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盯着江雨柔发青的嘴唇,心里直打鼓。
按理说江眠那丫头刚回城,应该没这个胆量下毒手。
可眼前这张惨白的脸和泛紫的指甲,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她烦躁地看了眼手表,今天傅家的人来家里表面上是谈生意,但她知道其实是谈江眠和傅清淮婚约的事,她要是现在送女儿去医院,让江眠在傅家面前得了脸……
该不会是江眠算准了时间,故意整这一出来搅局吧?
左右思忖,周曼安抚了一番江雨柔,道:“妈觉得那臭丫头不敢真闹出人命,八成是唬你的,这样,你让Liza带你去一趟医院,速去速回,”见江雨柔还要闹,按着她的肩膀道,“你想想清淮,如果今天我不在,让江眠那个臭丫头露了脸,傅家不退婚了怎么办?”
闻言,江雨柔立马安静下来,是了,她想起来了,今天的客人是傅清淮的父亲,在母亲多番筹谋下,应该是来谈退婚的。
想到这里,她也觉得事情未免太巧了些,江眠回来就找她麻烦,肯定是想支开她们母女,身中剧毒的事情八成是假的。
“我不去医院了,我、我原本是要见傅叔叔的。”江雨柔带着哭腔。
“你这个样子怎么见得了人?”周曼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女儿,“先去医院看看,把脸弄好了再回来,不然……”得把人吓跑了。
江雨柔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都怪江眠那个贱人,我这几天的准备都白费了,呜呜呜,好不容易能够见傅叔叔一面,呜呜呜……”
周曼心疼地抱了抱江雨柔:“乖,相信妈,傅清淮肯定是你的,”说着嘱咐道,“记得戴帽子戴口罩,遮严实些。”
见江雨柔乖巧地点了点头,周曼总算松了口气,她真怕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女儿顶着这张脸坏了自己的计划。
至于江眠,就让她先嘚瑟一会儿,等她与傅家的婚约取消了,傅清淮与她的雨柔订了婚,这个家就再也不会有江眠这个人的位置!
很快,江雨柔在菲佣的陪护下,全副武装偷偷溜出了江宅。
周曼吹干头发重新化了妆,换上真丝缎面衬衫,外套春夏高级手工坊系列的珍珠刺绣西装、搭配云朵阔腿裤和水晶踝靴,整了整情绪才离开房间,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雪茄与沉香交织的气息弥漫。
江振业将一沓财务报表推向对面的男人,笔尖在报表上点了点:“傅兄,西郊那块地的开发权……”
“先谈家事。”傅成言抬手打断。
这位年过六十的傅氏掌舵人腰背笔挺,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墙上用槐木装裱的婚约书,缓缓道:“明天清淮就要手术了,婚前协议需要补充条款,”他翻开随身携带的平板,调出一份文件,“若江眠无法履行妻子义务,傅氏有权撤销婚约。”
江振业额角渗出冷汗。
二十年过去,江家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二流企业,在外人看来甚至已经能与傅家平起平坐,但江振业清楚,傅家的底蕴不是能向外人道的,傅氏集团和傅家,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他甚至怀疑,连傅成言这个傅氏集团的掌舵人,放在傅家,也只是个小喽啰。
这种猜测不是无端的,江振业这辈子都忘不了,二十年前,他从负债三十亿到屹立商界,短短三十天,没有筹谋,没有运作,甚至没有像样的商业计划,他做的,仅仅是签下那纸婚约。
泼天的富贵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三个小时一波,精准地冲刷掉所有债务,迅速地建立起江氏的商业帝国。
同行们至今还在传颂这个“商业奇迹”,却没人知道,每次午夜梦回时,那些不请自来的并购案、莫名中标的项目、主动送上门的天使投资都让他后背发凉。
他清楚,一个人运气再好,也不可能好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那种感觉简直就是被财神爷含在了嘴里!
这分明是某种可怖的力量在暗中操控!
这是何等的力量?
江振业不敢想象,更不敢去揣测,只想默默地将婚约焊死在自家墙上,伺候好傅家这条大腿。
可他也知道,这纸婚书对于傅家来说只是给傅清淮续命的药,这样的家族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从小在山野道观长大的女人进傅家大门,更遑论做傅氏集团的主母。
只是这一天突然来临,他心中还是万分不甘,正想开口,却见傅成言突然将平板转向对着他,视频里赫然是江眠裹着道袍翻墙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