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说什么？”刘一手投去目光。
“刘头，我可以作证，昨天晚上陈兄弟与我们聊上山打猎的事，很晚才结束，他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周二狗先行站了出来。
“难道他不能等你们走了再作案嘛。”王富贵讥笑出声。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眼看着猎户们与王富贵要起了争执，刘一手抬手拦住了他们。
“还有没有要补充的，比如昨晚你们都在哪里见过他。”刘一手开始征集线索。
“俺看到陈放曾经在王老爷家门口徘徊。”有村民提供了重要线索。
此话一出，王富贵面色发沉。
“王老爷，解释下？”刘一手看了过来。
“他的确曾出现在我的府上。”王富贵盯着那人的面容，仿佛要把其刻在脑海中，“是找我商量以债抵租的事，老爷我当时还请他吃了东西，之后他感恩戴德地离开，后续再知道消息，就是刘头你唤我过来了。”
在王富贵讲话期间，陈墨始终盯着他，观察着他的表情动作，前世的经验告诉他，王富贵没有说谎。
难道真不是他做的？
可除了他以外，谁还和陈放有死仇呢？
陈墨知道自身有嫌疑，但他可以确定不是他动的手。
他也没有梦游杀人的习惯。
而且陈放的死像是虐杀。
谁和他有这么的仇怨，要用这么歹毒的方式？
“目前看来你嫌疑没办法摆脱。”刘一手的话打断了陈墨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与刘一手进行了目光接触，没有半点躲闪。
刘一手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盯着他看了会儿，就收回了目光。
“此次案件过于棘手，等仵作过来验尸，查清陈放真正的死因后，再行审讯。”刘一手没有强行留下村民，在没有找到更多线索后，就放任他们离开。
陈墨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左右手的官差，面上有些无奈。
“官爷，你们该不会准备拿我钓鱼吧？”上次刘一手就用他抓住了真正的凶手，难道打算故技重施？
村民们只要不傻，成功性几乎没有。
“你作为第一嫌疑人，本捕头自然要从你这里了解情况，等确定你没有嫌疑后，本捕头会去找下一位嫌疑人。”刘一手打着官腔。
陈墨猜测对方可能有什么计划，但对方不愿意透露的情况下，他也不好过多询问。
哪句话说得不对，引起了刘一手不满，把他当成凶手抓起来怎么办？
虽然他之前见过刘一手解决问题，知道这人秉公执法。
但凡事离不开万一。
“你家不是在这边吧？”走着走着，刘一手的手按在了朴刀上。
“我去接柳儿，平时我不放心她一人在家。”陈墨开口解释道。
他本来不打算浪费口舌的，看到刘一手那准备拔刀的动作，他觉得不解释清楚，这把刀可能会劈向他。
民不与官斗。
还是莫要生出误会的好。
“嗯。”刘一手收回动作，装作无事发生。
陈墨接回柳儿。
煮饭的时候，特地多煮了两份。
碗筷是他在接柳儿回来的途中，从周二狗那里取来的。
“手艺不错。”刘一手品尝完肉汤后，面色平静地做出评价。
陈墨虚心接受。
之后，他就主动说明了与陈放之间的恩怨。
“在没有品尝之前，我对你的话可能会保持怀疑的态度，尝完你煮的肉汤后，我认为你应该没有说谎。”刘一手做出中正的点评。
后面，官差待在陈墨小院，直到仵作到来。
他们才跟着仵作离开。
临近天黑的时候，刘一手再次召集了村民们。
陈墨准备送柳儿去刘姐那里。
“墨大哥，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吧。”柳儿拒绝了陈墨的提议。
“注意保护好自己。”陈墨将院中砍刀递给了柳儿，让她放在手边，保证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拿到。
做完这些，陈墨离开了小院。
再次前往陈放家，里面已经点亮了灯笼。
还未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这气息，陈墨再熟悉不过，是茅房独有的秽物味道。
难道官爷们把尸体抬回来了？
陈墨加快脚步。
接近小院。
陈墨看到村民们远远地站在小院门口，他还在后排看到了王富贵，对方拿着一块丝绸制成的手帕，捂住了口鼻。
陈墨也站到了队伍后面，没有靠得太近。
他也不喜欢味道太过浓郁。
“仵作，汇报下死者的情况。”刘一手沉声道。
陈墨站在后排，踮起脚。
只看到了刘一手与小五，并不见第三人。
只听较为尖细的嗓音响起：“死者是亥时死亡的，经过解剖，我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还未消化的生羊肉片与一些石子。”
陈墨犹豫了下，向前挤了过去。
村民们没有不满，纷纷让开身形，他来到前排，看到了佝偻着的身影，身后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四盏红色的灯笼立在尸体四周。
那股先前闻到的恶臭变得浓郁起来。
“亥时我们还没有散开，陈兄弟没有作案的机会。”周二狗嚷嚷道。
“肃静！”刘一手沉着脸，冷喝出声，“本捕头自有定论，不要干扰本捕头的思路，再有下次，以妨碍公务罪论处。”
周大哥啊。
陈墨心中泛起苦笑。
对于周二狗的行为他的确挺感动的，只是有些僭越了。
好在，刘一手没有较真。
不需要他出面解决。
“王老爷来了吗？”刘一手警告过后，目光扫过人群。
村民们下意识地分开一条路，露出王富贵的身影。
“刘头，您找我何事？”王富贵依旧用锦帕捂着口鼻，没有上前一步的打算。
“先前你说曾请陈放吃过东西，这东西是生的还是熟的？”
“自然是熟的。”王富贵含糊道，“老爷我不缺食物，还能吝啬了他人不成。”
此话一出，人群中唏嘘声不断。
王富贵投去目光，那些声音跟着消散。
“我可没有在他的胃里找到熟食残渣。”仵作那双乌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王富贵，在灯笼的映衬下，仿佛闪烁着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