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人说话间,外头传来顺德的通禀声:“陛下,荀大人求见。”
李天义闻言顿时两眼一亮,微微颔首开口说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荀仲远已快步入内,神色肃然,恭恭敬敬的朝着李天义行了一礼:“陛下。”
“荀卿,骁骑营那边可安稳了?”
李天义目光沉静地看着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面前的桌案。
他早就已经给荀仲远交代过,关于骁骑营的事情,必须要再三慎重,尤其是在用人方面。
而趁着这次李乾策的时间,也正好整顿一下人马。
“启禀陛下,骁骑营三位新的副将皆已就职,并无异议。”
“旧日隶属于李乾策的校尉皆已调令归于五城兵马司,今日已开始交接。”
“这些人全都是鱼饵,内禁营也已经暗中安排人去监督。”
“若是他们一旦和李乾策有所联系,便会直接通报来。”
荀仲远拱手应道,言语中尽是清晰明了。
听到荀仲远这话,李天义闻言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满意:“很好。”
“此番若无荀卿相助,骁骑营恐未能如此顺利更替。”
他要的,就是绝对的掌控,眼中半分沙子都容不下。
“微臣不敢居功,忠于圣命,是职责所在。”
荀仲远微微颔首开口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肃然。
看到荀仲远交代的差不多了,颜弘义随即开口补充道:“骁骑营既已平稳,接下来内禁营也在关注宫中一些可疑之人。”
“柳太后虽未露明面,但宫中有几位掌事内侍,私下与冯嬷嬷走得甚近。”
随着颜弘义话音落下,李天义顿时眼神一沉,语气冷然的开口说道:“查,只要证据确凿,便即刻清理。”
“传令下去,内禁营接手宫中的一切守卫事务,宫中也该换一换气了。”
“太后不肯退,便让她知道。”
“退一步是生路,不退,便是悬崖。”
“犬吠之声,不足为虑。”
正当李天义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一名身披内禁营衣甲的侍卫快步奔入,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大事有变!”
“何事?”
看到自己的属下前来,颜弘义目光一凝,先一步问道:“可是有了闲王李乾策的下落?”
然而那侍卫确实连忙摇头,喘息着开口说道:“还未寻得闲王踪迹……”
“但属下带人搜查闲王府邸时,在一处密阁中发现几封密信,乃是闲王与南楚、江南等地多名地方官员往来所书。”
“其中文字隐晦,但多提及‘储位未定、天命可争’等语,显有勾结之意……”
还未等他话音落下,一旁的荀仲远便已经黑了面色。
“简直是胆大妄为!”
荀仲远咬牙切齿的一拍扶手,神色中尽是不忿。
“还有一事……南楚府前些日子上呈急报,说是查获一批‘假冒朝廷诏令私调兵马’之伪令。”
“而诏书上盖的官印……正是闲王所用之玺印。”
听到侍卫这话,御书房中顿时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李天义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片刻后这才低声开口说道:“他倒是好胆子,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还敢遥控地方……”
看到众人这副模样,侍卫声音一顿,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封早已用油纸封好的信件,高举过顶,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臣等未敢擅拆,请陛下过目。”
颜弘义当即接过密信,略一翻看,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快步将其中几封递至李天义案前,低声开口说道:“陛下,信中多有提及兵马调动、粮草供给,甚至还有一句‘若事成,当立南楚王为摄政辅国’,可见其野心。”
听到颜弘义这话,李天义缓缓接过信件,翻阅数页,眉目之间的寒意愈发凝重。
他目光落在那封末尾署名处……
“江南刺史赵简书,谨献策于贤王殿下。”
是“贤王”而不是“闲王”,这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李天义冷笑一声,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深色:“果真是图谋不轨。”
“先是私通官员,再是伪造诏令,调动兵马。”
“他以为朕一日不发兵,他便真能扶持他人自立?”
“若非今日揭出,他下一步便是借南楚之地自立为王,再起兵北上!”
一时间,御书房内的气压低的所有人都感到有几分窒息。
颜弘义与荀仲远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几分愠怒与杀意。
荀仲远率先躬身上前,沉声请命道:“陛下,请即刻下旨,彻查江南、南楚各地文武要员。”
“若有与李乾策私通者,一律押解入京,严审勿赦!”
一旁的颜弘义亦然上前两部,拱了拱手开口说道:“内禁营愿即刻调兵,与五城兵马司、东缉事司三方合力。”
“自京城至江南布防,封锁关隘水陆要道,不让李乾策有半点翻身之机。”
看着颜弘义与荀仲远气愤填膺的模样,李天义却只是淡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着急。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李天义微微颔首开口说道,语气平稳眼中却有冷光一闪:“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听到李天义这话,两人闻言对视一眼,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陛下从不无的放矢,皆低头应是。
李天义则靠坐回榻,眸光微敛,似是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他这才低声道:“南楚……南楚府地广人稠,商贾繁盛,自古便是东南一隅的大府重地。”
“可惜那地方的风气,文人好名,士绅自命清高,排外拒上。”
“先帝时尚能压服,如今太后垂帘多年,那群人早已尾大不掉。”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带着几分头疼的继续道:“赵简书是柳太后亲自提拔的门生,表面上恪守职分,实则早已心怀异志。”
“当年他排挤先帝旧臣不遗余力,如今更是暗中拒绝粮饷上供,勾结盐商私铸钱币,甚至私养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