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清晨,一阵高亢的鸡鸣声打破了灵溪村的宁静。
苏晨从睡梦中猛然惊醒,揉着眼睛瞥了眼窗外,朝阳才刚探出头,天色尚早。
正当他打算翻身继续睡时,院子里又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鸡鸣夹杂着狗吠,听起来简直像是两个街头混混在互相叫板。
“卧槽,这么早就开始闹腾。”苏晨无奈地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套上昨天洗净晾干的长裤和T恤,赤着脚走到院子里。
眼前这画面简直可笑又荒诞。
一只通体火红的公鸡,此刻正站在院子中央,像个威严的统帅般昂首挺胸,喙一张一合发出阵阵威胁的鸣叫。
而大黄则夹着尾巴,躲在墙角,一边呜咽一边用爪子挠着地面,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不服。
“怎么了这是?打架啊?”苏晨笑着走过去。
大黄见到苏晨,立刻像找到靠山似的,“汪汪汪”地叫了几声,跑到苏晨腿边蹭来蹭去,不时回头瞪一眼那只气势汹汹的公鸡。
就在这时,苏晨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或者说,是一股强烈的情绪冲击——“吵死了!每天都吵!大清早的,吓死狗了!我都躲到墙角了还来欺负我!”
这股情绪带着大黄那种特有的憨厚劲儿,还夹杂着明显的委屈和不满。
苏晨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门框。
“我没睡醒?还是喝了假酒?”苏晨使劲摇了摇头,心跳剧烈加速,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冲撞的声音。
大黄疑惑地歪着头看他,又“汪”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要给我做好吃的了?”
“我要保持冷静,一定是昨晚睡得太晚,出现幻觉了。”苏晨深吸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胸口。
就在这时,公鸡突然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院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大黄,发出一阵得意的咯咯声。
苏晨竟然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清晰的嘲讽:“没用的家伙,躲在人类后面算什么本事,有种单挑啊!我可是灵溪村的将军,这片领地由我负责守卫!你这条蠢狗每天只会睡觉和吃饭,真给狗族丢脸!”
“我靠,连鸡都能听懂了?”苏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忽然想起曾祖父留下的那些笔记残页,上面记载的那个能与野兽交流的神秘人物,还有昨晚那个奇怪的梦境……难道,这是某种遗传?
一阵微风吹过院子,苏晨忽然感到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菜地,昨天才撒下去的种子,竟然也在一夜之间冒出了嫩绿的芽苗,青翠欲滴,生机勃勃。
这速度,简直比他前世那些所谓的快速生长盆栽快了十倍不止!
“不可能,这不科学。”苏晨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想找手机搜索一下这种现象。
“小晨啊,一大早就在忙活啊?”
老支书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打断了苏晨的思绪。
他抬头一看,这位老人正拎着一些旧家具和没开封的生活用品站在那里。
大黄一见老支书,立刻摇着尾巴小跑过去,热情地蹭着老人的裤脚。
“支书爷爷!”苏晨连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过去接过那些东西,“您老这是?”
“看你这屋里空****的,给你拿几样凑合用着。”老支书笑眯眯地说着。
老人的目光扫过院子,又定格在苏晨脸上,声音压低了几分:“咱们这灵溪村,还有这青峰山,自古就有些说道。你曾祖父那辈儿,跟这山里的'东西',可是熟络得很呐……”
苏晨心头一震,想起了那个梦境中的麻衣身影,想起了那些动物乖顺围绕的场景,更想起了那些字迹模糊的笔记残页。
他张了张嘴,想问又不敢问,生怕自己的猜测被证实。
“爷爷,您说的东西是指?”最终,好奇心还是占领了高地。
老支书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苏家的血脉,向来与这山林有缘。”
说罢,老支书就转身离开了小院,步伐稳健得不像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送走老支书,苏晨站在院子里,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陌生起来。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苏晨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疑云更甚。
大黄和将军的争端似乎因为他的干预暂时平息,公鸡骄傲地巡视完自己的领地后,昂首阔步地离开了院子。
苏晨漫无目的地在后院溜达,思绪像一团乱麻。
他拨开一片荒草,前面赫然昨天清理的那口古井。
这井口用青石砌成,边缘光滑圆润,显然年代久远。
苏晨趴在井沿向下望去,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混合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
他伸手想触碰井水,却又在最后一刻犹豫了。
这井水看起来不同寻常,或许正是他昨天灌溉菜地用的井里的水,所以才让种子生长如此迅速?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灵水?”苏晨自言自语,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沉迷玄幻小说的中二少年。
但眼前的一切又实在太不符合常理。
日落时分,苏晨正坐在院子里的老榆树下发呆。
隔壁的王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了,脸上堆满了八卦的笑容。
“小晨啊,刚做好的手擀面,你尝尝婶子的手艺!”王婶把碗递给他,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往屋里扫。
“谢谢王婶。”苏晨接过碗,真诚地道谢。
前世独居多年,早就习惯了冷冰冰的外卖,如今能吃到热腾腾的家常面,倒是一种小小的幸福。
“哎,客气啥。”王婶一边说着,一边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小晨啊,你这好好的大学毕业生,咋就想回这山沟沟里了?是不是在外面受啥委屈了?跟婶子说说,婶子给你做主!”
苏晨低头扒拉着面条,含糊地应付着:“没啥,就是想回来清静清静。”
他知道村里人的热情有时候比魔都地铁早高峰还让人窒息,特别是这种带着探究意味的热情。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说自己穿越重生了?
说自己能听懂动物说话?
怕是明天就得被送精神病院了。
夜幕再次降临,白天的喧嚣沉寂下去,黑暗笼罩了整个村庄。
苏晨躺在**,却怎么也睡不着。
耳边,不再是单纯的虫鸣,而是各种杂乱的“声音”——或者说,各种情绪、意图、画面——断断续续地涌入他的脑海。
“唧唧……那片叶子真好吃,明天再来……”
“嘶嘶……有老鼠跑过去了!快抓住它!”
“咕咕……明天得早点占个好位置晒太阳,那块石头暖和……”
猫的慵懒抱怨,虫子的觅食渴望,甚至远处夜枭掠过时的一丝警惕……这些信息像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我不会是真疯了吧?”苏晨双手抱着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袭来。
这不是幻觉!
这绝对不是幻觉!
他猛地坐起身,冷汗浸湿了后背,衣服紧贴在皮肤上,让人极度不适。
“不行,得去医院看看!明天就去县医院,查查耳朵,查查脑子!”苏晨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