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已经蒙蒙黑,火车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唐筱晚站在自动售票机前,手指胡乱点来点去,引来身后排队人的不满。她没有行李,不知道去哪儿,孤孤单单在火车站外游荡,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筱晚!筱晚!”
人群中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她缓缓转身,从人群中搜索到宋烁的脸。
本想转头就跑的,关于之前的人或事她一样都不想见到,可当时人太多,她根本不能脱身,宋烁像条鱼般快速闪过那些人,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唐筱晚垂下头,觉得自己很难堪,顾北城一定将那些和她之间的事情告诉了亲朋好友,或许这很早之前就是他们闲来无事打的赌,看多久能跟她上床。
“筱晚,小筑查到你来了D市,我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北城他……”宋烁还没能说完,就被她硬生生打断。
“有事吗?我挺忙的。”甩开他的大手,唐筱晚绷紧神经往前走着。
“我们谈一下好吗?筱晚,你这么跑出来大家都很担心。”宋烁穷追不舍,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艰难的走着。
唐筱晚回头一笑,满是不屑。“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想不开。再说,这种事情又不是头一次了。”
“什么头一次?你先别走了,我们好好谈一下!”宋烁满头雾水,眼前的乖巧小学妹俨然换了一个人,发型换了不说对他的态度也是从未有过的冷淡。
唐筱晚从口袋里拿出刚才买的票,经过检查进了候车厅,宋烁没有票被拦在外面,急的又蹦又跳丝毫没有办法。
等他照葫芦画瓢买到票进了候车厅后,才发现这里比外面的人还多,他不知道唐筱晚在哪个候车厅,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慌乱之间拨了电话给小筑。
“妈的!谁能告诉我火车站不买票不让进候车室的?”一向温文尔雅的宋医生开口骂人了,惹得小筑惊讶了好几秒都不敢接话。“我在D市火车站见到筱晚了,但是转眼又消失了,你快动用所有能用的关系帮我查查她去了哪里,越快越好!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不拦住她可能要出大事。”
“烁哥,你是说筱晚姐要自杀?”小筑声音抖如筛糠。
“瞎说!我是怕你家老大哪天想明白了,会拿把手术刀把自己给解剖了。”宋烁叹息道,闭上双眼就是这对冤家悲惨的未来。
“知道了烁哥,我马上去办。”
宋烁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纷乱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恼仁都快被吵出来了,一趟趟车辆报站声传来,他看看手中买的火车票,随手给了旁边睡在连椅上的人。
宋烁返回桐市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慌忙赶回医院,看到顾北城不在病房,忙向值班的护士询问,才知道他去了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中,顾北城和躺在**的小南穿着同样的病号服,他自嘲笑笑说这是兄妹衫。“妹,我曾经在你面前发过誓,要让跟容曜有牵连的所有人都受到惩罚,也让他尝尝眼睁睁看着亲人受难却无能为力的痛苦。现在我这么做了,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顾北城脸色惨白,他斜坐在病床边,伸手抚摸小南的脸。“我伤害了她两次,她一定恨透了。”他痛苦的闭上眼,喉头发出长长的叹息。“有时候好想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站在我面前,然后问长问短担心的不得了。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捉弄她,看她脸红的样子,心里又雀跃又踏实。有好几次我甚至会想,她那么爱我怎么舍得离开?她一定会重新回来的,然后哭着说不要离开,会永远陪着我。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痛痛快快的接受。”
顾北城痛苦的猛捶病床,手背上的淤青彰显昨天的莽撞和无奈。“可是不会再有了,她不会回来了。她连手机都没带,显然是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牵连。”
他痛苦的呜咽,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抓起小南苍白的手,用力贴在脸上。“妹,你一定会原谅我对不对?她是容曜的妹妹,可从小没在容家长大,她不算是容家的人,更和容曜没多大关系是不是?所以,我们可以不用惩罚她。”
他脸上瞬间换成喜悦,这种自欺欺人的喜悦无比脆弱,仅维持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这又有什么用呢,我甚至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沉浸在与自己挣扎中顾北城并没有察觉到他人的到来,他宋烁低头扶了下眼镜,缓缓开口。“几个小时前她在D市,可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顾北城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急切问道。“什么叫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昨天下午在D市火车站见到她,她拒绝跟我交谈,找到机会就趁乱逃了,你认为她会回来吗?”宋烁反问道,他有些生气,为顾北城这个后知后觉的神经大条男神着急。
顾北城抹了把脸,又看了看小南,细心替她掖好被角后起身往外走。宋烁不知道他是在演哪出,也跟了上去。
“我已经让小筑去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你们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下。筱晚的状况比你好不了的多少,一个女孩子家身上什么行李都没带,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孤零零在外面有游荡,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这辈子就去后悔吧!”
宋烁叽里咕噜的跟在身后念叨,顾北城也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宋烁被他这种不作为的态度气到内伤,直接骂了出来。“你他妈到底几个意思啊?瞧你口不对心的熊样,还是顾北城吗?”
“知道她没想不开就好,我们已经分手了,其他的我也管不着。”
宋烁被他的话惊到,逐停下脚步站在空旷的走廊,对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吼。“顾北城,你就是个混蛋!”
顾北城仍旧没有停下脚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混蛋,现在从别人口中证实也没什么不好。知道她平安他就放心了,就让他们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如陀螺般忙转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