感意外,虽是远亲,可毕竟都是沈家血脉,她不过一个外姓人而已。
而这样的偏爱,不止沈老一人,众客静下来时,唐月如在边上拿胳膊肘碰她。
“你向来不爱热闹,要不要去花房待一会?”
声音并不低沉,似乎就是要把这种偏爱说给众人听的。
叶望舒愣了一愣,随即波澜不惊地应了声好。
正要起身,见对面坐在沈老下首的沈星怀也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她起身的动作顿住。
若说沈老跟婆婆的偏爱是明目张胆,那他这种丢下一众宾客去陪老婆的行为,就是毫无顾忌肆无忌惮了。
面上倒也没拒绝,在众人的目光中,她甚至主动上前挽住了他的手。
他给她面子,她略微示好算是回礼。
待出了门,她才将神情收敛,放在他臂弯的手也打算撤回,却被一只大手握住。
“这么着急卸磨杀驴?”
叶望舒一笑,“没人的地方,就不用演戏了吧?”
他顺势把那只手握紧掌心里,十指相扣的姿势。
“谁说不用演,今晚才是重点呢。”
今晚…
应该是要住在老宅的。
叶望舒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嗔他一眼,将人甩在了身后。
沈星怀将人送到花房,并没有急着离开。
一张茶桌,两人面对面坐着。
她熟稔捻了些花茶煮上,才抬头迎上他炙热的眸子。
“不回去陪客了?”
说实话,总被他这么看着,心里是有点发虚的。
何况是在昨晚,被他拆穿之后。
沈星怀看出她的紧张,眨眨眼将笑容加深,“叫我能怎么办?知道你对我动心,我是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一到私下就犯荤,这是叶望舒改变不了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水开了,她把橙黄的茶倒出来两杯,第一杯给他。
十分满,赶人的意思。
沈星怀沉着声音笑两声,端起茶杯仰头喝了个尽。
站起身来,笑容依旧不减。
只是临走前又留下一句,“动了心的人,倔强起来就是可爱。”
叶望舒:?
她可爱?
呸!
因为这话,她决定要在花房里多待一会。
待到第三壶花茶喝完的时候,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才打算起身回去。
却隔着玻璃看到了一对人影。
一男一女,男的是她只见过一次对沈家老二沈常明,女的她面生得很。
原本是想避开,却见那二人的姿势突然暧昧起来。
沈常名一把掐住了转身欲走的女孩的腰身,低头吻了下去,女孩只抗拒两下,身子便逐渐被他亲软了。
紧接着,女人的手就熟练地从沈常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咦~
叶望舒心里一阵嫌弃,生怕自己长了针眼,迅速从花房后面出去。
谁曾想一出门,便又遇上另一人。
“哟,这么巧。”
听到那自来熟的声音,叶望舒眼睛都不想抬眼。
她嗯了一声,心里在想,这小年轻客户怎么到沈家来了?
难道也是前来祭祖的?
直到此时,那小年轻才做自我介绍。
“我叫沈耀,来这里参加祭祖。”
倒是印证了叶望舒的猜想。
瞧他双手插兜一副懒散姿态,她断定,他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没搞清对方是谁,就在这里开撩,不仅骚气,还蠢得可以。
见叶望舒不语,他环顾四周一圈,又开始发问。
“你怎么在这里?沈家倒是听说有一位姐姐,但不是说去外地支教了?看年纪也不太像。”
连沈盈盈去外地支教的事情他都知道,却不知道她是沈家的大少夫人?
叶望舒觉得,他要么是装傻,要么是真傻。
想着花房那边,还有人正在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她决定迅速逃离这里。
随便应付两声,把腿就要走。
沈耀却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害羞什么?在这里无聊得要死,陪我说说话呗!又不干别的。”
叶望舒的眸色在一瞬间就冷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嘲意。
“你觉得,我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身边放着那样一位堪称人间仙品的丈夫不用,要来接受你这种下三滥的撩拨?”
她怼人的话,丝毫不带含蓄,一句下三滥,是个男人都受不住。
谁知,那沈耀中文实在太差,压根听不懂这下三滥是为何物。
甚至还凑上来,颇为无赖地问她,“你是在夸我吗?”
叶望舒翻了个白眼。
原本对他并无厌恶感,在绯色时,也只当他是一名正常下单的客户。
还曾因为自己受伤的手腕误了他的订单有些抱歉。
但现在看着他这般,她实在再提不起兴趣跟他多说半句。
明知她是有夫之妇,还这样痴缠不休,这人的品行难看至极。
她用了蛮力,将自己的手抽回,冷冷看他一眼,刚想怼一句,却突然想起什么。
神情又在一秒转变。
“抱歉,我现在没时间,要不你去那边玩?我刚才看到有人在那里打牌。”
沈耀的浓眉轻挑,没考虑这话的真实性,只是略微失望。
“那行吧,你忙完了再来找我?我今明两天都在这里。”
叶望舒点头,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