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王妃吓了一大跳,“和亲?皇上怎么……还不放过我们家?”
“你说什么,和亲?”平昌王猛地站起身,紫檀木椅被带倒在地,发出轰然巨响。他一把揪住风凌岳的衣领:“说清楚!”
风凌岳被勒得喘不过气,却仍坚持说道:“北境战事吃紧……圣上欲效仿先帝……选三位宗室女和亲……王爷您……虽已除籍……但三位郡主……仍在宗谱……”
平昌王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
当年他被贬出京时,确实故意没有将女儿们从皇室玉牒中除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恢复女儿们的郡主身份。
没想到这个疏漏,如今竟成了催命符!
“王爷若不信……”风凌岳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帛,“这是拟定的和亲名单……”
平昌王展开绢帛,当看到“李韵玉”“李暖玉”“李琼玉”三个名字赫然在列时,指尖忽然发力。
风凌岳惊呼一声,却见平昌王面不改色地将绢帛扯碎了。
“王爷,和亲的时间定在七月,现在已是四月初,时间没有多少了,王爷你们得尽早做准备啊。”风凌岳忧心地又说道。
“老爷,这件事,怎么办?”平昌王妃心里烦躁起来。
平昌王平息了下心情后,朝风凌岳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们家自有安排,有劳告之。”
他到地里喊来二儿子李景睿,将风凌岳安排在客房休息下。
李景明听说家里来了京城人,也从地里回来了。
一家人坐在正屋里,商议起了和亲的事情。
厅堂内,李景睿猛地拍案而起,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
“欺人太甚!那昏君分明是要赶尽杀绝!”他额角青筋暴起,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当年将我们贬至这蛮荒之地还不够,如今竟要拿妹妹们去填那北燕的狼窝!把我逼急了,我杀进京城宰了那昏君!”
李景明按住弟弟颤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二弟慎言。依我看,不如趁圣旨未到,尽快给妹妹们寻个亲事。按律例,已许婚配的宗室女不在和亲之列。”
“可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合适的人家?”平昌王妃绞着帕子,声音发颤,“韵玉都十九了,连个说亲的都没有......”
“实在不行,假成亲也可。”李景明眼中精光一闪,“先过了这关再说。”
一直沉默的平昌王忽然抬头:“晏家那小子不是总往暖玉跟前凑?不如......”
“老爷是说晏泽?”平昌王妃急道,“那孩子虽然实诚,但却是个猎户......”
“猎户怎么了?”平昌王打断道,“总比送去北燕强,倒是韵玉......”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客房方向,“风家那小子来得正是时候。”
平昌王妃又是一惊,“老爷是说让韵玉嫁风公子?可他们才初见......”
“娘,只是假成亲,假的而已。”李景睿忙说道。
李景明也说,“是啊,母亲,先将眼前的难关渡过再说。”
“我们许他们一笔钱财,让他们不得透露消息,事成之后,再有重谢。”平昌王又说。
一家人商议了一番,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同意了假亲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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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平昌王安排两个儿子,分明去找晏泽和风凌岳商议。
晏泽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风凌岳微微愣了愣,也没有反对。
现在,只剩下二郡主的假成亲对象,还没有着落。
不能找村里人,因为担心村里人会说漏嘴。
但可靠的人,怕是又不好找。
平昌王和平昌王妃商议了半晚,最后决定,实在找不到的,那就在村里找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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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成亲的事情商议好后,平昌王安排二公子李景睿到县城去通知李暖玉她们三姐妹。
李景睿赶到县城时,已是次日晌午。
三姐妹恰好都在李韵玉这里。
她们正在绣坊后院用饭,见他匆匆而来,都放下碗筷迎了上去。
“二哥怎么这时候来了?”李暖玉递过帕子给他擦汗。
李景睿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进屋说。”
这里还有几个帮忙的绣娘,李景睿让李暖玉吩咐绣娘们先离开。
李暖玉心中疑惑,但还是照他的安排做了。
“怎么啦?二哥?”李暖玉忙问。
“怎么神神道道的?”李韵玉也问。
李暖玉盛了碗放在桌上,拉着李景睿坐下吃饭,但李景睿却摆摆手,“一会儿再吃。”
他将前来的原因,对三姐妹说了。
待将和亲之事说完,李暖玉爽快点头:“我嫁!晏泽为人正直,假成亲也无妨。”
她心中暗想,没想到晏泽这么快就同意了?
李韵玉却将茶盏重重一放,茶水溅湿了绣着兰花的袖口。
“荒唐!我堂堂郡主,岂能随便与人假扮夫妻?”她眼角发红,“那个什么风公子,我跟他又不熟……”
“韵玉!”李景睿抓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北燕的和亲文书已经送走,皇上的主意已定,若你被他们带走,你要给那六十岁的北燕王当侧妃啊!你乐意?”
李韵玉浑身一颤,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半晌,她闭眼点了点头,一滴泪砸在青砖地上。
“大姐,不过是假成亲而已,过了这场风波,你还是你。”李暖玉安慰她说。
李韵玉看她一眼,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但看她的表情,相当的不乐意,却又无可奈何,“李悟欺人太甚!”
她咬着牙骂的李悟,正是当今的皇帝。
皇权之下,他们心中不乐意,但又能如何?
李家兄妹,神色黯然。
“那我呢?”李琼玉突然出声,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我可怎么只啊?”
李景睿拍拍她的肩头,“娘说,实在不行,给你找个哑巴吧?”
“啊?我不要哑巴——”李琼玉难过得快哭了。
正说话时,守在正门那里的一个绣娘,跑来说,“有个陌生少年晕倒在咱们绣庄大门前了。”
“怎么又有晕倒的?这大门前莫不是有个坑?”大郡主没好气嘟囔说。
“我去看看。”李景晨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圆脸少年摔在台阶下,怀里抱着的包裹散开,衣裳鞋袜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