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叶这边偷笑，卫三却有些担忧，忙问：“二哥出什么事了？”
他虽然纨绔，但也知道，将军府早已不同往日，老太君说不定哪天就会驾鹤西去，二哥才是日后自己花天酒地的依仗。
小厮摇了摇头，说：“奴才只看见二爷被人抬进府里，接着二房就去请了府医。”
“夫君这么担心，不如咱们过去看看？”云叶提议道。
正好她也想近距离欣赏闻春声狼狈的模样，出身名门又如何，还不是夫死无亲子，未来要被卫祈安那个白眼狼活活烧死！
卫三和云叶来到二房时，卫铮的景和院里站满了人。
闻春声扶着张老太君，正在听府医说话。府医面色凝重，连连摇头，光是看他的表情，都知道卫铮的情况很差。
卫铮面色苍白地躺在**，双眸紧闭，身边两个姨娘正在贴身照顾。
卫三自觉上前看望自己的二哥。
在云叶心里卫铮早就是个死人了，她懒得多走那两步，脚下一拐，走到闻春声面前，阴阳怪气道：
“二哥出了事怎么不见卫祈安呢？不会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吧？”
“二嫂若是管不了，弟妹倒是可以给你支个法子。”
闻春声眼皮掀了掀，冷声：“弟妹说的办法不会是用鞭子抽吧？我比不得弟妹文武双全，碰不得那东西。”
“……二嫂说笑了，怎么会用鞭子呢？”
云叶没想到自己做过的事，这么快就被闻春声知道了，心中暗骂卫祈安。
那个小畜生平日里不是最嘴硬了吗？！
居然这么快就把他挨打的事说了出来，以前没见他那么会告状！
云叶早早拿银子堵了甄嬷嬷的嘴，仗的就是卫祈安不会说他身上有伤，一朝被闻春声捅破，云叶担心闻春声顺势向张老太君告状，紧张得冷汗都下来了。
要知道，在张老太君心里，儿媳都是外人，只有儿子孙子才是自己人。
闻春声倒是有心让云叶挨罚，但想到卫祈安那声恨意满满的“恶心”，又消了心思，便只说：
“也不知是谁伤了祈安，他身上有不少伤，我给他上了药，让他先躺下休息了。现在让他过来也只会添乱，明日醒了再让他过来。”
次子出事，张老太君受了不小刺激。
她也管不了太多，见闻春声安排得妥当，拉着闻春声的手轻拍：“也好，我知你是个能顶事的，这里就都交给你了。”
闻春声应下，又叫来王婆子，让她扶着张老太君回去休息。
云叶没欣赏到闻春声狼狈的模样，反而差点挨收拾，这下也老实了，没多久就跟着卫三离开。
卫铮被灌下最后一剂汤药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从通房丫鬟升上来的崔姨娘还在尽心尽力照顾着卫铮，买来的农家女贺姨娘靠在床边睡得就差打呼噜了。
“二夫人。”崔姨娘小碎步走到桌边，对着闭眼假寐的闻春声行了一礼，轻声说，“二爷这边有奴婢照顾着，您不如回去歇着吧？”
闻春声睁眼看了看，点头：“也好，二爷就交给你们了。”
如月进来给她披上斗篷，主仆携手离去。
贺姨娘被说话声惊醒，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八卦：“二爷出事，二夫人怎么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就跟**躺着个陌生人似的。”
“二夫人大约是习惯了。”
崔姨娘重新洗了帕子放在卫铮的额头，说起陈年旧事。
“二夫人是冀州第一才女，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早订下了婚约。只可惜那竹马病弱，还没等成婚就撒手人寰。”
“也因着这个事，二夫人在冀州有了克夫的流言。闻大人这才在京都挑中了二爷。”
贺姨娘捂嘴惊呼：“你的意思是，二爷这是被二夫人给克了？！”
“我可没这么说。”崔姨娘瞪她一眼，“二夫人最讨厌嚼舌根的人，若让她知道你出去乱说，定然要罚你。”
贺姨娘闭了嘴，但一双眼睛可不安分。
二爷后院三个女人，崔姨娘陪伴的时间最久，有情分；二夫人是正妻，有地位。
而她刚抬进来，都还没来得及侍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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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回房了？”闻春声回到春居，见东厢房没有一丝烛光，便问道。
如月摇了摇头，答：“奴婢这就让人去找。”
甄嬷嬷被人唤醒的时候，正在松软的床榻上做倒反天罡当主子的美梦。
下人们畏惧卫祈安的恶名，却不知道卫祈安很少需要别人伺候。
她趁此机会大包大揽了贴身照顾的活计，上工时间跑去吃酒、打牌、睡大觉。眼下，本该负责今夜值守的丫鬟听说小少爷深夜未归的消息，慌忙跑来找甄嬷嬷。
甄嬷嬷一听就知道卫祈安跑哪去了，面上装出惊慌：“搞不好小少爷又在发脾气，咱们快去找找吧！”
丫鬟连连应声，按照甄嬷嬷随手指的方向去找。
甄嬷嬷见状，悄声走向另一个方向，直奔将军府西南侧门而去。
靠近西南侧门处，有个荒废的小院，小院中长着一颗一人合抱那么粗的西府海棠。
春夏之时，这海棠树枝繁叶茂，上面藏个人根本看不见，现在叶落了，甄嬷嬷提着灯笼，用老花眼使劲瞅了瞅，隐约看见个人影，不确定问道：“小少爷，您在吗？”
那人影动了动，应声：“谁让你来找我的？二婶？”
“二爷出事昏迷不醒，二夫人忙着呢。”甄嬷嬷面不改色说道，“老奴见小少爷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有些担心。”
“我就知道！”卫祈安愤愤嘀咕一声，低头摸了摸腰间系的平安无事牌，“等我找机会把你卖了，换了银子好早日离开将军府。”
反正那个温柔含笑，把他抱在怀里，亲自教他识字念书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将军府没什么好留恋的。
卫祈安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小，甄嬷嬷没听清，追问了一句：“小少爷在说什么？”
“没什么。”卫祈安抱着树干滑下来，拍了拍衣服，“走吧，天那么黑你还出来，小心在哪里摔死都没人知道。”
“多谢小少爷关心，老奴会小心的。”
“谁关心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