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起床的裴策走过来道:
“我与高云可以去,周文也可以。”
“人数不够,这么多东西至少得五个人往上才能带过来。”
孙宽道。
现在众人犯了难。
若是分出一批人出去采购,那目标必然很大。
而且这种事情不让一个领头的去买谁都不放心。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这些差役头领又不适合离开。
驿站的官吏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调查。
王昭看着清单,还有周围的众人,思索片刻开口道:
“我去。”
众人齐齐望向他。
王昭解释道:
“我有办法把东西全部都带回来,你们不用操心。而且一个人去目标小快去快回方便些。”
裴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不放心,正欲劝说,王昭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我快去快回。你们留守,若是你们两个绣衣卫不在我还会担心呢,替我盯紧这里。”
话音落下,他整理了下衣物,换上了进城时候的伪装的服饰。
腰间藏了一把防身的匕首,又重新在头上压了顶旧斗笠,悄然走出了驿站。
守门的小吏看都没看,就放他出去了。
阳春县的街道比庆阳府狭窄许多,两旁泥灰砖墙已经有了些许斑驳开始脱落。
路面就像是他们待的院子一样坑坑洼洼的。
北方的寒风夹着细碎黄沙,吹得行人一个劲地低头缩脖。
不过这也给王昭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至少这样没有人会注意周围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
王昭循着人流,学着本地人一样不紧不慢地穿过几条巷道。
终于找到了一处规模还算像样的市集。
这地方虽小,但靠近北荒,还是有不少贩卖皮货、弓箭、干粮的铺子。商贩们围着火盆取暖,冻得鼻尖通红,偶尔几声粗声粗气的吆喝在冷风中断断续续回**着。
这里来看东西的人大多都和王昭一样穿得严严实实的,应该都是准备进入荒地的旅人。
走到一处铺子前。
“客官,您要些什么?”
一个矮壮的商户扯着粗厚的声音招待着王昭。
王昭不动声色地开始挑选。
挑了十套最厚实的羊毛裘。
又买了几十斤干肉、足够人手用的水囊,外加一些备用的火石和止血药。
着铺子虽然不大,但东西倒是样样俱全。
全程动作干净利落。
没有和摊主争论什么。
自然没引起什么注意。
从这里去荒漠人数不少,王昭这样采买没有引起注意。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此时此刻就在他在一处卖毡毯的小摊前结账时,不远处的一家二楼茶楼中。
道路的尽头。
一道人影正从半开的窗户后静静盯着他。
若是王昭能发现,就瞬间能在脑海中对上号。
这家伙,就是之前在庆阳府和自己对上的那个家伙。
也是他目前比较在意的威胁。
阳春县县令之子,李宗浩。
此时的李宗浩端着茶,看着下方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神渐渐阴沉。
那日诗会之上,当众被打脸的羞辱他至今难忘!
原以为对方只是路过庆阳府,不曾想今日竟在自己家门口撞见。
而且,李宗浩目光闪着嫉恨的光芒,死死地看着王昭。
这家伙现在正在集市采买而且看样子像是要穿越北边的荒漠。
“你到底要去哪?”他低声呢喃。
“来人。”
李宗浩挥手,身后立刻出现一个瘦削随从。
“去,盯着那人,看他去哪。”
“是!”
随从低头应声,快步离开。
而王昭此时正将最后一匹厚实毡布塞进储物空间,提着几串普通干粮,装出一副普通行脚商人的模样,顺着原路离开市集,直接往驿站方向走去。
路边的小孩正朝着他乞讨着。
“公子行行好吧。”
王昭知道这可能是骗子,但还是丢了两根风干的腊肠。
风卷着沙尘从破墙间吹到了地上的腊肠,小孩急忙拿起来塞进嘴巴里。
王昭没有过多的逗留,眼角余光按照习惯正警觉地扫过街道两边。
这小县城本就不大,他很快回到了驿站,绕到离开时候的后门,在连续敲了几次门后,终于打开。
门后,裴策正守着。
看起来守门的小吏已经被他支开了。
他一见回来的人是王昭便松了口气,打开门缝让他进来。
“一切都顺利?”裴策低声问。
王昭点了点头:“还算顺利,东西都采买到了。不过。”
他放下了手中的腊肠,微微地打开了一道窗子缝隙,冷笑一声:“大概被人盯上了。”
裴策的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王昭轻声道:“我们先不要离开阳春县,我已经知道了这家伙的身份,再等等,看看还会不会有人会露出马脚吗。”
“对了,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裴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迅速往后院走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而此时,远处茶楼二楼的李宗浩,却依旧站在窗后,正咬牙切齿地听着手下的随从汇报。
随即一怒,把茶杯扔在了地上。
怒气冲冲道:
“既然送上门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转身快步下楼,直奔县衙而去,打算亲自去找他父亲。
也就是阳春县令李守正,询问这驿站今日到底来的是些什么人。
李宗浩快步回到县衙,推开衙门偏厅的门。
周围的衙役看见李宗浩都纷纷避开他,这可是个无恶不作的二世祖啊。
李宗浩直奔内堂。
堂中,阳春县令李守正正披着官服,正在批阅案卷,见李宗浩风风火火闯进来,眉头顿时皱起,沉声道:“又有什么事?”
李宗浩却毫不顾忌,一直接走到县令的身边压低声音道:“父亲,我们阳春县的驿站今天来了什么人?”
李守正手中的笔顿了顿,目光扫了他一眼。
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再清楚不过,仗着县令之子身份横行乡里,恃宠而骄,不学无术,如今忽然问起这种事,恐怕又是想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