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棣一肚子的疑问，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倾泻。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
“琼州府这些变化……那些兵！那些规矩！是你做的？！”
他往前又凑近了几步，几乎要贴到姜晨脸上，情绪激动。
张三和李五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敢上前打扰。
眼前的景象太具有冲击力了。
燕王殿下如此失态，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姜晨看着情绪外露的弟弟，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他抬手，轻轻向下压了压。
“老四，坐下说。”
他的声音很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是命令，却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服从。
姜棣愣了一下。
这语气…
跟他印象里那个温和的大哥，差别有点大。
他依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但身体依旧前倾，显然还没平静下来。
“大哥，我以为你真出事了！”
姜棣忍不住再度开口。
“出事，我能出什么事情！”
姜晨笑着摇头。
“是我说错话了！”
“只是！”
“琼州府的变化也太大了！”
“我实在不敢相信！”
姜棣赶忙开口补充。
只是说着说着，姜棣话语又不由顿住了。
视线看着姜晨。
内心忍不住波澜。
眼前的身影。
虽然容貌没错，声音也熟悉。
但那股子气质，那说话的调调，完全变了个人！
以前的大哥，说话总是温声细语，处处替人着想，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可现在呢？
冷静，果断，甚至带着点冷硬。
这种感觉……
姜棣脑子里突然闪过另一个身影。
二哥，秦王。
对！
就是那种感觉！
姜晨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动作不急不缓。
“变了！”
“老四，人是会变的！”
“更何况我经历了那么多！”
“如果不变，如今的我恐怕早已葬身在了琼州。”
“老四你不会拒绝一个被废了的太子，会有着什么好下场吧！”
“京都之中有太多人想要我死了！”
他放下茶杯，看向姜棣。
他的话很平静，却像是一把锤子，狠狠敲在姜棣心上。
姜棣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发现无话可说。
是啊。
以前的大哥，太仁厚了。
仁厚到近乎天真。
在皇家，这种性格，简直是致命的。
这样的性格，太子之位一旦被废除，后果几乎不用多说了。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大哥！”
“二哥，那家伙就这么看着吗？”
“当初没有舅舅，哪有他今日的成就！”
沉默片刻，燕王姜棣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份愤慨的开口。
“秦王！”
听着姜棣的话语，姜晨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着摇摇头。
的确当年的秦王是受了不少自己舅舅的恩惠。
可别忘了。
秦王也好，燕王也好，甚至包括晋王，魏王都是一母同胞。
唯一的区别，他是嫡长子而已。
也因此，那一位舅舅也更看重他。
可也仅此而已。
理论上，秦王并不欠他的。
也没有那个义务去对他怎么样。
“怎么！”
“大哥，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而且当初父皇没有管我们，没有大哥，他们早就饿死了！”
“哪还有着他们今日！”
“晋王，和魏王那两个王八蛋不领情就算了！”
“如今，怎么他也不认是吧！”
姜棣脸上的愤慨之色越发浓郁。
“老四，不说这个了！”
“还是说说你吧！”
“我记得，你不是北征北戎去了吗？”
“怎么来琼州了？”
姜晨摇摇头，话语一转，视线则看向了燕王，带着好奇开口。
对于自己这个四弟，姜晨还是很清楚的。
对方早在几年前就被自己父皇派了出去。
此刻按道理就算战争结束，应该也在京城，怎么会出现在琼州。
“别说了！”
“还不是魏王，和晋王，那两个王八蛋！”
“我听说是他们原因，大哥你的太子位才被废除，所以就冲过去，把那两个王八蛋打了一顿。”
“结果这两个小人，竟然在父皇面前告我的黑状，我就被发配回封地了。”
听着自己的大哥话语，姜棣有些气结，忍不住抱怨开口。
想着京城的事情。
哪怕是此刻，他心中都不由有些气。
毕竟那两个王八蛋是真不要脸。
告状就算了。
还添油加醋。
“你把，晋王，和魏王都打了？”
“还在王府？”
而听着姜棣的话语，姜晨的神情不由带着一抹古怪。
好家伙。
自己这四弟是真的生猛，直接冲进人家王府，把晋王和魏王给揍了。
这尼玛被发配到封地。
那都是自己那额便宜老爹明显足够喜爱自己这个四弟。
否则换做其他王爷，下场可就没有这么好受了。
甚至就算是自己那个二弟，没准都吃不了兜着走。
“谁叫，他们背后嚼舌根，没有他，大哥你太子之位怎么会被废！”
“打他们一顿都是轻的！”
“下次我回京，肯定还得揍他们一顿！”
姜棣冷哼了一声，神情依旧带着极为的不爽。
“好了！”
“这事就算了！”
“还是说说你怎么来到琼州的吧！”
“别告诉我，老四你是跑出来的？”
姜晨摇摇头，随即没好气的开口，神情则有些抽搐。
他这一刻想到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念头。
那就是这一位，可能。
不，肯定是偷跑出来的。
而若是偷跑出来。
姜晨都可以想象北平这一刻都彻底乱了。
“嘿嘿！”
“大哥，你放心，我可是留了信件的！”
“放心，不会有事的！”
姜棣带着笑容开口。
“你留了纸条！”
听着对方的话语，姜晨只感觉嘴角更加抽搐。
好家伙，留纸条。
这一下子他真无语了。
“你！”
“算了！”
“就算我说了，你大概率也不听！”
“北平那边，应该也不会有事！”
“你的那一位处理政事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是留在我这里，还是去哪里？”
姜晨下意识要劝阻，不过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带着无语的开口。
“嘿嘿！”
“还是大哥懂我！”
“我就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