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骄阳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那条鞭痕,舔了舔冒出的血。
往前注视着谢稚柳露出的白嫩后颈,怒中带上了一抹偏执。
“今夜琰王就要带人杀过来了,等着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小爷会亲自送你们上路,至于这个小白脸……”
雨开始变大了,风中的阴冷变得更甚。
老莫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滚滚,诡谲万变。
隐隐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转头看向,多出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解差,这种感觉却并没有得到舒缓。
眸光,渐渐阴沉了下去。
雨势越来越大,到了午后的申时,看到了一处暂得以避雨的崖底,老莫才叫他们停下,“今夜歇在此处。”
老旧听到熟悉的话,便安排了下去。
大军、秋生去干柴,生火。
雷头、霜子做饭……新来的解差,也有了自己的任务。
有的扣着流犯去小解,有的看守流犯,有的跟着老解差去干活。
反正,没闲着。
人多又勤还井然有序,老莫莫名地舒适了起来。
仅是瞬间,他又扫了过去,这么多人里,唯独漏了新来的那个白净小解差。
她人呢?
扭完了右袖扭左袖,扭完了袖子扭衣襟,扭完了衣襟扭衣摆,谢稚柳看着一股水便往下掉,走到福管家阿武的面前,唉声叹气。
“糟糕的天气,糟糕透了~这雨下得没完没了。”
阿武并不搭话,皱着眉头,脸上已有不耐烦的神色。
福管家睇了个眼神过去,表示赞同。
谢稚柳无视他们的冷漠,继续嘀嘀咕咕,叽里呱啦。
老莫鄙夷,不屑地迈了下嘴角。
这人得空就往晋王三人组那边靠,跟福管家去套近乎,生怕别人不知,他是哪个党派派过来人?
但已经不管用了,盛祈年回天乏力,神仙难救。
死了也好,路上安生!
谢稚柳见无人注意这边了,悄咪咪地道:“晚上,不要吃、喝任何送过来的东西,有什么动静,你们只管装睡。”
福管家还是平静地睇眼看她,甚至唇角都有意无意带上了丝笑意,阿武继续无视。
她走了会,扭头盯他们,“哎,听话照做。”
二人在她彻底走后,不装了,机警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今夜有什么事要发生?
阿武:“她是敌是友?”
福管家摇头,“不好说,今日试探了她,她什么都不知,不知是假意还是真意。”
想到什么,他突然来了些兴致,“怎么瞧,他有点像那个丫头。”
那个会些医术,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运气很差,总黏在主子身边的谢家大小姐谢稚柳?
阿武沉默几许,今日这个解差一出现,就往主子身上凑的热乎劲,还真的挺像的。
“可是,主子已经把她给送走了。”
食用晚饭后,老莫坐在火堆旁,复盘今日种种。
夜幕才刚刚降临,不知怎的,竟开始生了困意。
他打了个哈欠,便听到呼噜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老旧,晚上谁守夜,安排了没有?”
没听到答声,看过去,竟都睡了,无论是解差还是流犯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
是太累了?马上,他意识到不对了,但已经晚了。
咚的一声,他靠在身后的石壁上睡了过去。
谢骄阳看到最后一个倒了下去,他站了起来,冷笑道:“都出来吧。”
话落,一群穿着粗布麻衣,匪寇打扮的汉子,从草丛里、崖壁上、树上跳了下来。
为首的刀疤脸先去瞧了瞧牛车里,昏睡不醒的盛祈年。
英俊深邃的脸庞面如死灰,前庭发黑,唇无血色,高大的身形削瘦。
靠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臭味。
这是属于尸体腐烂的气息。
探向鼻,虽然还有一息尚存,但出气多进气少。
他没救了!
刀疤匪寇得出结论,看向盛祈年身下垫着的杂草,轻轻地叹息一声。
没想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作战令人胆寒,丰神俊朗、高贵的晋王殿下,会死在一匹牛车上,死前如此的寒酸。
他吹了个口哨,几匹快马从林子里跑了过来。
“谢公子,你为琰王殿下铲除异己,立下大功,他在三里开外的凉亭里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