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周万胜!陛下万岁!”
声浪滚滚,仿佛要将这江水都震得翻涌起来。
周元庭负手而立,任凭那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在耳边回**。
所谓的“奇术”,不过是领先这个时代千年的化学知识罢了。……
江南,某处隐秘的宅邸深处。
密室之内,灯火昏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江南士族盟主,那位在江南跺跺脚便能引得官场震动的钱老太爷,往日里那双精明锐利的眼眸,此刻也布满了血丝和惊恐。
他面前跪着一名风尘仆仆的探子,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不已:“盟…盟主,完了…全完了!黑蛟王……黑蛟王的舰队,几乎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
钱老太爷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声音尖利得变了调,“黑蛟王手下有数百艘战船,数万悍匪,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
“是火!是火攻!”
探子哭丧着脸,连连叩头,“大周水师用了一种闻所未闻的火攻之术!那火油弹一扔出去,沾着就着,水都泼不灭!黑烟滚滚,火光冲天,简直…简直像是天火降临!”
探子越说越是心惊,他目睹了江面上的惨状,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至今想起来都双腿发软。
“而且…而且据说那位周皇帝,竟然能提前算准风向甚至连硝石、硫磺的配比都亲自调配……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算准风向?调配硝石?”
钱老太爷喃喃自语,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原以为新皇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毛头小子,仗着祖宗余荫胡作非为,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鬼神莫测的手段!
这哪里是凡人能做到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胜利了,这简直就是妖术!
他手中紧握的青瓷茶盏,再也承受不住主人内心的巨大震动,“当啷”一声,清脆地摔落在地,碎裂成无数片,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锦袍,他却浑然不觉。
江南士族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这位新皇,比他们想象中要可怕百倍,千倍!
……
扬州城外,官道两旁,早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当周元庭身着尚未卸下的玄色铁甲,腰间悬挂着天子剑,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将士的簇拥下缓缓入城时,道旁的百姓们先是爆发出欢呼,紧接着,便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场面极为壮观。
“恭迎陛下凯旋!”
“陛下圣明!为我等除了海寇这大害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叩拜与呼喊。
周元庭目光扫过那些激动的涕泪横流的百姓。
这场大胜,不仅震慑了敌人,更重要的是,凝聚了人心。
人群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儒,在家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挤到最前列,老泪纵横地望着周元庭,声音激动地发抖:“昔有武侯借东风火烧连营;今有陛下燃江破敌以雷霆手段**平百年匪患……此等神威真乃天人降世天佑我大周啊!”
“天人降世?”
周元庭听得分明,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他自然不是什么天人,但他乐于见到这样的传言扩散开来。
在这个时代,一点“神性”的点缀,往往比千军万马更有用。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老儒的赞誉,随即朗声道:“众卿平身!此番能够**平贼寇皆赖将士用命百姓支持!大周的安宁是朕与万民共同的期盼!”
声音沉稳有力,传遍四方,更引得百姓们欢声雷动。……
捷报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京城。
一时间,整个朝堂为之震动!
那些曾经在暗地里对新政阳奉阴违,甚至私下里与江南士族勾勾搭搭,期盼着周元庭御驾亲征失利,好趁机发难的老臣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面如土色。
“听说了吗?江面大火黑蛟王授首!”
“何止是授首!据说那火攻之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同天罚一般!”
“陛下……陛下竟有如此手段?莫非真有神明庇佑?”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位年轻的皇帝,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
他不仅有铁血手腕,更有神鬼莫测的智谋!
以往那些自以为是的经验和伎俩,在他面前,恐怕不堪一击。
还有那些通过新政提拔上来的新科进士们。
他们大多出身寒微,对皇帝的改革充满拥护与期待。
此刻听闻如此大捷,无不热血沸腾,奔走相告。
翰林院内,几位年轻的庶吉士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己,围在刚刚送达的邸报抄录稿前,一个个摩拳擦掌。
“快!将此大捷载入邸报!定要让天下人都知晓陛下的雄才伟略!”
一名年轻官员高声道。
另一人早已按捺不住,抓起狼毫大笔,饱蘸浓墨,在雪白的纸张上奋笔疾书:“圣天子以雷霆之威亲率王师,于东海之滨大破凶顽!奇术火攻燃江百里,贼酋黑蛟王授首海寇舰队灰飞烟灭!此乃继商战奇策破江南经济封锁之后,又一旷世奇功!陛下以文治经济以武平祸乱,内安黎庶外慑强敌,此等雄才伟略纵观史,亦千年难出其右者也!”
洋洋洒洒数百言,字字句句充满了对周元庭的吹捧。
而“奇术”二字,更是被刻意加重了笔墨,无形中为那“天人降世”的传言又添了一把火。
次日。
“八百里加急”的号牌高举过顶,踉跄着冲入殿内。
“陛下!北方急报!河北路……河北路大灾!”
信使的声音嘶哑。
周元庭刚刚还在听户部尚书汇报江南战后抚恤及缴获事宜,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挥手示意内侍接过奏报。
周元庭的目光迅速扫过奏报,当“河北蝗灾,赤地千里,禾苗绝收”
这十二个猩红的朱砂批注映入眼帘时,他捏着泛黄纸张的指节,一寸寸收紧,直至发白。
黄河水患刚刚平息,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国库的压力尚未缓解,蝗灾又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