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霄想打消她的疑虑,便佯装是宁舒兰多想,瞧见他刚刚的表现,宁舒兰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若他真想毒死自己,也不敢亲自动手。
徐父如今还在,他还动不了她。
她将药端起来喝下,只希望能够早些好起来,同徐临霄和离。
徐父不会轻易让他们和离,除了姚清弦,所有人都认为徐临霄待她极好,是她不知好歹。
所以她需要找到徐临霄同万嘉嘉相好的证据,让徐父相信她,而不是劝她不要多想,告诉她徐临霄对她一往情深,莫要做后悔的事。
在榻上躺了几天,她的精气神才慢慢好了起来,便派贴身丫鬟去荣阳侯府将姚清弦请了来。
宁舒兰一脸憔悴地半靠在榻上,整张脸也就眼睛有神,她笑起来露出小小的酒窝,如同一个久坐的病美人,让人怜惜。
“好好的,怎么病成这样?”
那天她派人打听,只知道她发了高热,请了好几个大夫。
“或许是换季的原因,这才不小心着了道。”即使好了不少,但身体依旧脆弱,才说了一句话,便咳了起来。
“咳咳咳……”
这肺都快被她咳了出来,伴随着挤压之痛。
姚清弦轻抚她的背,拍了两下帮她缓解一二,“大夫怎么说?”
“大夫就说是感染了风寒。”
她无所谓地笑了两声,仿佛在说一件小事。
可姚清弦不这么觉得,她疑心重,爱揣测别人,在她看来一定有鬼。
“明日我找一个女医过来,你将喝过的药留下来。”
“也好。”
确实还是查验一下,让人安心一些,徐临霄到底是不可信的。
第二日姚清弦将女医乔装打扮带了进来,安排她给宁舒兰把脉。
“徐夫人脉象诡异,身体突然亏空又被人补救,看似恢复实则大忌。”
女医的话让宁舒兰心中咯噔一下,终究还是听到了自己不想要的答案,看来前几日的大夫都被徐临霄收买了。
“映枝,将东西拿过来给大夫看。”
她吩咐自己的人,将昨夜与今早的药渣偷偷留了下来。
女医端起药渣,看了又看,问了又问,神色凝重地道,“这药渣为卧骨散的解药。”
“什么?”
姚清弦反应激烈,瞳孔放大,手上的青筋被捏得暴起,眼神深邃地盯着那药渣,比中毒的宁舒兰还要激动。
“怎么了清弦妹妹?”宁舒兰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比自己还要激动。
她很快恢复,掩饰住自己躁动的心,为宁舒兰愤愤不平道。
“清弦只是没想到,这徐大人竟真的给宁姐姐你下了毒。”
“是啊,我也没想到。”
从始至终,她都想不通徐临霄为何这样对她,现如今她不会再去纠结,也不会如从前一样为他掩饰,就连贴身丫鬟她也未曾说过。
捂住发疼的胸口,艰难地开口问道:“大夫,卧骨散为何物?”
“卧骨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吃了它的人会日渐虚弱,形如枯槁。”
“后期在药物的侵蚀下,骨头会变得僵硬肿大,如万蚁啃食的痛,直至死亡。”
“这种毒单看脉象是瞧不出的,除非如同徐夫人那样食用大量才能察觉到问题。”
惊得宁舒兰目瞪口呆,原来徐临霄是想她慢慢枯死院中,只是失误了才导致如今结果,她问出一个可怕的答案。
“若我少量服用,日积月累是不是没人能发现。”
女医点了点头,“是的。”
除非她死后开棺验尸,拿出那僵硬肿大的骨头,看见什么密密麻麻的细孔,才能推断出是此毒,若今日不是看了这解毒药渣,她都不会知道是这药,只会猜想是其他的。
“多谢大夫,这事出了徐府,还请你当作不知。”
单凭这事,她便可以让同徐临霄和离了,徐父待她如女,这事她只想默默解决,不想坏了徐府几十年的清誉。
“在下自当守口如瓶。”
此刻的宁舒兰无比绝望,每一口呼吸都让身体万分沉重,今夜她必定要告诉徐父。
但求徐父看在十九年来的情分上,允她和离。
“你当如何?”姚清弦看着一脸哀痛的宁舒兰道。
这卧骨散早已失传,如今又重现,看来她要找到那人了。
伸手拂去脸上的泪水,宁舒兰强颜欢笑道,“和离,我要同他和离,让爹爹知道他那憨厚的儿子是一个面慈心狠的衣冠禽兽。”
“需要清弦做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捂住发疼的胸口,痛心疾首道,“我需要你给我做人证,指认他们二人的私情。”
本来想找一些证据的,如今看来根本不需要,这投毒一事便能将此事解决。
“好。”
映枝将人扶起,选了一件淡雅的衣裙将人装扮好,脂粉怎么上也掩盖不了人的憔悴。
她派人将主院的徐阁老请来,说有要事禀告。
徐阁老一身绿灰暗底花纹贴里,浓眉大眼,眼角有几处细纹,鼻梁挺直,脸部轮廓分明。
眼神坚毅,给人一种正直无私的感觉,面上无笑意时,看上去不怒自威。
“舒兰怎么不好好休息?”
他脸皱成一团,面上尽是担忧,大步上前将要行礼的宁舒兰扶住。
看见慈父形象的宁舒兰,不知为何委屈万分,眼眶中泪水直直打转,欲落不落。
“怎么了?”徐阁老焦急万分,见自己如同亲女的儿媳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脑中闪过千万种可能。
“可是临霄让你受委屈了?”
宁舒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何止是让她受委屈,他完全是要自己的命。
“爹,舒兰要同他和离!”
她眼神倔强地说出这句话,声音都在颤抖。
他将人扶坐好,看了一眼旁边行礼的姚清弦,点头示意,又将眼神移回宁舒兰的身上。
神色复杂,这一年来儿子儿媳常常传出大大小小的话,经常是宁舒兰无故发脾气。
他时常告诉徐临霄好好爱护妻子,适当体谅她,儿子次次都是答应,看上去对舒兰也爱护有加。
而找宁舒兰谈话时,她也是敷衍推脱,只说自己下次会好好控制自己。
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