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宁怒喝一声，趁着侍卫出手，拿过旁边软鞭就抽向姜颂安。
眼看鞭梢就要触及肌肤，姜颂安突然旋身错步，踢倒几个侍卫，来到苏绾宁身边，纤长手指如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
苏绾宁只觉一股巧劲袭来，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卸去力道，重重摔在青石地上。
“你...你竟敢还手！”苏绾宁跌坐在地，发髻散乱，满脸不可置信。
姜颂安垂眸望着她，故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三分冷意：“郡主贵为千金，说话要讲事实，是您先动手的？季某再如何，也是朝廷命官之子，容不得人随意欺凌。”
东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谢清晏则在一旁看热闹抚掌轻笑：“好俊的功夫，要落下风咯。”
苏绾宁涨红着脸挣扎起身，指着姜颂安的手指都在发抖：“反了反了！来人，给我把这狂徒拿下！”
东篱“扑通”跪下，额头贴地：“郡主饶命！我家公子真不是有意的。”
“少在这花言巧语。”苏绾宁一脚踢翻散落的玉片，“等我父亲知道贺礼被人毁了，你们都别想好过！”
话音未落，四五个家丁如狼似虎扑来，直逼姜颂安手腕。
东篱尖叫着扑过来，却被一把搡倒在地。
她扶起东篱，身后有人偷袭，正要反击。
“铮”的一声清响，谢池梧的扇子横在她面前。
“郡主这是要砸了王府？”清冽男声传来。
苏绾宁高举的手僵在半空，狠戾化作慌乱：“王爷......我、我在教训无礼之人！”
谢池梧扫过满地狼藉，目光落在姜颂安染血的衣襟上，剑眉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缓步上前时，发出细碎声响：“在王府当众为难一个世家子弟，传出去恐有损郡主清誉。”
“可她打碎我的贺礼，这可是我父亲从西域带回送王爷的玉。”苏绾宁攥紧裙摆，瞥见谢池梧伸手替姜颂安拂开额前乱发，指尖擦过她脸颊伤口时动作极轻。
嫉妒如毒蛇噬心，望着那双淡漠疏离的眸子，到嘴边的辩解又咽了回去。
旁边丫头倒在姜颂安身后多时，刚有缓和拿起身边的匕首，疯了般朝姜颂安砸去：“小贱种，敢惹国公府，我今天非把你这张狐媚脸划烂不可。”
匕首带起的风声擦着姜颂安耳畔掠过，她眼神骤冷，旋身欺近，手指如鹰爪般扣住那丫头咽喉。
“刚才是我忍你。”姜颂安将人抵在石柱上，压低的嗓音裹着冰碴，温热气息喷在小丫头耳畔。
“你侮辱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她掌心运力，那人顿时面色涨紫，生怕面前人杀了自己，双腿不住蹬踹。
“你...你敢...”苏绾宁被吓的有些发抖想要阻拦，话没说完姜颂安就踢起旁边石子打了过去，动作太快，周围人都没看清。
苏绾宁一声痛呼，膝盖弯了下去，刚要挣扎着起身。
姜颂安故技重施，再次轻轻一弹，石子如同一道利箭，精准地落在她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她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受控制，两只膝盖跪地，额头差点磕在地上。
姜颂安松了手，那丫头痛苦的大口呼吸，觉得自己没了半条命，她走近苏绾宁。
垂眸看着跪坐在地、脸色青紫的郡主，忽地轻笑出声，指尖勾起对方下颌左右端详，顺手点了哑穴：“哎呀，郡主这是做什么？就算给我道歉，怎还行起大礼来了？”
她弯腰凑近，压低的嗓音裹着戏谑，“难不成，是真心实意向我赔罪？”
东篱捂着嘴憋笑，周围贵女都在看热闹。
苏绾宁怒得浑身发抖，眼眶里的泪水几乎要喷涌而出，却被姜颂安突然按住肩膀，硬是压得重重磕了个头。
由于姜颂安挡着，在旁人看来，她是自愿扣头。
“既如此，我便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姜颂安直起腰，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快些起来吧，对了，跪久了腿麻，需要我扶郡主吗？”
谢池梧拦着她，低声道：“闹够了就赶紧收手，国公府的人还在客堂。”
围观贵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姜颂安解了穴道，苏绾宁涨红着脸挣扎起身，发髻歪斜，裙摆沾满尘土，瞪着姜颂安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谢池梧挡在身前，开口道：“既然是在王府发生的矛盾，我这做主人的也不好包庇，她弄坏的物品，由我赔与郡主。”
姜颂安忽然蹲下身，捏在碎玉上方半寸，借着月光仔细端详那道贯穿玉璧的裂痕。
她轻点其中一处泛着青灰色的断面：“郡主莫急，这玉碎得蹊跷，若真是方才相撞震碎，裂痕该是新鲜锐利，可这断面却有氧化的痕迹，应该是旧伤。”
她拈起两块碎片拼合，指着衔接处的暗纹：“您看这纹路走向，呈蜘蛛网状层层扩散，倒像是被人用钝器从内侧敲击所致。再瞧这玉屑，混着些许檀木粉末。”
姜颂安起身掸了掸衣摆，目光扫过脸色骤变的苏绾宁，唇角勾起冷笑：“不如让季某替郡主查查，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故意毁坏这贺礼，栽赃他人？”
苏绾宁一肚子怒火，哪里听得见她的分析，刚要请人唤父亲做主，忽听得廊下传来轱辘声响。
“见过督主。”身边人纷纷行礼，苏绾宁火立即下去，不明白这人来凑什么热闹。
“不过玉碎之事，本督倒觉得季公子分析得有趣，说不定是哪个小厮丫鬟打碎了不敢承认，不过今日这事既然发生，我愿意代表这位公子赔偿。”他抬手示意身后暗卫呈上个锦盒，匣中赫然着数十块玉佩，
“这些玉，都是我从西域带回，全部送与郡主赔罪，郡主就看在我这个年过半百老人份上，饶过这位公子。”
苏绾宁脸色骤变，望着轮椅上似笑非笑的男人，突然想起坊间传闻：这位权倾朝野的督主，最恨恃强凌弱之人。
“我就替宁儿谢过督主贺礼，今日之事是我国公府先动的手，老朽在这给这位公子赔罪。”只见国公爷急忙跑来，拉着苏绾宁说道。
苏绾宁脸都气红了，满眼不可置信，父亲竟然给他们赔罪？
姜颂安得了便宜还卖乖：“无妨，郡主的脾气还是需要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