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风将薄如蝉翼的窗纱吹起,钻进她本就盖得不严实的被子里,轻抚裸漏在外的白皙脚踝惊起层层涟漪。
一睁眼,是不熟悉的天花板。
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在剧组的酒店,可印象里明明是南向的床,她怎么又头朝北了。
空旷的大**,只有她一人。
裹着浴巾观察了一圈,行李箱被丢在门口,她身上除了嘴红肿,脖颈间还印着斑斑红点。
用力思考了下昨晚发生的事,她好像做梦了,梦到太奶奶像小时候一样教她看宝贝。
可…
看着看着,后来太奶奶的脸变成了姜衾寒,他脸色阴郁,眸光深沉,
一直不知疲倦地捧着她的脸询问,为什么和他分手。
这一切都是梦,却又那么真实。
本身就起来晚了,今天还是十点的戏。
没想那么多,万禧没来得及思考,简单洗漱,画了个淡妆就出了门。
前台酒店看到她揉着脖颈,以为是昨晚她休息得不错,笑着询问,
“万小姐,需要将您的行李搬回原来的房间吗?”
“呃…那套房间我住着蛮舒服的,搬回去会不会麻烦!”
服务员满是歉意,“不好意思,万小姐,昨晚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那套房已经有人住了。”
那昨晚…她怎么没碰到。
“幸好,昨晚姜先生没回去,要不然…”
“总之,给您带来不便,我们深感歉意。”
“姜先生?”
她抓住字里行间的关键字,这个姜先生该不会是姜衾寒吧。
服务生还想说什么,身后的酒店主管走了过来,
“万小姐,早餐马上就要结束了!”
好心提醒,万禧不得已中断了和前台的交流,自然也没忽视掉主管眼底的讳莫如深和隐晦之意。
难不成昨晚不是梦,那间房是姜衾寒的,而他抱着自己脸,不断啃咬的样子……
简直不敢想像,那是真的。
可早上起来,自己又红又略肿的嘴唇又是怎么回事。
万禧不敢再往深了想下去,囫囵吞枣吃了几口早饭,便赶过去片场。
幸亏,还来得及。
拍摄棚导演旁,只有沈宝瓷一人在鼓捣着身上的护腕,不见姜衾寒的身影。
“万小姐!”
岁宴宁走过来和她打招呼,这几天集中拍摄两人的戏份,所以见面会比较多。
“谢谢你昨晚的酒!”
想起也是那瓶酒让她神魂颠倒,迅速入睡,不免感叹其中的威力。
“老家的特产,如果万小姐喜欢,我可以再多送你两瓶。”
“不…不用了!”
昨晚的记忆还属于断片里,她实在是不想再喝一口。
岁宴宁见她躲避的目光和眼神,没在强求,在片场工作人员的安排下,站好了位置。
只是一场她从城墙掉下,落入一旁莲花湖水的戏份。
摄像头对准岁宴宁时,她才会说台词,镜头分镜,她被心爱之人用力推下了城墙,满世界樱花飘落,她在空中转了几圈,漂亮地跌入湖中。
轻纱的布料被冷水一点点浸透,头发沉又沉重,万禧不会游泳,却还是要闭气在水中睁开眼补上几个落水背影。
为了更完美地展现,她并没有佩戴安全措施。
导演说保护人员会在湖底救她,并不用紧张,而且湖底最深处也才1.7,她落入的地点是浅水区,直接站起来就可以。
可镜头拍完,剧组保护人员也没游过来,对她进行施救,而憋了好久的万禧一口水呛进肺部,喝了几口湖水。
她睁不开眼,害怕地扑腾两下。
挣扎中,也没抓住可以支撑的东西。
胸口被一股冰冷感占据全部,冷得她生疼无法呼吸。
脑部缺氧,万禧想站起来,脚却被水浮撑了力度,越沉越深,滚滚而流的湖水将她往更深更冷的深水区推进…
“救…救命!”
气泡从胸腔里吐出,她想喊救命,却根本发不出声。
眼尾憋得通红,泪和湖水混在一起,苦涩难捱…
身子越来越重,难道,她要死在这里吗?
意识逐渐模糊,一条小鱼摇着尾巴从她面前悠然自得地游走,仿佛在嘲笑她的不中用,她如果死了,那秦晓茹怎么办?万良是不是更没有了仰仗…
眸子没有力气地缓缓闭上,她感觉前面有一天黑影跳了下来,水流也随之向她奔涌而来。
腰被一双大掌狠狠地揽住,抽离冰冷的湖水,向有阳光的地方游了过去。
水一点点退去她的身体,有人在头顶叫她的名字
“万禧,万禧!”
胸口被强有力地按压,然后是嘴巴被一双薄唇覆了上来,充足的氧气镀入的口中,一下、两下…
肺部挤压,空气推挤出水流,她终于呛出了水。
刺眼的阳光下,看不清对方。
“醒了醒了!”
“快送去医院!”
众人慌不择乱,一团人围着她,她意识渐笼,听到有人冷静地说道,
“如果送去医院,那么替身的事情会被闹得人尽皆知,我哥哥就是家庭医生,直接让医生过来吧。”
有人迟疑,“我哥哥医术很高明,导演,保证不会闹出人命的。”
昏迷前,她听到几声议论,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醒了醒了!”
副导演兴奋地喊着,映入眼帘的是顾时淮那张帅气的脸庞,他手里拿着体温计,准备给她测体温。
万禧身子无力,却还是警惕地像一旁侧了侧。
“你肺部感染,引发高烧,已经躺了一下午了,不测体温,我没法给你下药剂。”
悠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身侧除了顾时淮,还有岁宴宁等剧组人员。
“万小姐,你跳入湖中就滑入了深水区,呛了几口水才得以救治,就让顾医生帮你瞧一瞧吧。”
张导见她醒来,才如释重负地说道。
她手腕上挂着水,嘴角起了皮,眼喔红红的,像是个溺水鬼。
万禧没在挣扎,体温计的报出提示音,
“38.5℃!”
“体温降下来了不少。”顾时淮松了口气,“晚上继续挂消炎药。”
“我这是在哪?”
望向四周,还是酒店的陈设。
身旁的几人互相面面相觑,岁宴宁先开口,“我们酒店,沈小姐请来了最好的医生,帮你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