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府,魏虎书房。
魏虎坐在沙发主位,“恒野,沈家和林家的事你办得很不错,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是我的左膀右臂。”
口头嘉奖,连之前允诺的秘书处的位置都没有提起。
程恒野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魏虎搓搓手,让程恒野坐到自己身侧。
“沈庆良和沈知锦的确是罪该万死,但你之前做事也有方式方法上的失误,把他们逼得太紧了,依我看,让他们交了罚金就回去吧。”
程恒野眉头越拧越紧,“司令。”
魏虎显然已经做出来决定,他说出来之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不少。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程恒野拇指摩挲着杯壁,这个即将出场的人,一定跟魏虎对沈家的态度变化有重大关系。
一个穿着老式长袍的人走了进来,他面容白净,不像是靠着军功上位的,很可能是个搞舆论的笔杆子。
魏虎笑意加深。
“恒野,他是沈江成,之前我在黄龙的时候,就因为杀了个即将分娩的孕妇,被那群记者烦得厉害。”
“要不是他出面帮我扭转了风评,我就要被不怀好意的势力用这个莫名其妙的罪名群起攻之了。”
“我之前不知道江成就是沈庆良的儿子,他要是早跟我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
魏虎把沈江成好生夸了一同,沈江成却礼貌谦逊。
“魏司令本来就是无辜的,我只是替您向公众还原真相罢了。”
程恒野收到的电报命令是十五日内进入司令部,眼看着就只剩了不到五日。
这个突然出现的沈江成,是个极大的变故。
魏虎让沈江成过来做,转头对程恒野说。
“我们想要在北方立足,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蛮干,需要打舆论战,不能再让人像以前一样随意挑我的错处,我决定让江成进秘书处,你觉得怎么样?”
程恒野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
“您认可的,自然是好的。”
魏虎拍了拍程恒野的肩膀,“你的功劳我也不会忘,稽查处正缺一个副处长,你在稽查处做的很好。”
程恒野沉吟了片刻,半晌长长舒出一口气。
魏虎察觉到他的异常,询问他在顾虑什么。
“司令,既然沈先生这么擅长操纵舆论,那把沈家父女放出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之前我还担心,昨个儿新娘子逃婚闹得大,春城的人都知道沈家叛国了,若是轻拿轻放会不会让人觉得儿戏,毁坏了司令之前法纪严明的形象,现在放心了。”
他说完把茶杯往旁边挪了挪,不小心碰掉了魏虎还没来得及看的春城早报。
慌忙捡起来的时候,早报内页硕大的标题露了出来——沈二小姐叛国逃婚,沈庆良狼狈为奸。
程恒野似乎是怕魏虎看见,慌忙合上了内页。
但魏虎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怎么会看不到这么明显的动作。
魏虎的确听说昨天新娘子逃婚闹得满城风雨,只当是百姓茶余饭后罢了,瞥到内页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眉头拧起,十分犹豫。
沈江成也看见了程恒野的动作,他指节泛白,面上一派从容。
“我父亲和妹妹的确糊涂,他们为人单纯,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成了别人上位的踏脚石,绝对不能就这么放他们出来,得让他们长个记性,也不好让司令难做。”
魏虎没想到沈江成这么懂事,满脸欣慰。
“江城,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你放心,你父亲和妹妹就算是在监狱里,我也不会让他们受苦。”
程恒野抬眸看了他一眼。
以退为进,沈庆良那么蠢,居然能生出个聪明的儿子。
虽然魏虎对沈江成很满意,但也没有再说秘书处的事,只说他舟车劳顿,让他早些回去休息。
程恒野知道,魏虎还是在意名声。
黄龙孕妇的事让他吃了个大教训,魏虎不敢轻易败坏名声。
只要秘书处的位置不立刻定下沈江成,那他就有机会。
他刚起身要走,却被沈江成拦住。
“司令,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可否通融?”
魏虎刚觉得沈江成懂事,心中有些对他的愧疚,就听见了他要提有求,以为他还是想替沈家父女求情,有些不悦。
“说吧。”
“我一回来就听说了我妹妹沈纫秋跟程主任恋爱的事,我爹年纪大了做事难免有所倏忽,我却不能不替我妹妹打算。”
沈江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到了程恒野面前。
“这是我大伯留给纫秋的,一直由我保管,我用这个做定亲礼,替家妹跟程先生求亲。”
魏虎一听是定亲的事,登时眉开眼笑。
“恒野,你也老大不小了,沈纫秋既然是你的心头所爱,自然是要早早娶过门,好姑娘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程恒野不知道沈江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魏虎开口了,他不好拒绝,抬手接过了盒子。
以防万一,程恒野直接在魏虎面前打开了盒子,
一枚古玉佩端正地摆放在盒子里,质地细腻,价值不菲,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魏虎是真的为他们开心,只要程恒野结婚了,魏令仪也就能彻底死心了。
“恒野,既然接了别人的定亲礼,就要抓紧上门下聘了,可不要让江大小姐等久了。”
程恒野应声说是,只觉得手上的定亲礼有些烫手。
这一局,沈江成留住了沈氏父女的性命,但没能让他们走出监牢;程恒野阻止了魏虎让沈江成进司令部秘书处的想法,但也没能拿回这个名额。
两败俱伤,没人得利。
“程先生可要跟我去家里看看纫秋?”
走出魏虎的书房,沈江成就发出了邀约。
程恒野摩挲着手里的盒子,“好啊。”
另一边,沈家。
沈纫秋姗姗来迟,沈家各位叔叔伯伯桌上的茶水都换了三波。
她这些时日跟着程恒野学了不少,敷衍地行了个晚辈的礼节,就坐上了上首的位置。
不待她开口,立刻就有人表达了不满。
“沈纫秋,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资格坐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