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熟的山鸡,外皮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闪着油光,带着一丝焦脆,而内里的鸡肉则鲜嫩多汁,香气扑鼻。
周野没有先动,而是先撕下一只烤得最肥美的鸡腿,递给了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二狗。
二狗有些受宠若惊,他愣了一下,才慌忙伸出粗糙的双手接过鸡腿。
鸡腿滚烫,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看着上面冒着丝丝热气的金黄鸡皮,忍不住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鸡皮的焦香酥脆,鸡肉的鲜嫩滑爽,混合着淡淡的咸味,瞬间在他的口中爆开。
“呜……”
二狗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极致美味,从舌尖瞬间冲上了头顶,他浑身都舒服地打了个激灵,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用力地咀嚼着,舍不得太快咽下,可眼泪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下来,滴在了脏兮兮的衣袖上。
“二狗,你咋了?不好吃?还是烫着了?”
旁边的铁柱正准备开啃,看到二狗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二狗连忙摇着头,声音因为激动和食物塞满了嘴而带着浓重的哽咽:
“不,不是……太好吃了……太香了……”
“野哥……这是俺……这是俺活了快二十年,吃过最香……最香的一顿饭了!”
他从小到大,因为腿脚有些小毛病,没少受村里人的白眼和取笑,更别说能吃上这么香喷喷、油汪汪的烤鸡了。
平日里能混个半饱,不饿肚子,就已经烧高香了。
这顿烤鸡,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食物,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尊重,一种对未来生活燃起的炽热希望。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分到了烤鸡,一个个都顾不上说话,只顾埋头苦干,吃得满嘴流油。
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赞不绝口。
这山鸡是他们亲眼看着周野用那神奇的陷阱捕获的,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技术”带来的成果,所以吃起来感觉格外香甜,格外有滋味。
铁柱啃着一只焦香的鸡翅,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周野。
他看着周野平静地吃着烤肉,那张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脸庞,却总是显得异常沉稳和从容,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跳动的火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从最初带领大家进黑松山打熊瞎子,到后来去黑市用票证换回那么多好东西,再到昨天发现那遍地是宝的榛子林,直到今天,他又展露了这神乎其技的陷阱术。
周野带给他们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一次又一次的震撼,一次又一次颠覆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
铁柱默默地放下手中啃得差不多的鸡翅,擦了擦油腻的嘴,他脸上的表情带着前所未有的低沉和认真:
“哥。”
他这一声喊得郑重,周围原本有些喧闹的吃喝声一下子静了许多,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铁柱,又转向周野。
铁柱没有看其他人,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周野,一字一句,清晰而用力地说道:
“以前,俺们都说你是能人,有本事,能带着俺们打猎挣钱,过上好日子。”
“现在俺铁柱觉得,哥,你不是简简单单来带俺们过好日子的。”
“你是来给俺们翻命的!”
“翻命!”
这两个字,狠狠地砸在在场的每一个年轻人的心头,让他们浑身一震。
是啊,翻命!
如果不是周野的出现,他们这些人,现在可能还在村里游手好闲,被人瞧不起,为了几毛钱、几斤苞谷面发愁。
哪里能想到,这曾经让他们感到敬畏甚至恐惧的黑松山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宝贝,有这么多赚钱的门道!
哪里能想到,他们这些被人看不起的“二流子”、“边缘人”,也能靠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挣大钱,吃上这么香的肉,看到生活的盼头!
周野看着铁柱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又扫了一眼其他同样神情激动的年轻人,他们眼中闪烁着的是对未来的渴望和对他的无限信任。
他拿起一根燃烧着的柴火,轻轻拨了拨眼前的篝火,让火焰烧得更旺一些,驱散了周围最后一丝寒意。
然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深深地印入每个人的心里:
“命,是你们自己的。”
“想不想翻,最终能不能翻,看的还是你们自己肯不肯下力气,肯不肯动脑子。”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铁柱的肩膀,眼神锐利而深邃:
“这黑松山,对以前的你们来说,可能只是个砍柴、采点山货的地方,甚至是个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去处。”
“但从今天起,你们要学会用脑子去看它,用心去琢磨它。”
“山还是那座山,林子还是那片林子,但你们看山、看林子的角度不一样了,这山、这林子能给你们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
周野站起身,伸手指着远处在薄雾中连绵起伏、望不到尽头的青黑色山峦。
“你们想翻身,想把日子过出个人样来,就得学会用脑子看山,用真本事吃饭!”
“这山里的学问,多着呢。打猎、采药、辨识能吃能用的东西,每一样都是学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因为他的话而愈发明亮的眼睛,语气中充满了鼓励和期许。
“今天教你们的这些陷阱,只是个开始,只是让你们知道,打猎不光是靠傻力气。”
“以后要学的还多着呢。”
“只要你们肯学,肯钻研,肯下力气去干,好日子,就在咱们后头等着呢!跑不了!”
年轻人们听着周野这番话,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热血从心底深处猛地涌起,迅速流遍全身,让他们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干劲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跟着野哥,不仅能吃饱饭,能挣到钱,更能学到安身立命的真本事,更能挺直腰杆做人!
这样的日子,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梦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