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件衣服吧，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季邈没有避开目光，但眼里泛起的只有轻蔑，好像她的身体不值一提，跟低贱的夜场小姐没有区别。
少年冷漠地擦过夏明虞**的肩膀，摔门而去。
直到他彻底离开，夏明虞赤红的双眸才抬起来，她从未感到如此屈辱，连脱光了对方都懒得多看一眼。
她咬紧了后槽牙，才把受辱的眼泪逼回去，重新穿上猩红的礼服，可后背的拉链忽然之间怎么也拉不上去。
夏明虞急得面目扭曲直跺脚，最后把客房花瓶狠狠扫落在地，憋屈的情绪才得以缓解。
佣人听到这里有声响，尝试地推开门，看见夏明虞脸上一喜。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她很有眼色走到夏明虞身后，帮她把拉链拉上去说：“夫人到处找你呢，说你再不出去的话，风头全被霍小姐抢光了。”
夏明虞正愁无处撒气，扬手甩了女佣一巴掌，色内厉荏道：“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凭什么抢我风头？！”
女佣捂着脸低下头，半句话不敢再说。
等夏明虞内心这股火散去，她才吩咐女佣：“你去把我精心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她之前宣布过了，在成人礼这天会展示新的珠宝设计作品，就不信霍清梨那个野种还能掀起风浪！
舞池里，夏崇森握着少女的手翩跹起步，两人在聚光灯下配合默契，吸引一众长辈欣赏的目光。
“没想到你舞也跳得这么好。”
“你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
霍清梨唇角噙着温美的笑，眼见西装革履的少年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在她耳边沉声。
“阿梨，你身上的神秘感，白花香，无论哪一样都让我深深着迷。”
“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我是今夜的小寿星明虞。”
夏明虞娇俏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两人若有似无的暧昧，把全场目光再次吸引到了二楼弧形楼梯的转角处。
只见她昂首挺胸道：“诚如各位所见，我手上这枚状似皇冠的戒指，是霍氏珠宝即将推出的新品……”
如果说生命之树的受众是贵妇，那么皇冠的受众便是全年龄段的女人。
夏明虞前世就非常喜欢这个设计，所以连广告词也没有放过抄袭，铿锵有力地说：“一个女人一生中，一定要有一枚属于自己的皇冠。”
没有女人不想当公主，所以当侍者手捧更多的展示品鱼贯而入，近距离看到戒指的精致与耀眼，所有女人沸腾了，把夏明虞包围在中阿谀奉承。
圆舞曲弹完最后一个音节，霍清梨抽出自己的手，利落转身离开了舞池。
现场几乎所有女性，身穿艳丽多彩的服装都围绕着夏明虞，唯独她一抹丝绒奶白与她们背道而驰，穿行在黑压压的大佬与青年才俊之间。
手肘猛然被一股力量握住。
霍清梨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许久不见的顾屿川。
他有着上天眷顾的脸庞，稍一打理便帅得人神共愤，最简单的西服穿在他身上，也好像高级定制的秀款。
“顾少，几天不见光彩照人啊。”
见少女笑靥如花，顾屿川气不打一处来，近乎是一路拖拽着她，把她从宴会厅带到了外面安静的泳池旁。
霍清梨眉头微蹙：“我招你惹你了，这么大火气？”
穿着细高跟走这么快，她刚刚差点扭到了脚！
余光瞥见自己漂浮在泳池水面的倒影，她自嘲一笑。
就是这个泳池，顾屿川前世亲手把她推了下去，少年站在岸上看戏的恶劣表情，她永生不会忘记。
一道斥责的声音把霍清梨从前世的记忆里拉回来。
“你知不知道成人礼的第一支舞代表什么意思？！”
“代表我是他的心上人。”
霍清梨笃定地，一字一句地说。
“你知道还跟夏崇森跳？！你把我当什么了！”
顾屿川醋疯了，心肝脾肺跟被泡在酸池子里一样，令他控制不住情绪，只想找对方问清楚。
“当同学呀。”
霍清梨奇怪看向他：“难道我们除了同学以外，还有其他关系吗？”
顾屿川愣了一下。
他们确实没有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但是话又说回来。
“那我们之前的约会算什么？我送给你的花，项链又算什么？”
“算你大方呀。”
少女眨巴着清澈见底的眼睛，那无辜表情好像完全不曾把他放在心里，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顾屿川的单向幻想。
少年双手叉腰气笑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霍清梨上前一步靠近他：“我是认真的。比起花花肠子的你，我对其他人更感兴趣。”
顾屿川咬牙切齿：“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夏崇森吗？”
他目光掠过少女头顶，看向一直隐匿在暗处的今日寿星，近乎能感受到他跟自己同样期待这个答案，因而止不住心潮澎湃。
顾屿川偏不让夏崇森如意，恶狠狠地说：“你们是不可能的！近亲结婚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不生孩子不就行了。”
“这种事要是被人知道，祖上三代都要被戳脊梁骨。”
“那就别让人知道。”
霍清梨一本正经，最后像是被问厌烦了，转身欲走。
顾屿川气炸：“你敢走试试！”
少女依旧大步离开。
她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顾屿川命门上，如同氧气一点点被抽走，那种窒息的感觉，令他再也忍受不了，冲到了霍清梨面前。
他语气危险至极：“你在玩弄我。”
霍清梨久久注视他，薄唇吐出两个字：“你猜。”
顾屿川凤眼微眯。
“好，好得很。”
游戏花丛多年，他从未像今天受到奇耻大辱，一念之间恶意涌了出来，握住少女双肩的手掌用力一推。
霍清梨小小身体往后倒去，毫无悬念砸进了泳池里。
路过的佣人尖声大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她这一嗓子像是把顾屿川叫醒了，他懊悔地看向自己的双手，而后立刻跃进泳池。
与此同时，两道颀长身影也跳了进去。
霍清梨在水中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