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进长安,那我就金戈铁马杀进长安!

第43章 集中三县围攻寒鸦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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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喘气就成。”顾文清伸手虚扶一把,旁边的人赶紧递上水囊和干粮。

几大口水灌下去,李四那张快裂开的嘴总算能利索吐字了。

“大人,江宁府……江宁府那叫一个热闹!”他呼哧呼哧喘着,脸上是种说不出的兴奋劲儿。

“咱们放出去那两句话,乖乖,跟往滚油锅里扔了炮仗似的,轰一下就炸了!”

“现在满城都在传,寒鸦谷金子多得能铺路,杨敬那老王八为了一个人吞,连钦差老爷都敢下黑手!”

另一个兵卒也顾不上擦嘴角的饼渣,抢着嚷嚷:“小的们看得真真的,杨府那大门口,跟赶集似的,天天都有贼头贼脑的家伙伸脖子瞅!

城里那些大钱庄的掌柜,跟闻着腥的猫似的,撒丫子派人打听金矿的事儿,眼睛都红了!”

冯子厚听得咧开大嘴直乐:“他娘的,这招使得妙啊!看杨敬那老狗还怎么稳坐钓鱼台!”

顾文清没吱声,由着他们说。

李四猛灌了口水,脸色沉下来不少:“大人,杨敬那老狗……怕是真要疯了。”

“小的们探听得真真的,他府上那个姓钱的管事,确实病得人事不省,上吐下泻,请遍了城里的郎中都瞧不出个名堂,杨府上下都传开了,说是不干净的东西作祟,搞得人心惶惶。

杨敬气得砸了好几个杯子,下令往死里查,城里好些个平日里跟他不对付的小官,还有几个嘴碎的商户,都被他寻了个由头给抓了,罪名就是散布谣言,扰乱民心。”

“江宁府现在是个人都夹着尾巴做人,城门那儿的兵丁都加了一倍,进出盘查得跟筛豆子似的。”

“最要命的是……”李四声音压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凑到顾文清耳朵边。

“小的们豁出命才打听到,杨敬那老匹夫,已经下了死命令,江宁卫所的兵马全给他调动起来了,还偷偷摸摸联络了旁边的青山、墨河、白马三个县的团练,看那架势,是要把咱们寒鸦谷当饺子馅给包了!”

青山、墨河、白马三县团练!

这几个名头一出来,帐篷里那点热乎气儿,瞬间冻成了冰坨子。

卫所的正规军,再加上三县的团练,人数少说也得奔着一千五往上,手里的家伙什儿,更不是他们这伙临时凑起来的“黑鸦军”能比的。

“他还派人快马加鞭送了文书去京城,”李四嗓子眼里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颤音,“说是咱们寒鸦谷……勾结了蛮子里的悍匪,在边境上烧杀抢掠,请朝廷赶紧派大军来剿灭。”

这一下,冯子厚脸上那点笑模样也挂不住了,只剩下满脸的铁青。

这他娘的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推,连骨头渣子都不给剩啊!

顾文清没说话,过了好一阵,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谣言这把火,比他想的烧得还猛。

杨敬的反应,倒也在他算计之内,只是这手笔,比他想的还要毒辣。

既要借官兵和团练的刀杀人,还要抢先把屎盆子扣死,断了他们任何向朝廷哭诉喊冤的路。

“行了。”顾文清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你们几个,这次功劳不小,先下去好生歇着,回头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李四几人跟得了皇恩大赦似的退了出去。

帐篷里只剩下顾文清和冯子厚,还有一直像影子般站在顾文清身后的赵氏。

“大人,这……这可咋整啊?”冯子厚急得在原地直转圈,“那可是一千多号人马!咱们手上这点人,撒出去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顾文清走到帐篷口,伸手撩开帘子一角,看着谷外黑沉沉的夜。

寒鸦谷这地界,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可要是被数倍的敌人团团围住,粮道一断,那就是瓮中之鳖,死路一条。

“杨敬想一口把咱们吞下去,也得瞧瞧他那口老牙够不够硬。”顾文清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冰碴子味儿。

赵氏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夜风吹得有些散乱的衣领,声音很轻:“船到桥头自然直,总能想到法子的。”

她声音不大,却像往顾文清那颗焦躁的心里灌了碗冰镇酸梅汤,舒坦了不少。

是啊,都走到这份上了,哪还有回头路?

杨敬既然已经把刀架脖子上了,他顾文清,除了接着,还能怎么着?

“子厚,”顾文清转过身,“传我将令,从今天起,全军操练加倍,营防工事再给老子往死里加固!”

“还有,把咱们库里所有的金子,都给老子搬出来,我有大用!”

冯子厚一听就懵了:“大人,那些金疙瘩……”

“金子再金贵,也得有命花才行。”顾文清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杨敬想跟咱们玩人多势众,咱们就陪他玩票更大的!”

他心里明镜似的,杨敬调兵遣将得花时间,上报朝廷再等批复,一来一回,少说也能给他们抠出十天半个月的空当。

这段时间,就是他们最后的活命机会。

夜风卷着哨音,吹得那面黑鸦旗“呼啦啦”直响,像是也嗅到了大战将至的血腥气。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寒鸦谷的上空,悄没声地聚拢。

……

第二天,日头刚爬上山梁,震天的操练吼杀声就已响彻山谷。

不管是先前跟着顾文清的老兵,还是新收编的蛮子,都被他操练得跟上了弦的陀螺似的,玩命地转。

投石机被挪到了更刁钻的山坳里,削得尖锐的木桩子一排排钉进了谷口到营地的必经之路上,更多的滚木擂石,堆满了两侧的山崖。

冯子厚领着人,脚不沾地,恨不得把每一块石头都垒得固若金汤。

干粮和水,都掐着量分,每一粒米都透着金贵。

夜。

顾文清的帐篷里,油灯的光晕摇摇晃晃。

他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子里,瞧着有些吓人。

桌上摊着一张破旧的羊皮,上面用炭笔勾勒着寒鸦谷周边的地形,那是冯子厚这几日连滚带爬勘察出来的。

几颗代表敌军的小石子,密密麻麻地摆在谷外,像一张网,要把他们勒死。

“江宁卫所,再加上三县团练,起码一千五百人。”顾文清嗓子有点哑,指尖在那些石子上一下下敲着,“而且,都是正经的兵,不是咱们先前碰上的那些软脚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