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也深感疑惑，但也只是短短的片刻，就恢复了一脸阴冷。
假的做不成，那就做真的！
既能让叶望舒乖乖吐出臣服于她，还能少了苏晴这个缠人的绊脚石。
“叶望舒，你以为这里还是国内吗？
信不信我立马杀了她！”
叶望舒轻轻抬眼看她，眼底有寒芒闪过。
如她料想到那般，这个变态果然是动了真格了。
“周阳，你提出来的条件，咱们可以再谈的。
我说了，产业最多我只能给你三分之一！”
那是她自己手里的，另外的，都是叶家还有沈星怀在结婚的时候给她的，她不可能转手让人，何况是周阳这种恶心的家伙。
“至于你说的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不仅要钱，还要人！
周阳见她语气坚定，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
手里的匕首加深了力道，立马在苏晴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血水顺着她的颈子往衣领里淌。
苏晴一下子就慌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周阳，咱们不是说好了的？你……”
周阳一声冷笑，“跟你说好又如何？控制权在我手里，不是吗？”
那一刻，苏晴的眼底像是弥漫出了死一般的绝望。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叶望舒提醒过她，说周阳不是什么好人，让她趁早离远些，免得越陷越深。
那时，她却只当是她的嫉妒。
便将一顶勾引周阳的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
后来，是周阳撺掇她，想办法合作去弄到叶望舒手里的大笔财产。
她依旧没能看清眼前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直到此时，他毫不犹豫想要了自己的命时，心里才豁然醒悟。
“周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我肯定会跟你同归于尽的。”
周阳的阴笑变成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咯咯声，听起来诡异极了，让人毛骨悚然。
“放心，我有的是本事杀你，而且，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上路的，要是你那妹妹不配合，我一样会要她的命！”
苏晴听后，将目光移到了叶望舒的脸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叶望舒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轻缓地闭了闭眼，又睁开。
眼底的寒芒收敛，至于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情绪，苏晴有些看不懂。
她猜想，或许是同情？可怜？大概也是有恨的。
叶望舒却在这时候喊了她一声。
“姐姐，你别动了，会疼。”
姐姐别动，会疼……
这句话像是隐形的针尖，轻易戳破了苏晴心底那道用来埋藏往事的坚硬外壳。
这世间，只有说谎的人知道是谁在说谎。
当谎言在唇舌中反复出现，也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让说谎的人误以为，谎言就是真相。
苏晴直到此刻才想起来。
她在日复一日的谎言中，已经逐渐将自己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小舒……”
多少年来，她都只叫她的全名。
今天这一声小舒出口，惊了她自己，也惊了叶望舒。
只是，在对不起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时，她便感觉到喉咙被人割开，有空气灌进来的胀痛感。
周阳在她头顶说了什么，是恶狠狠的语气，但她的双耳已经听不清晰，全是身体往外汩汩冒着**的声响。
视线也逐渐模糊，只能看到叶望舒在惊恐之中朝自己本过来的身影。
周阳已经将手里的那具身体抛到一边，叶望舒扑过去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懊悔的。
怪自己太不冷静。
苏晴死了，他就再也没有能压制叶望舒的筹码了。
绸缪一场，却成了空。
他呵呵一声阴笑，举着手里的匕首，往趴在苏晴身上痛哭的叶望舒身上扎去。
被叶望舒抱在怀里的苏晴，尚有一丝意识，但她发不出声音，手也抬不起来。
叶望舒是从她还未完全涣散的瞳孔里，看到了那把正对着自己，冒着血光的匕首。
那一刻，她是没想躲的。
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将她不祥的事实一再拿到眼前来作证明。
如果她活着，就注定要让身边的人惨遭不幸，她倒宁愿不活了。
最后的一刻，她对着苏晴笑了笑，跟她一起闭上眼睛。
周围的声音都被隔绝，然而，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传来。
嘀嗒，嘀嗒，嘀嗒……
她在心里默数，数到第五下的时候，背上突然一沉，有温热的怀抱贴了上来。
没等叶望舒反应，紧接着就有一大批人冲了进来，叶望舒看到他们手里端着枪支，看到周阳轻而易举被他们压到地上。
同时也看到，他们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抬上了担架。
那不是苏晴，苏晴还在她怀里。
有人来拉她。
要从她手里抢走苏晴的尸体。
她不撒手，脑袋以诡异的姿势扭动到身后，看着担架上奄奄一息的人。
“那、是谁呀？”
她很轻地问了一句，来拉她起身的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地道的英语跟身旁的人商议。
叶望舒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说，这个女人受惊吓过度，连自己的丈夫都认不出了，要立马送医院。
她的丈夫？
听到这几个字时，叶望舒的心脏突然飘忽起来，浮到半空，成了通明的。
她看到那颗透明的心脏上，全是千疮百孔的痕迹。
有新的，结痂的，还有陈年已经长出沟壑的。
但好在，还有微弱的跳动。
她抓住一个人的手臂问，“担架上的那个人，心脏是不是被扎坏了，我有，我有啊！就是破了点，你们换给他！”
那人摇摇头，招手示意担架过来。
一支镇定剂推进身体，她便没了知觉。
是一段沉沉的睡眠，她做了梦。
梦见沈星怀一身血，目光空洞，却满脸愤恨，摇晃着她的身体问她为何不认他。
叶望舒哭得说不出话。
她也想认他，可是她不敢啊！
只要她不认，那人就不可能是她的丈夫，就不可能是沈星怀！
眼泪滴进嘴里，确实清甜的味道。
这味道有些熟悉，让她想起刚结婚那会，她在看到沈星怀发过来的簪子图片，受到刺激生病的时候。
那天夜里，他喂她喝下的葡萄糖，也是这般清甜的口味。
可是，沈星怀还会喂葡萄糖给她喝吗？
想到这里，心又揪着疼。
疼得她一口气没上得来，活生生把自己给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