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仿佛方才那傻笑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些张口就来的诽谤话,被他一脸严肃地说了出来。
“太子表哥!”
“有些事,学良本不想说的,怕污了您的耳朵。”
“可今日话已至此,那学良便还是斗胆,向您汇报一二。”
他深吸一口气,指向周柏松,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控诉。“这个周柏松,仗着自己会几句歪诗,便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还常常以做诗为名,到处勾搭调戏良家女子!”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这等污人清白的话,也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出来?
萧裴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落在张少良身上,带着审视。
他这位“太子妃”,虽然不便多言,但心中对这张少良的鄙夷,又加深了几分。
周柏松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那不是羞愧,而是被这等无耻的污蔑给气的!
他猛地抬起头,怒视着张少良,胸膛剧烈起伏。
“你……你血口喷人!”
周柏松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伸手指着张少良,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眸子,此刻像是要喷出火来。
“张公子!切莫胡说!”
“我周柏松,何时做过这等龌龊之事!”
“圣贤书读进狗肚子里去了吗?竟能如此凭空捏造,毁人清誉!”
他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舌头虽无骨,可随便编造的话却能伤人致死,还请张公子莫乱说!”
张少良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就是要让你愤怒,让你失态。
越是这样,太子表哥才越会觉得你心虚。
今日,他还就要借着太子表哥的手,将这周柏松彻底毁了。
什么狗屁才子,什么清高傲骨!
不过是个碍眼的穷酸书生罢了。
这般心高气傲,不懂得趋炎附势的才子,活在世上也没任何用处!
毁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张少良垂下眼眸,巧妙地掩去了眸底那一闪而过的狠厉。
再次抬起头时,他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悲愤交加,痛心疾首的表情。
仿佛对周柏松的恶行,感到无比的失望。
“周柏松!”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指责。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却又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那语气,阴狠得如同毒蛇吐信。
“前几日,城东肉铺老金家的女儿,是不是被你花言巧语骗了去?”
“你……你强占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事后却翻脸不认人!”
“那可怜的姑娘,不堪受辱,最终投缳自尽!”
“这事,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张少良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嘶吼。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向周柏松。
“我本不想在太子表哥面前说这些腌臢事的!”
他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仿佛真的在为那死去的姑娘感到悲伤。
“可你如此冥顽不灵,抵死不认!”
“那就怨不得我,将你的丑事,都抖落出来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包厢内炸响。
强占民女,逼死人命!
这罪名,可比方才的调戏良家妇女,要严重太多太多了!
若是坐实了,别说科举功名,便是身家性命,都难保全!
周柏松整个人都懵了,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呆立当场。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少良,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已经变得惨白如纸。
“你……你胡说八道!”
“无耻!卑鄙!”
他气得浑身发颤,连声音都变了调。
“老金家的女儿……明明是……明明是病故的!”
“我与她……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半分逾矩!”
“你……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污蔑于我!”
周柏松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竟能将一个因病去世的可怜女子,说成是被他逼死的!
这等恶毒的心肠,简直骇人听闻!
沈云殷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张少良那颠倒黑白的指控,看着周柏松那气愤欲绝的模样。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冷意更甚。
这张少良,果然不是个东西。
手段如此卑劣,心肠如此歹毒。
楚家有这样的亲戚,也难怪行事作风,会那般惹人厌烦。
不过,眼下这局面,倒是正合她意。
萧裴站在沈云殷身侧,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寒芒。
他自然不信张少良这番鬼话。
只是,他如今的身份,不容许他开口。
他只能冷眼旁观,看着这场由纨绔子弟导演的,拙劣而又恶毒的闹剧。
万欢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事情,似乎越来越麻烦了。
这位周公子,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她偷偷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脸色,却见他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这让她越发不敢揣测圣意,只能屏息凝神,静观其变。
那几个跪着的纨绔子弟,此刻也是大气不敢出。
他们看向周柏松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
在他们看来,张少良既然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出来,那定然是有几分把握的。
张少良见周柏松气得话都说不囫囵了,心中更是得意。
他就是要这种效果!
他再次转向沈云殷,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恭敬又带着委屈的表情。
“太子表哥,您瞧瞧!”
“他这是心虚了!被我说中,无言以对了!”
“此等品行败坏之徒,简直是读书人的耻辱!”
“恳请太子表哥,为民除害,严惩此獠!”
沈云殷听完,,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周柏松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
她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丝玩味。
“严惩?”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座大山,压得周柏松几乎喘不过气来。
张少良闻言,以为太子殿下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连忙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太子表哥!若这等品行败坏,强占民女,逼死人命的登徒子不严惩,那实在难以服众啊!”
他语气激昂,仿佛自己是正义的使者,正在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