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宠弟夺功,重生嫡女掀翻侯府

第50章 母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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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进城时百姓箪食壶浆的盛景犹在眼前,可此刻深入街巷,所见却尽是紧闭的门窗与空****的粮仓。

他望向城墙上新刷的朱漆,忽然扯开墙角一块剥落的墙皮,底下赫然是干涸的血迹。

“这血腥味不对。”他将碎砖递给赵严,后者嗅了嗅便变了脸色。

两人拐进一处废弃的马厩,二十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干草堆里,皆是脖颈处一道整齐的剑伤,正是王雄惯用的杀人手法。

赵严想起三年前在京城目睹的那场惨剧,王雄带兵屠尽整个流民村落,将妇孺的头颅串在旗杆上。“

“此人手段狠辣,断不会转性做什么父母官。”

赵严蹲下身,从尸体怀里掏出半张泛黄的告示,“戍边令”三个大字映入眼帘:“难怪城里只见青壮,原来都被强征去当炮灰了。”

姜颂安紧握谢池梧的手,两人相看一眼,知晓对方心意。

六月后,朔风夹杂细雪掠过北境城头,姜颂安将一碗热粥递给蜷缩在草垛旁的老妪。

新搭的粥棚下,夹杂孩童的啼哭声,蒸腾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她发间的银簪早已换成布条束发,素色裙摆沾着灶灰,却仍笑着安抚啼哭的婴孩:“莫怕,喝完这碗粥,身子就暖和了。”

谢池梧的义诊堂内药香四溢。

他挽起袖口为老汉查看溃烂的伤口,指尖银针翻飞。

“谢大夫,城西李娘子的高热退了!”

药童的欢呼传来,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姜颂安正带着流民搬运新到的粮食。

不过旬月,粥棚扩建到三条长街,义诊堂前的药碾声从早响到晚。

百姓们自发编了歌谣传唱:“姜姑娘,施热汤,谢王爷,医死伤。北境有双仙,寒夜也生光。”

姜颂安推开房门,惊见门前摆满了晒干的草药、新磨的玉米面,还有稚童用枯枝画的歪扭画像,画中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谢池梧拾起画纸,目光温柔:“看来我们,倒成了北境的福星。”

姜颂安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街巷:“只要百姓能吃饱穿暖,便不枉这一番折腾。”

她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踮脚去够货摊上新摘的梅花。

孕肚坠得她后腰发酸,却仍固执地想挑两枝红得透亮的花苞:“谢池梧,你看这朵,像不像咱们义诊堂前的晚霞?”

谢池梧快步上前环住她腰身,温热的掌心隔着棉袍贴着她后腰:“当心摔着。”

他另一只手接过摊主递来的花束,顺手将几枚铜钱塞进对方掌心,“劳驾再包两枝蜡梅,内子喜欢混着插。”

两人沿着石板路慢行,腹中的小生命突然轻轻踢了一脚。

姜颂安笑着按住肚子,指尖还沾着花瓣:“又在闹腾了,定是闻到隔壁糕点铺子的甜香。”

话音未落,王婶挎着竹篮从巷口转出,筐里的荠菜还沾着晨露。

“哎哟我的王妃!”王婶三步并作两步凑过来,往谢池梧怀里塞了把炒黄豆,“快给小娃娃补补!我今早去后山挖的野菜,可鲜灵了!”

姜颂安正要道谢,街角传来孩童喊声:“谢哥哥!姜姐姐!”

七八个扎羊角辫的孩子举着野花扑过来,将蒲公英和野雏菊塞进她裙兜。

有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踮脚摸了摸她的肚子,仰着红扑扑的脸蛋:“小弟弟什么时候出来?我们给他编草蚂蚱!”

沿街的商户纷纷探出头,有人捧出自家酿的梅子酒,有人塞来新烤的玉米饼。

海棠花瓣簌簌落在姜颂安肩头,她笑着要去接飘坠的花,突然脸色一白,腹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

手中的花束“啪嗒”落地,羊水顺着裙摆洇湿了青石板。

“谢池梧...我...要生了。”她抓住丈夫的手腕,额间瞬间渗出冷汗。

谢池梧瞳孔骤缩,稳稳托住她瘫软的身子,喉间溢出从未有过的慌乱:“来人!快去请稳婆!传我的医箱!”

街道瞬间炸开锅,王婶扔了菜篮就往医馆跑,几个汉子搬来门板铺成临时担架。

姜颂安疼得蜷缩起来,却仍攥着谢池梧的袖口:“别...别慌,你可是神医。”

产房内,稳婆的铜盆“当啷”落地,沸水蒸腾的雾气里,谢池梧的哭喊一声紧过一声。

沈砚之在门外来回踱步,每一声尖叫都像钢针扎在心,只恨自己没有学接产。

“王爷孩子太大了难产,可能孩子和大人只能留一个,这保大还是保小?”屋内突然传来嘶吼。

谢池梧猛然撞开房门:“我要她活着!不惜一切代价!”

他颤抖着按住妻子汗湿的鬓角,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为她施针:“安儿,看着我...吸气,再用力。”

婴儿的啼哭撕破晨雾,谢池梧颤抖着接过皱巴巴的小生命。

他将孩子轻轻放在姜颂安枕边,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看,是个女孩,长得真像你。”

姜颂安虚弱地笑了,指尖抚过婴儿的脸颊:“还没取名字呢。”

谢池梧望着襁褓里攥着自己食指的小肉手,他喉间发紧,俯身将妻儿一同揽入怀中:“就叫绥乐如何?《诗经》有言福禄绥之,绥是平安顺遂,乐为欢喜无忧,愿她一生被福气眷顾,所行皆坦途。”

姜颂安将脸埋进丈夫肩头,感受着他剧烈起伏的心跳渐渐平稳。

指尖抚过女儿细软的胎发,她轻声呢喃:“绥乐...真是个好名字。”

话音未落,襁褓中的小人儿突然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笑出了声。

野花香漫进王府,满月宴的红绸在廊下翻飞。

姜颂安斜倚在软垫上,看着乳娘怀中粉雕玉琢的绥乐,谢池梧亲手将金锁系在襁褓间,金铃轻响惊起满堂笑意。

“好个粉团子!”爽朗的笑声穿透,赵严撞开门,虎皮披风扫落门框的彩绸,“这玉娃娃终于生出来,快让叔祖抱抱!”

话音未落,谢栖梧的鎏金步摇已跟着他的身影闪进门来,怀中抱着镶满东珠的襁褓,“粗人别吓着孩子,瞧瞧我准备的百家衣,集了七十二户人家的福气。”

谢清晏摇着折扇踱到榻前,指尖轻点绥乐肉乎乎的脸颊:“眉眼倒像足了二叔,日后怕是要迷倒万千公子。”

东篱红着眼眶挤到跟前,如今她有了身孕,却还是坚持来看望,她将虎头鞋塞进姜颂安手里:“小姐,这是奴婢连夜赶的,盼小娘子快快学步。”

角落里,裴砚宁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他望着沈谢池梧为姜颂安拭去鬓角碎发的模样,终是将祝词咽回喉间,仰头饮尽杯中酒。

而绥乐突然张开小手,咿咿呀呀地朝他笑,惹得满堂宾客又是一阵哄笑。

谢栖梧与姜颂安对视一眼,掌心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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