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燕儿脸上重新扬起笑意:“好,那本小姐就再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此事若成了,本小姐先前对你的承诺不变。并且,我还答应向姑母求情,免去你的贱籍!”
沈素素眼睛猛地一亮:“此话当真?”
吕燕儿勾起唇角,一副胜券在握的语气:“本小姐是什么身份?犯得着诓骗你一个奴婢?”
沈素素得到保证,心中一喜,“小姐放心,国公府是您和奴婢共同的仇人,奴婢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国公府倒霉。”
……
很快,沈素素写了一封信,送到了武安侯府,约武项阳见面。
武项阳原本是喜欢沈素素的,甚至为了她多次跟姜峰对着干,没少暗地里给姜枫使绊子,自从上次为了帮沈素素出头,被姜枫命暗卫打断了一条腿后,这段时间在家里养伤,一直都很消沉。
再次接到沈素素的亲笔信,武项阳别提多高兴了。
他忍着伤痛,偷偷换上衣服,从侯府的角门偷溜出府,去见沈素素。
城西茶楼,雅间内。
沈素素一身素衣,粉黛未施,眼间微红,一副很憔悴的模样。
在得知武项阳即将入内时,她刻意低垂着头,指尖轻轻摩擦着杯沿,仿佛在强忍着泪意。
武项阳杵着拐杖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顿时心疼不已。
“素素!”
他哑着嗓子出声,强忍着上前将人搂在怀里的冲动。
沈素素抬眸,在看清武项阳后,眼底恰到好处的闪过一抹欣喜,径直起身。
然而下一秒,目光在触及武项阳手里杵着的拐杖时,又突然愣住。转而脸上变换出无尽的愧疚,还有心疼。
“武公子,对……对不起!”她哽咽道。
武项阳见状,忙丢开手里的拐杖,快步上前,却又碍于礼数,只能停留在沈素素面前。
“你受苦了!”
“这些日子我被关在家里,没能帮你……”
沈素素轻轻摇头,哽咽道:“公子快别这么说,是素素连累了你……”
她顿了顿,眼中泪光闪烁:“沈家获罪,我父兄皆遭流放,我如今已是贱籍之身,本不该再来叨扰公子,可……”
武项阳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又痛又怒:“素素,你放心,只要我武项阳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素素眼中闪过一抹算计,随即又恢复成楚楚可怜的模样:“公子,素素今日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紧接着,她将自己怀疑姜照雪装病,欺君一事告知武项阳。
武项阳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意思?”
姜照雪装病?
为什么?
沈素素咬牙:“没错,她就是在装病欺君,为的就是在陛下面前咳血晕倒,博取同情,可转头就在宫宴上对诗如流,哪有半分病态?我怀疑,这根本就是国公府故意设局,好让陛下对姜照雪另眼看待!”
武项阳皱眉:“可这……与我们有何干?”
沈素素眼中含恨:“公子难道忘了?姜枫是如何打断你的腿的?国公府仗着军功,嚣张跋扈,如今姜照雪又装病欺君,若是我们能够揭穿她,不仅能报公子的断腿之仇,还能让国公府彻底失势!”
武项阳被说动,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你想让我怎么做?”
沈素素凑近他,压低声音:“公子的父亲是兵部侍郎,与太医院也有交情,若是咱们能拿到姜照雪在宫中的脉案,便能证明她根本没病,那就是欺君之罪!”
武项阳思索片刻,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他本身就对姜枫有着断腿之仇,国公府倒台,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好!我这就去安排!”
沈素素眼中闪过得意,却又故作担忧:“公子,此事需隐秘,若让国公府察觉……”
武项阳冷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沈素素露出感恩的神色,主动轻轻握住他的手:“公子大恩,素素无以为报……”
武项阳心头一热,反握住她的手:“素素,等我帮你脱了贱籍,你……”
“公子厚爱,只是素素如今这般处境,怎敢妄想……”沈素素打断她,眼中噙着泪光。
“只盼能洗刷沈家的冤屈,便是死也瞑目了。”
见武项阳面露难色,她又凄然一笑:“若真有沉冤得雪那日……素素愿终身侍奉公子左右,哪怕……哪怕做个洒扫的丫鬟,也是甘心的。”
武项阳果然被拿捏的死死的,激动道:“我怎舍得让你做洒扫丫鬟!你放心,等事成之后,我必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过门,作侯府的世子夫人!”
沈素素‘感动不已’,故作娇羞,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绣着并蹄莲花的帕子,轻轻塞进武项阳手里:“这是我亲手绣的,就当留个念想。”
武项阳望着她绯红的脸颊,只觉一颗心都要化了。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沈素素往门外推:
“时间不早了,公子快走吧,莫要叫人起疑,三日后,我还在这儿等着你的好消息。”
待门扉缓缓合上,她脸上的娇怯瞬间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世子夫人!
呵!
她沈素素可没这么傻,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手里。
待事成之后,谁还会记得这些甜言蜜语?
——
对于沈素素和吕燕儿的算计,姜照雪一概不知。
就算她知道了,也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她听吕太后和她那情夫口中得知,齐国正在厉兵秣马,准备三个月后进攻北疆。
若她没记错的话,北疆,似乎正是外祖父和表哥所在的驻扎之处。
可她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并且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呢?
齐国虎视眈眈,相邻的赵国和秦国,不可能没有动作,萧珩知道这件事吗?
眼下她只是姜照雪,一个闺阁女子,行事起来还是多有不便。
看来还得想个法子,尽快让兄长回京,他必须要以兄长的名义出入朝堂,才能见机行事,暗中提醒萧珩。
于是,姜照雪来到书房,主动找到姜肃。
“父亲,女儿有个不情之请。”
姜肃正在处理军报,闻言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姜照雪斟酌着用词:“女儿昨夜梦见外祖父浑身是血,站在北疆的风雪中……”
姜肃神色一松,道:“我还当是什么事,一个梦而已,无需担心,你外祖父和表哥在北疆戍守多年,邻国的兵马根本不敢踏进半步!”
“如今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你兄长治水的事,距离陛下给出的三日之期,明天已经是最后一日了,雪儿,你可有良策?”
姜照雪顿感一阵无力。
眼下最糟糕的就是,所有人都觉得,齐国不敢来犯。
可就是在这样的错觉之下,万一齐国真的来犯了呢?
那么身在北疆的外祖父和表哥,岂不要成为齐国人第一道踏破的关卡?
她要怎么做,才能拯救外祖父和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