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小堆散乱的谷物和干草,稀稀拉拉地堆放在那里。
“中计了!”
可汗又惊又怒,嘶声大吼。
话音未落,四周的山林中突然火把骤亮,无数明军如同从地底钻出来一般,箭矢如蝗,呐喊震天!
“放箭!”
“杀鞑子!”
伏兵四起!
这根本不是粮仓,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鞑靼骑兵瞬间陷入混乱,在狭窄的地形和突如其来的箭雨下,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就在鞑靼主力被伏击吸引之际,陆青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避开巡逻,潜入了灯火依旧,却守卫明显松懈的可汗大帐。
帐内弥漫着浓烈的羊膻味和酒气。
陆青如狸猫般滑入内帐,一眼便看到了桌案上散落的文书。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迅速扫过,最终定格在一封用汉字书写,墨迹未干的密信上。
他拿起信,快速浏览,瞳孔骤然一缩!
“……江南兵器已于月前装船北上不日即可运抵关外,助可汗破宣府事成之后……”
落款赫然是“李茂”二字,还盖着兵部侍郎的私印!
好一个李茂!
好一个通敌卖国!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显然是前方的战败消息传了回来。
陆青眼神一冷,知道不能再耽搁。
他收起密信,目光一转,落在帐内象征权力的金冠上。
顺手一抄,将那沉甸甸的金冠也收入怀中。
正欲离开,帐帘猛地被掀开,一名亲卫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可汗!不好了!我们中……”
话未说完,一道寒光闪过。
陆青的短刀已经抵在了那亲卫的咽喉,眼神冰冷:“带我去见你们可汗,或者,死。”
三日后,京师,金銮殿。
朝阳透过窗棂,洒在冰冷的地砖上,却驱不散殿内凝重的气氛。
文武百官列队肃立,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龙椅上的周元庭面沉似水,目光如电,扫过下方战战兢兢的群臣。
突然,他猛地将一封带着暗红色污迹的信件,狠狠甩向站在前列的兵部侍郎李茂!
“啪!”
信件精准地砸在李茂的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李茂!”
周元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茂吓得魂飞魄散,捡起地上的信件,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那熟悉的字迹,那刺眼的私印,还有上面尚未完全干涸的、仿佛是血迹的污痕……
“陛……陛下!冤枉!冤枉啊!这是污蔑!是栽赃陷害!”
李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拼命磕头辩解,“臣对大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这定是鞑靼人的离间之计啊!”
朝中与他交好或同属阉党一系的官员,也纷纷出列,想要附和求情。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哦?离间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气质桀骜的身影,缓缓从殿内的蟠龙巨柱后走出。
正是陆青。
他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目光落在瘫软在地的李茂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从宽大的袖袍中,随手丢出一样东西。
“咚——!”
一声闷响,一样金光闪闪的东西滚落在冰冷的地砖上,滴溜溜转了几圈,最终停在李茂的面前。
那是一顶制作精美,镶嵌着宝石的——鞑靼可汗的金冠!
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认得,那是只有鞑靼最高统治者才能佩戴的金冠!
这顶金冠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李茂看着近在咫尺的金冠,如同看到了索命的阎王,最后一点血色也从脸上褪去,瘫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青抱臂而立,淡淡道:“这顶帽子,是那位鞑靼可汗亲手‘赠予’我的。至于这封信,”
他指了指地上的信件,“也是从他大帐的桌案上‘借’来的。”
证据确凿!
无可辩驳!
周元庭冰冷的目光扫过瘫软如泥的李茂,以及那些噤若寒蝉的官员,最终缓缓开口,吐出三个字:“凌迟处死。”
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寒冰,瞬间冻结了整个大殿。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李茂发出绝望的哀嚎,但立刻被冲上来的禁军堵住嘴,拖了下去。
很快,殿外隐约传来凄厉的惨叫,随即又被宫墙阻隔。
金銮殿上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李茂那绝望的惨嚎仿佛还萦绕在梁柱之间。
百官噤若寒蝉,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周元庭坐在龙椅上,面色冷峻,手指在扶手上无声地敲击着,那奇异的节奏,只有他自己和远处的萧淑妃,以及刚刚隐没的陆青明白其意。
“李茂通敌,罪证确凿,已伏诛。”
周元庭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然,鞑靼狼子野心,亡我之心不死!如今其内部因可汗暴毙、奸细授首而动**,正是我大周一举**平北疆,永绝后患的良机!”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战战兢兢的群臣:“朕意已决,即刻点兵,御驾亲征!”
“陛下三思!”
有老臣颤声劝谏,“刀兵无眼,陛下万金之躯……”
“朕意已决!”
周元庭猛地站起,“传令裴陵,整备麒麟营!三日后,大军开拔,北上!”
旨意一下,无人再敢多言。
皇帝的杀伐果断震慑了所有人,而御驾亲征的决定,更是点燃了军方的血性。
三日后,京城外,大军集结,旌旗蔽日。
周元庭一身戎装,立于高台之上,身后是同样披甲的裴陵和一众将领。
萧淑妃立于一侧,眼中虽有担忧,却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信任。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提点的昏君,而是一位真正开始掌握天下的帝王。
战鼓擂动,号角长鸣。
周元庭拔出腰间天子剑,直指北方:“出发!”
十日转战,铁蹄踏破连营。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风景壮美,却也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