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小屋。
贾晶晶姐弟三人出来得太早，还没来得及吃早饭，陈珠玉便进了厨房，准备煮点肉丝粥。
贾日贾悦在屋里疯闹，张远像是变戏法似的，时不时地给他们变出些冰糖，零嘴。
可把俩孩子开心坏了。
而贾晶晶，则是背着手走进厨房。
“嫂子。”
她把双手从身后拿出，晃了晃手套：“给你的新年礼物！”
陈珠玉受宠若惊，连连看向张远。
张远点头。
她这才收下：
“晶晶，你们不容易，还给我送礼物干嘛呀！”
“没事的！”
贾晶晶洒脱笑道：“嫂子，哥给我找的工作，工资不少呢！现在我能养活弟弟妹妹啦！”
“——”
“对了，晶晶！”
嫂子不会聊天，嘴也笨，张远适时开口：“家里的年货都准备差不多了吧？还缺点啥不？”
贾晶晶回头笑道：“啥都不缺了，哥。”
张远摇摇头：“还缺三件新衣服吧？！”
他想着给贾晶晶姐妹置办新衣服，过年了嘛，换点新的，心情也能好很多。
“不用不用！”贾晶晶连忙摇头。
哥帮的已经够多了，她实在不想继续麻烦他！
“你都说了，我是你哥，还跟我客气什么！”
张远笑着回道：“等你们吃过了早饭，先把对联福字弄好，然后我去供销社溜达溜达，给你们仨挑件新衣服！”
“——”
贾晶晶还想拒绝，但见张远不可否定的眼神，咬咬嘴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好，哥，听你的！”
“——”
北方的习俗。
春节的早饭随便吃点就行，重要的是午饭和年夜饭。
简单吃过之后，陈珠玉贾晶晶带着贾日贾悦就开始贴福字贴春联。
这年头没有透明胶带，是陈珠玉一大早上起来，做了点浆糊。
几人欢声笑语，嘻嘻哈哈地边玩边贴。
张远，则是下楼，往宿舍院外的供销社走去。
此时才八点左右，这供销社门口，就已经人满为患，人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扯着家常，还不忘往门里挤一挤。
供销社对面。
几个已经买到鞭炮的小家伙，正玩得疯！
这年头，能玩起鞭炮的孩子，可不是一般家庭。
张远默默在队尾找地方站好，前面这些排队的，大多都是买肉买菜，买小孩子玩的，买衣服的应该很少，所以不用着急。
正想着，就见王立穿着制服。
他见到张远，立马打了声招呼：“远儿？”
“王叔！”张远立即回应。
前段时间，处理于荣的事，还是王立叔叔帮得忙。
“来买啥呀？”王立问道。
张远笑笑回道：“给家里妹妹买几件新衣服！”
“嗨！那不用排队！”
王立大手一挥，手指向供销社里面，那个穿着大红棉袄的中年妇女：
“那是你嫂子，今天买衣服的不多，你还排啥队啊，走，跟我进去！”
“——”
不多时。
张远便带着三件新衣服走出供销社。
别管是啥年头，有人脉就是好使！
转眼。
到了傍晚。
各家各户已经亮起红彤彤的喜庆灯笼。
张家小屋的白炽灯不甚亮，但看上去很是温馨。
厨房烧着煮饺子的水，‘咕噜咕噜’个不停。
张远和陈珠玉坐在里屋。
这年头，就是没电视，不然此时此刻应该看看春节联欢晚会。
不过好像不行，张远又猛地想到，春晚是一九八几年才有的。
另一边。
陈珠玉微低着头，眼眶泛红。
曾几何时，她连想都不敢想，某天能坐在温暖的小屋里，等着煮饺子过大年！
这一切，都是二叔给的！
她想坐得离二叔近点，但伦理纲常又让她不好意思。
张远抬头。
泛黄温馨的白炽灯下，嫂子的脸庞愈发红润，嫩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房间暖气足，再加上厨房烧着水，所以就连空气都显得有些灼热。
嫂子双手扣着床角，鼻尖沁满了汗珠。
张远不由得心动，口干舌燥起来，偷偷往嫂子身边凑了凑。
“嫂子——”
陈珠玉猛地抬头，恰巧对上张远灼热的目光。
两人默默对视。
气氛逐渐暧昧。
张远目光深情，缓缓贴近陈珠玉的嘴唇。
铛——
铛——
铛——
老式座钟突兀响起。
陈珠玉猛地回过神来，急促地退后两步，扫了眼老式座钟上的时间，慌乱道：
“二叔，十二——十二点了！”
“我——我去煮饺子！”
“——”
厨房内。
陈珠玉脸蛋绯红，嘴唇颤抖，手里搅动的锅铲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时不时地侧头眯眼，偷偷瞄着张远，心里像是小鹿乱撞，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里屋内。
张远眼神古怪地盯着老式座钟，默默呢喃道：
“破玩意！明天就把你卖了！”
“——”
按照北方的习俗。
大年初一要串门，初二要回娘家，给亲戚拜年。
但张远除了乡下的姑姑，没别的亲人。
嫂子陈珠玉更惨，孤家寡人一个，连个远房亲戚都没有。
两人在小屋内温馨平静地过了春节。
直到初三这天。
厂子是初五上班。
张远打算今天带着嫂子回乡下看看，再去王卫国家拜访王叔叔，还要去张开山张叔家。
时间紧迫。
两人紧锣密鼓地收拾收拾，就准备出门去。
刚走到门口。
就见两人走了过来。
张远见到来人，眉头微蹙。
年轻的，张远很熟悉，正是他刚入职保卫科时，小反派向前。
他自从犯了错误之后，虽说仗着他爸的权势，没被开除，但是已经被内部人边缘化，平时像个小透明。
而向前身边那个年老的，和他有七分相像，想来应该是他父亲。
之前于强提到过，向前的父亲是个大领导，以前立过很多功，骨子里其实不是坏人。
这辈子唯一做过的错事，就是给他儿子向前走后门！
这些，张远都能理解，为了亲儿子，不寒颤！
就算是他自己，保不齐也会为亲戚要些好处，走走后门。
向建军领着向前，行至张远家门口，亲和地笑了笑：
“小张啊，一表人才！”
紧接着。
他又一脚揣在向前腰上：“混小子，你来干嘛来了？！赶紧给小张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