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师爱护,在这府城之中,没有人再敢招惹林家了。
林明远难得过一阵太平日子,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再加上科举尚且有段时间,便难得的放松下来。
平日里勤学苦读,艰苦朴素都不觉得有什么,可真正开始享受自己努力换取的成果的时候,他却发现了个大麻烦。
吃不惯,穿不惯,用不惯。
不提别的,就说那擦屁屁用的草纸,就令人用来忧伤。
纸坊里头,老板对林明远笑脸相迎,但听见了他提出的造纸法,却是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些读书人事可真多:“阴干?好好的纸,为何要阴干呢?”
“这样可以使纸更加的柔软,用作厕纸。”林明远这话一说出来,便看见老板的脸色都变了。
只见他气呼呼的说道:“林秀才,我虽然只是一个商户,但对你们读书人也是十分敬重的,家里头还供着孔子呢,一字一纸,都是传道之物应该尊重,你怎么能把它与那腌臜污秽的地方联系起来,这不是害我吗?”
“掌柜,掌柜!”林明远碰了一鼻子灰,提出的建议不但没被采纳,还被赶了出去。
“唉!不就是造纸吗?我干我也行。”他回到家中,一头扎进了书房。
造纸术这个东西连现代的小学生都知道,那就是将树皮、麻头等原料浸泡、蒸煮、捣碎,制成纸浆,再用竹帘抄纸,最后烘干。
要想让纸更加柔软,那就得增加添加剂,以及把原材料浸泡捣碎时捣得更加精细。
当看见林明远要开造纸工坊的时候,林老三夫妻是欣慰的。
可是当看见林明远指挥着人把米浆给倒进造纸池里时,两口子欣慰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明远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林老三期期艾艾地问,不知为何,随着儿子越来越有出息,他这个父亲就当得越来越没有威严了。
“没有弄错的地方。”林明远笑道。
“可是这造纸法怎么可能要加入米浆呢?米浆这东西可金贵的很,喝起来香甜呢。”林老三惋惜地道。
林明远温和道:“这一点父亲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妙计。”
连续几日阴雨,程煜的纸坊不得不暂停生产。潮湿的天气让纸张难以晾干,工人们都闲了下来。
林明远坐在书房之中奋笔疾书,除了造纸外,他还想了一些其他家常用品的造法。
譬如二伯母坐完了月子之后,头上就长了虱子,连带着也传染给了二丫二蛋,这是因为洗头没洗干净。
所以,他准备把洗发水和沐浴露给造出来。
不过作为理科生,最熟悉就是肥皂的制作方法,所以他准备先造肥皂。
古代人清洁用的是一种叫"澡豆"的混合物,主要成分是豆粉和香料,去污能力相当有限。
张氏平日里出门洗衣的时候,用的则是皂角,要用木棒反复捶打,才有足够的清洁功效。
“少爷,您要的铁锅和肉铺里头买来的余料油脂到了!”小厮擦了擦汗,道,“这东西可很是抢手呢,价格也不低。”
林明远看着油脂,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再去灶膛弄些草木灰过来。”
东西都准备齐了之后,林明远就架起新铁锅,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明远怎么进灶房去了?”张氏看见烟火气,放心不下,“小言,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若是少爷把柴房给烧了怎么办?”
小言尴尬的挠了挠头:“夫人,是少爷说要研究肥皂,所以特意进了柴房,还命我我在外头把守。”
“明远。”张氏苦口婆心的说道,“娘不是说了吗?这些事情都不用你来干这些,对于读书来说都只是旁门左道而已!”
依她看,明远这孩子。自从发现自己的老师有些身份之后便飘了起来,学习的态度一点都不端正了,平日里就知道弄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说出来都让人耻笑。
好在他还算洁身自好,没有去那些烟花之地,也没有跟好友到处吹牛,否则简直就是活脱脱第二个林守业。
她和从房里走出来的周氏对视一眼,决心要好好教育教育这孩子。
肥皂的基本原理是油脂与碱反应生成脂肪酸盐。在古代,碱的来源只能是草木灰浸泡液。
灶房里,林明远早知道爹娘不会同意他搞发明,所以压根不听外头的声音,将草木灰装入布袋,用热水反复冲洗,得到了一盆浑浊的**。
然后,他将猪油倒入铁锅加热融化,然后慢慢加入碱水,一边加一边用木棍搅拌。
油和水本不相溶,但在持续加热和搅拌下,混合物渐渐变得粘稠。
一股古怪的气味弥漫开来,既不是猪油的荤腥,也不是草木灰的焦苦,而是一种全新的、略带刺激性的气味。
再继续熬煮一段时间之后,溶液也就慢慢的变得粘稠,这时的肥皂虽然有了清洁能力,但是杂质还比较多,看起来也并不美观。
因此,林明远便将准备好的蜂蜜与桂花汁液也倒了进去。
芬芳的香气霎时传出,这香甜的滋味引来了家中妹妹。
“哥哥,哥哥,你在干什么!”小草从小言的胳肢窝底下钻过去,奋力敲门,“你是不是在做桂花饼?好像还有蜂蜜的味道,我也要吃!”
“你个大馋丫头!”林明远被热得流汗,听见妹妹的声音,哑然失笑,“小言,让她进来,给我扇风。”
小草和二丫二蛋一溜烟的进来,十分狗腿的拿着蒲扇。
二丫自告奋勇:“我来帮哥添柴!”
有人帮忙烧火,林明远的工作量就又减轻了一点,当他把肥皂液舀出来,倒进模具的时候,小草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我要尝——”
“这个可不是吃的!”林明远把她拎开,“是肥皂,用来洗头洗澡用的。”
待到**冷却凝固后,林明远便尝试了一下。
清洁能力确实比较强,不过,工艺还有很多要改进的地方。
等到他将肥皂、洗发水、沐浴露的配方和工艺研究明白的时候,天气也变得晴朗起来。
可以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