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堂摆宴,姚清弦同卫舟并肩而去。
除了老夫人刚回来时,卫舟去拜见过一次之后,这还是卫舟第二次去。
他同卫老夫人不怎么亲近,幼时祖母对他边一般,更喜欢比他小几岁的卫良,如今十年未曾相处,见面只觉尴尬。
一桌人坐到齐了,连同那日没归家的二叔卫远,只是独独差了武氏和卫善。
“今儿这老二媳妇是怎么了,现在都还没来?”
按理说,这人该早到了,这家宴还是武氏提议操办的。
连带着她的乖孙,现在都还没来,难不成出事了。
老夫人担忧地开口,“遣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丫鬟急匆匆出去,老夫人摩挲着手中的佛珠,眼睛轻轻阖上,无人开口。
卫母心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寻个理由躲了去。
没一会丫鬟着急忙慌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常青院那边差人过来说,二夫人摔进荷花池,如今回去换衣裳了。”
什么?
老夫人眼皮猛然掀开,双眼流露出担忧,“好好的怎么就摔进去了,善儿呢?他可有事?”
眼看这母子二人都还没来,怕是她的乖孙也出了事。
“是三公子不小心踩了二夫人裙摆,二夫人一个没稳住,这才跌进了荷花池。”
卫远脸色难看,起身便要离开。
“母亲,儿去看看。”
“去吧去吧,别骂善儿,他可能是无心的。”
府中的荷花池并不深,水浅浅的,淹不死人,现在正值夏季,想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是。”
眼见卫远离开,卫老夫人也没了心情,随意道,“吃吧,不等了。”
姚清弦听到是卫善导致的,心中顿时一畅,嘴角轻轻扬起。
卫舟很快便发现她的变化,以为她是饿了,自顾自往人碗中夹了几筷子的菜。
因为讨厌的人倒霉,卫母也多吃了好几口菜,不知为何认为今日的天气明媚了不少。
一桌上下,只有他们三人的心情明媚,其余几人心事重重。
这饭才吃得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管家小跑进万寿堂,气喘吁吁道,“夫人,大公子,少夫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卫舟抬头看他,见人慌慌张张的,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管家是府中老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如今这般模样,还是头一次见。
“老奴不知,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将卫府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那阵仗看着吓人,管家此刻也心慌不已。
“我去看看。”他起身对着管家道。
姚清弦拉住人的袖子,忧心忡忡地道,“小心些。”
荣阳侯在边境为大昭死守国土,护卫大昭江山,卫舟在京城做到大理寺少卿一职,好好的没人敢将侯府给围了。
况且卫舟做事谨慎,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难道是边境那边出事了?
卫舟安抚地拍了拍姚清弦的手,表示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
“放心。”接着看着卫母,对姚清弦道,“你好好陪着娘与祖母,我去去就来。”
“好。”
“桓澈,你万事小心。”卫母也开口道,她如今也心慌得不行。
官兵围府,这不是什么好事。
卫舟到了前院,便看见乌压压的官兵站成了好几排,京营的人一身官服等着他。
“卫少卿,得罪了。”
“钱副将这是?”
眼前这位是羽林卫的副将,来势汹汹。
“荣阳侯卫勇,通敌叛国致使大昭损失几万将士,本将军奉陛下之命……”
听到这话卫舟心中怒意横生,说谁通敌叛国他都信,但他的父亲绝无可能。
“钱副将,这事怕是有什么误会,在下的父亲岂会是通敌叛国是小人,定有人陷害!”
他要见陛下,若是不见到陛下,只怕这个罪名便被安上了,让小人得逞。
“谨王特从边境传来的消息,只怕卫少卿喊冤也无济于事。”
是谨王,怪不得陛下如此着急将侯府给围了。
“没有证据,就算是谨王也不能污蔑人。”
“卫少卿,我们信侯爷也没用,要陛下信才可以。”
他自然也是不信戎马半生的荣阳侯会做叛国之事,可这又能如何。
卫舟懂他的意思,艰难问道,“父亲他怎么样了?”
“荣阳侯将三万大军带入敌方陷阱之后,一人逃回军营,欲刺杀谨王,行刺失败之后便逃脱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四处都是人证,只怕这荣阳侯有嘴也说不清了。
“什么?”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他这么就听不懂了。
荣阳侯刺杀谨王?
“谨王不日回京,送来荣阳侯与敌国里应外合的罪证。”
“本官要见陛下!”
卫舟对着钱副将道,可副将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人过来将他压下去。
“在谨王没有到京城之前,卫府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
重云阁
卫舟在书房来回踱步,他如今出不去,陛下也不会见他。
今日钱副将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将事情原委同他道出,如今府中人心惶惶。
众人只知卫府被围住,却不知所谓何事。
他不信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谨王回京只怕是一场腥风血雨。
父亲若不能活着回来,只怕荣阳侯府真的完了。
“嘭嘭!”
姚清弦敲门走了进来,手中提着食盒。
“卫舟吃点东西吧。”
他扬起嘴角,强颜欢笑地看着姚清弦,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今日多谢你帮我安抚娘。”
出事之后,众人一直问个不停,他只能搪塞过去,他娘一直刨根问底,大致也猜出是他爹出事。
好在姚清弦将人安抚住,他扯到是自己的案子出了事,卫母这才作罢。
可这骗不了多久,二叔也在府中,没多久只怕人尽皆知。
“你我夫妻,不必言谢。”
她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默默上前握住对方的手,有着同甘共苦的决心。
“卫舟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他还是开不了这个口,因为他从始至终都不信那个荒唐的理由。
他爹是不可能通敌叛国,也不可能害了那三万将士,其中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