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芷兰殿的两方人马,很快就要打红了眼,忘记楚云凰这个外人在,全体陷入混战之中。
楚云凰不满意了,直接把手中的茶盏往院中一砸。
“啪——”
清脆的响声,把所有人的理智都唤回来些,打人的和挨打的都放缓了动作,齐齐往台阶之上看来。
“咳咳——本殿下就是提醒一句,王太医来了,要不要给二皇子瞧病?”
楚云凰接过蘅芜手中的帕子擦擦手,“还是……你们继续打?”
有了这话,绣贵人铆足劲杀出重围,一下子跪在了第一级台阶之上。
“求求长公主为嫔妾做主,求求您救救二皇子,求求您……”
楚云凰看着芷兰殿门口,一脸错愕的王太医,无奈摊摊手。
“绣贵人忧心二皇子的病情,你去看看吧!”
王太医还不知二皇子已经没了气,被绣贵人推着就往偏殿去了。
原地只留下被芳嫔的内侍扭住,无法动弹的安康。
安康盯着王太医的背影,眼中亮起一道光,不过很快,那光就湮灭了。
安康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活力,浑浑噩噩地任由芳嫔的内侍把他按在地上不在反抗。
人还有没有气,是死了还是活着,他又怎么会分辨不出呢?
当初自己的爹娘就是他一手送走的,人躺在**没有呼吸,面色一点点暗沉发青,身体一点点凉透的过程,他历历在目……
二皇子……夭了!
他的指望彻底没了……
进宫的第二年,他净身的伤势完全恢复,自己终于敢看那处伤痕,发现仍有一侧完好时有多惊喜。
此刻,就有多绝望。
他和绣娘努力了那么多年,为二皇子的降生打了多少掩护,才把他养到如今这么大。
可……终究是留不住了。
他伤了根,能有子嗣是天赐的幸事,钰儿从小就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原本……这点缘分就是强求来的。
这些年来他感激庆幸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就怕有一日东窗事发。
自己和绣娘就算了,什么下场都是应得的,只是连累了钰儿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好了,钰儿没了,他也不想活了。
这辈子多胆大妄为的事情都做过了,他也没多少牵挂,只剩绣娘一个了。
等会儿,绣娘见了钰儿的尸身,只怕是也不愿苟活……
芳嫔被一个宫女扶着,一口郁气还未发泄完,绣贵人居然跑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被自己的人扣下的安康公公,这个内侍可是绣贵人的心腹,这会儿没法子去收拾绣贵人,先断其一臂也是好的!
"来人,安康冲撞本宫,拉去慎刑司重打五十大板!"
看着安康面若死灰,连求饶都不会了,芳嫔总算是吐出一口恶气。
两个内侍一边一只胳膊,架着安康就拖出去了。
楚云凰清楚地看见安康眼中的解脱,她眉峰微动,冲蓼蓝使个眼色,蓼蓝福了一福,便跟了上去……
芳嫔此刻发钗散乱,脸上有好几道伤痕,胸口也受伤不轻。
她有心打发了看戏的长公主,然后把王太医叫过来给自己看诊。
小宫女惯会咋咋呼呼,她才不相信,二皇子那个病秧子,日日病、月月病、年年病,忽然今日就停不过去了。
定是又晕过去,小宫女搞不清楚状况乱说的,往常这样的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刚刚想好说辞,半靠在宫人身上,准备称病回去歇息。
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她敢直接大耳瓜子扇绣贵人,可挨了长公主的窝心脚,却是不敢真当场还回去的。
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贵妃娘娘出来,她就第一时间去告状,到时候还不让驸马好好收拾这个小贱人!
心里恨得不行,嘴上还是要恭敬的,毕竟不能落人口实。
“长公主……”
她话说一半,就被疯魔了的绣贵人冲出来扑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绣贵人一个娇弱的深宫妇人,是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芳嫔身边的两个宫女都没能拦住她。
楚云凰满意地看看鸢尾收回的手,鸢尾可是摘星司里使暗器的好手,虽不及九千岁,可也算摘星司女星卫里的翘楚了。
刚刚长公主压低声音,说让那圆脸宫女跪下,她便弹出一颗石子,让她当即跪下了。
九千岁说了,跟了长公主就是长公主的人,长公主的命令必须绝对执行,她鸢尾的执行力可是最强的。
看着绣贵人状似疯癫,上来就厮打芳嫔,还拔下发钗一副拼命的架势,楚云凰心中暗呼:好家伙!
跟她一比,自己果然不够癫啊。
还是没了退路的女人豁得出去,让她真刀真枪地去撕逼,她多少还是有点怕疼的。
撕逼也不一定动手,自己动嘴她们就被秒了——很快长公主想通了一切,又开心起来。
“芳嫔,快还手,绣贵人插你眼睛了!”
“哎呀,绣贵人,你不行啊!你一个绣娘,秘密武器不该是绣花针吗?拿个簪子目标多大?”
可惜了,可惜了,这里没条件,不然高低让绣贵人跟容嬷嬷多学学!
楚云凰正看得一脸开心,时不时点评两句,一道鹅黄身影从门口冲了进来。
“住手!你们都住手!”
“芳嫔娘娘!不要——”
“阿娘——”
叫声虽高亢,可没一个人听她的。
二公主楚云轻急得眼眶通红,可她势单力孤,身边只带着一个流霞,根本没法子拉开两人。
楚云轻打量一圈儿,扑通跪在了楚云凰面前,这会儿她实在是没法子,只能按下心中的怯懦,病急乱投医了。
“长公主,求您帮帮忙,这……”
楚云凰蹙眉做深沉状,“妹妹,听说你弟弟没气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要不,你去乾元殿把老…父皇请过来吧,这事儿咱们可兜不住。你说呢?”
楚云凰一脸真诚,让楚云轻错愕到连自己亲娘正和别人撕逼这事儿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