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灵的重生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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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怀疑

“让我想一想。安王站起来面朝天空负手而立。他是一定要想一想的,此行意味着什么、会有多大的变数、会有多少他无法预计的事情。。。。。。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机沉重的人,在这只有输赢、生死的游戏里,他永远都不会是赢家。就是因为太清楚这点,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想要得到过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自然,他更不愿意失去原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恭候佳音。”皇帝笑了,那是一种充满自信的笃定。

安王回头笑笑,忽然正色拱手道:“恭送皇上,恕臣不能远送。”他笑着,眸子却冷冷的。

突如其来的逐客令使得皇帝怔了一怔,眼里有些许的惊愕和难以言明的异样情绪,可是他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吧心底的话说出来,换上了客套的笑颜:“那朕便走了,你自己想清楚,朕等你。”语意里多少有些惆怅,说完竟是赌气般扭头就走,也不管仍是站在一旁的元初跟没跟上去。

元初心里暗笑,这皇帝也有吃闷亏的时候,赶快紧跟了上去。

才抬脚,却听得一声“留步”。

元初愣愣回头,他不知安王突然喊住他意欲何为。

安王冲他直笑,那笑容灿若星辰,实在是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有的,元初被他唬得一愣一愣。过了一会,才听得他朗声对元初道:“回去替我向五皇子问好。”

元初随即苦笑,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冒牌货!无奈地点点头,随意敷衍一番,就赶紧回头疾步跟上早走得没了踪影的皇帝。

回到皇宫时,已是深夜。于是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各自的地方。

元初回府的时候,本该守夜的两名侍卫却不见踪影,元初见了,也懒得计较。正好童灵也一路跟着回来了,他便借了它的力,学着某人的样子翻墙入室。

玄衣仍同往常一般靠在他的房门外,已经睡得沉了。

元初过去,用脚尖点点他,待他醒来,才淡淡吩咐说:“困了就去睡,不必再守这了。”

玄衣道了声是,谢过就走了,期间没有多言一句。元初看着他的背影直笑,也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翌日清晨。

元初才睁眼,就见到了一个人影在晃动。

元宓正睁着他清亮的眼睛,就那么直鼎鼎地打量刚刚睡醒的元初。

元初颇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爬起来半坐着,惺忪肿胀的眼睛半眯着望了望外边的天色,不禁轻轻一叹,这天还没有大亮呢!昨天那叫一个折腾,闹得回来后是筋疲力尽,他的体力似乎还是不大好,回来倒下就呼呼大睡了。正睡得香甜时却忽然醒了,大概是因为原本的灵异体质,对人类的靠近有近乎本能的敏感。

“大哥,这么早?”他还有些范迷糊,不仅是因为没睡饱,也是怎么都想不透元宓这么一大早跑来找他的理由。

元宓仍是平日里一派淡然温和的模样,没有直接回答,却说:“我先叫人进来帮你洗漱穿衣?”

元初笑着摆手:“不必不必,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不是?”他知道元宓的意思是怕他刚起床睡眼惺忪、衣冠不整的样子会感到不好意思。

“嗯。”元宓并没有如元初预料般地笑起来,反而是低了头,只轻轻地应了一声。

“大哥有事不妨直言。”元初笑得坦荡荡。

“听闻,”元宓顿了一顿,像是在斟酌字句,然后才说:“昨日有刺客行刺父皇?你也在场,可有受伤?”他头也不抬,元初看不清他的神色。

元初的笑容凝结在脸色,偏了偏脑袋,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今日早朝可是下了?”他和元宓是成年皇子中“唯二”的没有在朝中任职、也不必上早朝的皇子。

元宓被他问得一愣,抬起头,满是疑惑地回答:“还没。”

元初的眼色已经变得微冷,他挑了挑眉,不愠不火、颇具玩味地说道:“早朝未下,大哥是如何得知父皇遇刺一事的?”皇帝那种人,只要是在他掌握之内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得漂漂亮亮。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在今天早朝前包裹得密不透风。所以元初昨天就知道,今天的早朝,群臣大概会享受到一次惊悚大餐。

可是现在早朝未下,里边的消息暂时还是传不出来的,就算传了出来,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也不应该是元宓。元邺朝说是皇子十六岁成年后便可在朝中担任职务,并且随群臣上早朝。只是元宓一直不受关注,皇帝对他听之任之毫不理会,所以也没有人想到元宓早已到了该入朝任职的年纪,更没有人愿意将肥缺给这个庶出的大皇子。因而元宓成年已有四年,却一直过着如幼年皇子般的生活,他甚至没有自己的府邸,仍旧是住在他已故母妃的旧宫里。

所以昨天皇帝宣他,是故元宓知道他去了御书房这并不稀奇。皇宫里人多嘴杂眼线密布,能传到元宓那里也属正常。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皇帝遇刺的?皇帝绝对会把这个消息封锁得很好,否则今日早朝就不会出现皇帝想要的效果。以元初对皇帝的看了解,这一点是及其肯定的。

元宓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随即就意识到元初话里的意思。他顿时有些愠怒却又是忍住了,动了动唇,却仍是没有说话,最后,眼神竟渐渐黯淡了下去,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今晨不知道何故,竟做了一个怪梦,迷迷糊糊间就听有人在耳旁说父皇遇刺了,刺客很厉害,那个时候你挡在父皇面前。”他笑,却苦涩:“这脑子一热,竟将梦中之事当真了。稀里糊涂就跑来看你,生怕看到你受伤的样子。这都是哥哥的不是,五弟莫怪。为兄不叨扰了,这就告辞。”一番话是温和夹着懊恼,好似真的一般。

元宓说完便站起来要走,元初见他衣着虽然整齐,但发鬓且是微乱,神色见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只有那双眼睛,仍是清亮如水。

元初半倾过身子,一把拉住他的手:“大哥!”

元宓扭过头,勉强笑笑:“五弟还有何事?”

“大哥,父皇昨日确实遇刺,我也确实在场。只是我没有受伤而已。那不是你的梦。可是,世上不会有这么准确的梦。”元初牢牢地抓着他的手不放,从下而上地盯着元宓,目光灼灼。

元宓似乎真的怒了,却仍旧隐忍着没有发火,只是眼睛里的怒意怎么也掩盖不住。他强自镇定了一下,仍是笑:“确实是梦,还是个不吉利的凶梦。也不是完全都一样,你不是好好的没受伤么。”

“大哥,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元初站起来,强拉着元宓将他按在床边坐下来。他承认,最早那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确实是怀疑他的。但是,在看到他倔强、愤怒却又尽力隐忍的眼神后,元初立即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他的眼睛仍是那么清澈干净,拥有那么一双干净眼睛的人,怎么会害他?就算会,也该怪自己识人不清。

所以事情的性质变了。如果是有人故意透漏这个消息给元宓。他是谁?如何在皇帝严密的封锁下得知这个消息?他为什么要告诉元宓?有何目的?总之,若是元初之前的追问的怀疑元宓的话,现在的逼问就是非得将那个人揪出来鞭尸的怒意。

元宓被元初逼得终于动了大怒,但温吞惯了的性子,怎么也无法学到别人的勃然大怒、口出恶言,只好愠怒而有倔强地咬死不松口:“为兄适才的话一字不假。五弟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元初苦笑,忍不住将手抚上元宓的额头:“怎生就这么倔呢?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傻,该想到的都想不到,不该想到的却又全想到了。都不知你是如何在这吃人的地方生存下来的。”

元宓呆了呆,似乎是不大明了元初的意思,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元初见状笑起来,眉梢眼角尽显柔和之色:“大哥,我错了。我不该疑你的。我这疑心重的毛病,下次定给该了,至少,对这你的时候给改了。我们都不乱想了,好么?”声音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语气却倒是像在哄一个年幼的孩童。

元宓渐渐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只愣愣地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五弟,你有时候同父皇好像。”

闻言,元初的笑容再一次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