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遇刺,这窝囊太子我不演了!

第39章 不知孤争的是何人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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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皋闻言身子猛地一晃,险些跪不稳当。

五……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什么概念!

去年巡视漕运时,整个南直隶半年的税银也不过这个数目。

自己暗中参股的丝绸行,辛苦经营十年也不过攒下万两家底。

还有那九边军饷尚欠四十七万两。

太子这一场拍卖,竟能填平九边亏空?!

这……这绝无可能!

“启禀陛下!”

王锡爵重重叩首:

“市舶司去岁全年关税不过二十八万两,太子殿下半日所得竟超倍余,臣...臣恐其中另有蹊跷!”

赵志皋听了这话强自镇定,深吸一口气,固执高声:

“陛下!太子乃国之储君,当以圣贤之道修身,以仁义治国!如今却亲自下场与商贾争利,此乃败坏礼法、有损天家威仪之举啊!”

王锡爵立刻附和,语气激烈:

“陛下明鉴!太子此举,实乃与民争利!商贾虽贱,却是朝廷税赋之源。如今太子以储君之尊,亲自操持买卖,天下商贾岂不寒心?长此以往,民间商贸必受打压,朝廷税源亦将受损!”

罗大纮见二人如此,也咬牙跟上,言辞愈发尖锐:

“陛下!太子此举,非但与民争利,更是违背祖制!我朝太祖曾言,天子当垂拱而治,岂可自降身份,与商贾同列?太子今日能拍卖珍宝,明日是否还要亲自开店贩货?此风一开,国体何存?!”

三人越说越激动,全然没听见刚才报出的五十万两白银,只顾着抓住“与民争利”四个字不放。

陈矩垂手侍立在鎏金蟠龙柱旁,嘴角噙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好,好得很……

最好把太子说得十恶不赦,把'与民争利'的罪名钉死了!

看着王锡爵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祖制,陈矩险些嗤笑出声。

余光瞥见万历帝摩挲翡翠扳指的动作,伺候了皇帝几十年的陈矩哪能不明白那是圣心不悦的征兆。

陈矩瞳孔骤然紧缩。

坏了……

这三个蠢货越是上蹿下跳,反倒越显得太子……

“太子殿下到——”

就在这时,司礼监太监的唱喝声穿透殿门,金砖地上跪着的三人齐齐一颤。

朱常洛身着石青色四合如意云纹贴里,乌纱翼善冠上缀着东珠五颗,玉带悬着的金事件随步轻响。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身后十二名锦衣卫抬着的六口红木箱。

箱盖半开处,银光刺得三位言官睁不开眼。

“儿臣叩见父皇。”

太子刚要行礼,万历已笑着抬手:

“免了,来得正好。”

万历指着三人笑道:

“这几位爱卿说你在与民争利。”

朱常洛闻言,缓缓转身看向跪伏在地的三位言官:

“三位大人说孤与民争利?不知孤争的是何人之利?”

赵志皋硬着头皮直起身子,梗着脖子道:

“殿下贵为储君,当以德服人,今日亲自操持商贾之事,实在有损国体!”

王锡爵也抬起头,一脸正气凛然:

“殿下可知,商贾虽贱,却是朝廷税赋根本。殿下以储君之尊参与买卖,天下商贾必然惶恐不安!”

“惶恐不安?”

太子轻笑一声,突然提高声调:

“来人,把账簿呈上来。”

一名锦衣卫立即捧上一本厚厚的账册,太子随手翻开:

“去岁苏州织造局强征民机五百张,每张机子只给价银五两,市价却是二十两。这笔账,王大人可清楚?”

王锡爵脸色骤变,额头渗出冷汗。

太子又翻过一页:

“杭州丝绸行被强买强卖,每匹绸缎压价三成。这背后是谁在操控,赵大人想必心知肚明?”

赵志皋身子一晃,险些瘫软在地。

罗大纮见状,仍不死心:

“殿下!即如此,身为国本,也不该……”

“不该什么?”

太子突然厉声打断:

“不该替百姓讨个公道?不该为朝廷充实国库?”

说着他指向那六口箱子:

“这里八十万两白银,足够补发九边将士三年欠饷!”

六口红木箱的箱盖被锦衣卫齐齐掀开,霎时间银光璀璨,映得整个乾清宫暖阁都亮了几分。

八十万两官银整齐码放,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

陈矩的眼皮猛地一跳,藏在袖中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起来。

“这……这……”

万历帝的嘴角已经压不住地上扬。

“好!好啊!朕的太子,果然没让朕失望!”

陈矩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假的……一定是假的……

半日……八十万两。

郑家掌控江南织造局三年,贪墨的银子加起来都没这个数!

太子的手难道能点石成金不成?!

陈矩看着万历帝眉梢的喜意,瞬间有种想要软倒在地的感觉。

那是自己伺候三十年的帝王啊,何时见过他对太子这般温和?

朱常洛整了整衣袖,对着万历深深一躬:

“父皇,这八十万两还只是今日拍卖所得,各番商见货品精美,又追加了订单。”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像惊雷般在殿内炸响:

“若我大明能按需出货,今年单瓷器一项便可获利三百万两白银。”

“若是加上茶叶和丝绸……”

太子嘴角微扬:

“年利润,可达千万两。”

他特意在“获利”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儿臣说的是净利。”

万历的手抓住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千万两!

二十年前清算张居正时,从江陵抄出的现银不过十万两,那已是震动朝野的天文数字。

而此刻太子说的......是每年!

“儿臣请父皇工部重开龙江船厂。”

太子的声音突然如梵钟轰鸣:

“若得千万两支撑,三年可造百艘宝船,届时我大明水师......”

“万万不可!”

殿外突然传来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喝止,内阁首辅叶向高身后跟着次辅方从哲、东阁大学士吴道南,三位阁老竟连官帽都未来得及戴正。

叶向高的白须随着喘息剧烈颤动:

“陛下!龙江船厂自正统年间荒废至今已百七十年,若要重开,需耗银三百万两!”

他扫过银箱,声音陡然身高:

“太子所言千万之利尚在云端,岂能拿国本冒险?”

方从哲紧跟着跪倒:

“臣查过工部旧档,永乐年间下西洋耗银六百万两,致仁宣两朝国库空虚!臣祖父就是死在交趾平叛路上,皆因三宝太监船队激起民变!”

暖阁死寂中,叶向高看向沉默的万历:

“老臣嘉靖三十七年随戚继光抗倭,亲眼见汪直余党用丝绸换倭刀!开海必引倭患,请陛下三思啊!”

朱常洛瞳孔微缩。

这三位阁老确有真材实料。

叶向高是万历朝最后的名相,方从哲后来在天启朝独撑危局,吴道南更是精通钱法的经济之臣。

再看万历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二十年不上朝的皇帝,竟被这群老臣逼得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