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之域,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干净的气息没有丝毫血腥纤尘不染与她曾想象中的冰焰之域是那样的不同,这个被世人神话了的神秘境地,几百年来任凭时代变迁、江山易主屹立不倒,可谓既出世又入世,冷漠与神圣并存,冰焰之域之中皆是不畏生死的冷血死士。
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自有一套生存之道,它会选择性的接受来自各国各地雇主的请求以此获取巨额报酬,一旦接单誓死完成任务,时至今日没有冰焰之域办不了的单。传言冰焰之域创始于几百年前诸侯国一名韩剀风的丞相之手,如此即便冰焰之域在江湖之中隐秘了数十年却仍然无法真的与世隔绝吧,仿佛天下局势与它之间有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关系……而这个既冷漠又神圣的境地由现任焰主邢无夙统治近几年愈发的壮大。
迟疑着跟在那人身后,言芷珊苦着脸正愁着怎么脱身,却已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姿态嶙峋怪异的假山前,两旁有四名守卫驻守,那人从腰间掏出一块冰蓝色的令牌嵌入假山石上的一个缝隙间,霎时眼前假山一声巨响石门顿开,引路的那人自然而然地大步跨入石门内的暗道之中。
芷珊跟随着正欲上前,却顿时被那两名守卫拦住,面无表情道,“请出示‘冰焰令’!”
‘冰焰令’?糟了,她扒下那个黑衣暗卫衣服的时候压根儿没在意那块蓝色的像火焰一般的‘冰焰令’,这下惨了,要露馅了!
“呃——我那个……令牌忘在屋里了没带在身上……”芷珊尽力使自己保持淡定,脑袋迅速地思索着脱身之策。
“没带?”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朝她投去,那眼神……眼看她已经穿帮了。
那个刚踏入暗道石门的人忽的转身,面色一沉或许更该说是迸发出警惕,言芷珊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几把长剑瞬时又齐刷刷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仿佛下一刻她的脖子就会和脑袋分家。
“‘冰焰令’便是死士的生命,丢了‘冰焰令’如同丢了命!你不是冰焰之域的人,你到底是谁?竟敢擅闯冰焰之域,说!你是谁派来的,到底有何企图?”为首那人一改之前的和气厉声道。
言芷珊的心正坠入谷底,干笑一声道,“呵呵……我不过是误打误撞就进来了,哪能有什么企图啊,误会误会!”她本来就是跟踪夜潇凌的,没想到会误入冰焰之域还跟掉了人,此刻陷入这尴尬的境地。
“少废话,将他押下去!”
“别啊,纯粹误会!其实呢……我是来投靠玥公子的!”
“……”脖子边缘的长剑压根儿没有收回的趋势。
“怎么就不信我呢?”芷珊脑子一动,若有其事地冲着另一边大声呐喊道,“喂——蔏弦玥!你总算来了!”趁众人条件反射朝她的视线望去的时机,芷珊眼疾手快推开剑锋欲逃之夭夭,不料迅速被为首之人试穿了她的诡计,纵身越到了她的跟前挡住了她的前路,一股冰蓝色的烟雾笼罩在跟前,又是一阵晕眩,一阵无力感连拔剑的力气也显有气无力。
“你——”言芷珊霎时失去了知觉。
“你中了‘追魂散’,逃不掉了!”那人一脸轻视哂笑道,“竟然骗到我刘副使身上来了!你们几个把她押下去!”
“是!”
“且慢,先搜他的身,看他到底是谁派来的!”刘副使盛气凌人地俯视倒在草地上晕迷过去的人儿厉声道。
“……”
倏尔传来一阵惊愕声,搜身的人面色僵硬通红,“刘——刘副使——她——”
“他什么?”刘副使一脸没耐心地狠狠瞪了某个一惊一乍的人一眼。
“他是个女的!”
“什么……女人?”刘副使瞳孔瞬间放大,不由得蹲下身,仔细打量起地面上的人来,面容清俊非凡仿佛经过上天精雕细琢过如此倾城之貌本该是女子之颜,他方才竟然没发现。
“副使——”方才惊愕的手下又是一阵惊愕,仿佛撞见了什么。
“又怎么了?”
“您看这个。”那人从言芷珊身上搜出一把匕首。
“这是……”刘副使顿时震惊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冰冰凉凉的匕首寒气清透逼人,他脑海浮现出多种猜想,如果他没看错这个便是焰主的‘雪韧牙’,乃召唤冰焰之域最高级信物犹如护国将军手中虎符的性质,怎么会……怎么会在这女子身上?她到底是谁?试想以焰主的功力这样个小女子怎么可能近得他的身,更别说盗走‘雪韧牙’?
几番思索不得其解,倏尔,只是淡淡道,“先把她押下去,待焰主到了再行定夺!”
……
月落无痕,暮色降临,高耸入云的冰焰之域显得分外清寒,地牢石门外两旁火红烈焰晚霞之后烧得正旺。
宁静的夜,猛然间暗道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吼,“啊——”这歇斯底里的呻吟,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拷打,霎时惊飞了地牢外驻足歇脚的乌鹊,地牢外看守的人依旧面无表情与身旁古怪诡异的石林倒是相得益彰。
“最后一次……说!沈沐雪的骨灰现在何处?”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漆黑地牢里顿时淡淡地传出一个异常冰冷的嗓音,声音明明很轻却有着不容置否的强硬和咬牙切齿只恨意令听者毛骨悚然。
“哈哈哈……”猝然间一连串猖狂嘲讽嚎笑,仅只是听着已然可以想象道那狰狞恐怖的面容,笑声俨然在掩饰什么生不如死的痛苦,幽深潮湿的地牢中,仅靠风吹烛光摇曳,光线忽明忽暗,笑声的源头指向地牢尽头,那人嘴边还挂着湿润血迹,残**躯被架于十字架上,褐红色的血液坠落地面发出清晰的“嘀嗒”之声,披头散发面目全非、衣衫破烂不堪,四肢皆用粗大沉重的铁链锁住,四肢上血肉模糊、纵横交错的创痕昭示着他曾经拼命挣扎过,鲜血淋淋锁骨早已被铁链打穿,再残忍的严刑拷打也不过如此。
“你越是想知道……朕越不会告诉你!能够亲眼看到你焦急痛苦的样子,即便叫朕以生不如死为代价也是值得!哈哈哈……”
阴深地牢内,那个冰冷的嗓音再度响起,手掌已率先掐住了南宫宪的脖子,邢无夙面色僵冷,一袭藏青色玄衣瞬间与南宫宪近在咫尺,他硬生生压制了怒气,直逼南宫宪因毒药折磨视线已然模糊不清的双眸。“亡国之君,大言不惭!休想借此激怒我,激我杀你!真正的生不如死还在后面!‘赤炼修罗蛊’只是送你这亡国之君的第一礼物!想死没那么容易!就是你死了,我也能让人把你救活,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
“……”南宫宪未曾多言,依旧不怕死地狂笑,笑声狰狞而变态。
“南宫宪!劝你识相点,说出沈沐雪的骨灰所在或许我还可以帮你说话让你死得痛快些,否则……”侧目只见还有一人跟随邢无夙身后,双手轻轻环抱,风度不凡,轻浮与优雅并存。
“呵呵……朕很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早已无畏生死!哈哈哈……沈沐雪……夜贞霁……你们永远别想在一起,生——不同眠,死——不同寝!哈哈哈……”
“找死!”邢无夙不由得手掌又加重力道,足矣令他窒息,“咳咳……”南宫宪皱纹满面的苍白老脸缺氧憋得铁青,瞬间只感到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然而,他邢无夙又岂会如此轻易如他的愿,“沈沐雪的骨灰,你以为没了你,就别无他法了?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冰焰之域!”邢无夙忍住了怒气恢复惯常的冷漠傲然,使劲儿甩开南宫宪快要被扭断的脖子,拂袖扬长而去。
“哈哈哈……那个地方你永远也找不到……找不到……”南宫宪仿若说服自我又像是许下一个残忍的诅咒,发疯了般的嘶吼咆哮。
倏尔对手下之人吩咐道,“好好看住他,别让他死了!”
自地牢里出来,邢无夙脸色愈加严峻冰冷让人却而止步,除了亲眼南宫宪痛苦不堪的颓样儿令他解气之外,今夜又是徒然无功,南宫宪骨头太硬,任凭怎么折磨,他也铁了心始终不肯说出沈沐雪失踪了十多年的骨灰所在!
此时此刻也只有一向最不怕死的冰焰之域二公子蔏弦玥敢靠近,“你刚才的样子,我真担心你会一冲动把他给杀了……”
“……”邢无夙默然不语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转身,背对蔏弦玥大步往前迈走,背影如斯孤独。
……
静谧地夜,窒息清寒,夜风飒飒吹乱了整片茂盛的竹海,跟随在邢无夙的身后总让人感觉气温骤降了几度。一直跟随在身后的刘副使,却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对于如何处理早上抓获的那名擅闯的女子……而焰主此刻心情欠佳,他遂不敢贸然觐见。
“刘副使,可是有什么事?”蔏弦玥顿步一脸打趣地盯着一路心事重重的刘副使问道。
“这个……不瞒公子,今日属下抓到一人擅闯境地,此人并非冰焰之域的人。”刘副使迟疑一瞬便道,“而且……那人还自称认识公子您!”
“哦,竟有这事?”蔏弦玥低眉不由狐疑道。
“属下在她身上搜到了这个……”刘副使将‘雪韧牙’交到了蔏弦玥手心。
冰凉的触感,锋利的刀刃,月光之下霎时反射出皎洁明澈的光芒,惊动了那个悠远颀长的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