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福晋姐姐。”我也加快几步拦在福晋面前。
“我失忆了,以前的都不记得了,趁这个机会也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四爷,您说呢?”我拉着福晋的手,扭头问一旁的四爷。
“菀馨,等一下你就重新介绍吧。”说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率先踏进了大厅。
随着四爷的进门,大厅里的声音一下子如蔫了的茄子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爷,您回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前厅里站着几个女人,为首一个穿着桃红色旗装的女子率先向四爷请安说。
“嗯。”四爷微微抬手示意她起来。虽然一下子涌进好多人,但是室内的温度却感觉骤降了几度,看着之前还那么活跃的女子在四爷面前一声都不敢吭,我不禁偷偷抬头瞅着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某人,看他还镇定自如的喝着茶,没看见他的妻妾都不敢动了吗?
我偷偷撇了撇嘴,“不准胡闹。”这一举动却被身旁的哥哥逮了个正着。
“是。”我轻轻回答道,站直了身子也学他一般眼观鼻,鼻观心。
或许是一时间太过安静了,连四爷那种能独自坐着一整天不发话的人都感觉到了怪异。
“府里都不是陌生人,你就不用多礼了,早些去歇息吧。”四爷放下手中的茶杯,吩咐说。
我瞅了瞅身边的哥哥,点了点头,“额尔赫,我还有些事情要交待,随我来书房。”四爷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听福晋的话,晚些时候哥哥再去看你。”额尔赫拍了拍我的肩,随之跟在四爷身后出了门。
“格格,这是李氏。”四福晋挽着我的手,指向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格格,你可算回来了。你出府的那几天,爷不知道有多焦急呢,连朝政都没心思上了。”李芊芊甩着手绢,“不像我们,就连平日里被爷问起一声都是奢求呢。”
“着急?可是这个四爷虽说不讨厌心然,但也绝对不喜欢她啊,怎么会……大概是做给她哥哥看的吧。”我猜测到,又见李氏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便隐隐感觉到她对我有那一丝的敌意,但是据我所知,雍正根本就没有一个姓佟佳的妃子,所以这也许是她的杞人忧天罢了。
我微微笑着,“心然年纪小,四爷就多照顾一点,姐姐们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四爷自然放心了。”
“你……”李芊芊还想说些什么时,一个奶娘模样的嬷嬷从门外跑进来,“侧福晋,小阿哥吵着要额娘,怎么哄都没用,您要不……”她跪在我们面前说。
“知道了。”李芊芊低头冲着奶娘轻轻应了一声,“哎呦,本来还想和格格多聊聊,只是小阿哥离不了额娘,姐姐,那我就先去了。”李芊芊假模假样的话语让我一阵战栗。
“妹妹说什么呢,还是快去看看小阿哥吧。这些事,格格也是能理解的。”四福晋嘴角吟着一丝微笑,拍了拍我在她掌中的手。
“嗯,侧福晋还是赶紧去看看小阿哥吧。”我承认我听到小阿哥时,心里竟有一丝丝的不舒服,但现在的我并不知道这种不舒服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坐马车累了,毕竟现代的我是个有晕车症的大小姐,谁又能知道这具身体也会不会晕车呢。我心里琢磨着。
“李氏很受爷的宠爱,所以有些……”
“福晋姐姐,我知道。”我微微点了点头,侧着脸看着李氏一扭一扭的走出门去。
“格格……”
“姐姐还是叫我心然吧。”我转过头,脸上一片自然的神色。
“心然,这是府中的两位格格,钮钴禄茗香还有耿梦夕。”福晋将我引向原先站在李芊芊身后的两位女子,她们一蓝一绿,带着细细小小的旗头,脸上一片羞涩。
“茗香、梦夕见过格格,格格吉祥。”双双屈膝,“不用不用。”我连连摆手,仅有的一点清史知识也在这时用上了,钮钴禄氏也就是未来乾隆皇帝的母亲大人了,我怎么敢让未来的皇太后给我请安。
不过真没想到,原来钮钴禄氏是这样一个灵巧的人儿,身材偏矮,白白净净的巴掌脸上长着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清澈透明的眸子,怎样看都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而她身边的耿氏看模样应该大一些,虽说不上有多出色的面容,但也是小家碧玉,温婉贤淑的类型。
我上下打量着她们,“格格为何如此看奴婢,是哪里有不当之处吗?”茗香和梦夕见我如此瞅她俩,以为自己有失仪之处。
“没有没有。只是看姐姐们生的乖巧,有些羡慕而已。”我连忙答道,这么一个谨言慎行的女子,才是最后的赢家。
“心然,忙活一天你也累了,刚才爷也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府里的姐妹也见得差不多了,我让吉兰送你回房,可好?”
“好,福晋姐姐。”四福晋唤来两个丫头,又着吉兰,一行四人向后院走去。
绕过几处院落,就到了吉兰口中的“我的房间”。推门而入,布置如贝勒府给我的感觉一样,清静雅致,并没有过多的奢华装饰,房内的桌椅皆是紫红木制成,我坐在椅子上,偷偷拍了拍桌脚,硬实的质感,“跟之前我家客厅的家具有的一拼。”
“格格,我已命人去烧热水了,晚膳,你想吃些什么?”吉兰铺着被褥,问我。
“吉兰,你跟我一起长大,那我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摆弄着桌上的茶碗。
“是啊,格格,你以前可顽皮了,经常闯祸害老王爷生气呢。”说起以前的事情,吉兰的语调倒是快了许多。
“是吗?我以前这么坏啊?”真没看出来这身体之前的主儿倒是个小调皮,“不,格格心地儿最好了,对我们下人尤其好,只是偶尔爱开个小玩笑罢了。”吉兰一听我这么说,连忙摆手否认。
“那,我为什么会跑出去,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急于弄清楚到底是何事让佟佳心然跑出贝勒府去。
“那时,小王爷和格格在一起,格格让我去给您拿挡风的衣服,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隐约听得好像是进宫的事情。”
“进宫?”我一听,略微提高了声音,“嗯,格格好像不愿进宫,于是就跟小王爷吵了起来,然后我就不知道了。等我拿衣服回来已不见格格踪影了。随后几天,四爷派了诸多家丁和我们一起找寻,就是不见格格踪迹。”吉兰一口气将前几天的事情通通告诉了我。
“那,后来又怎么知道我在九爷处呢?”若是这样,四爷又怎么会去九爷处寻我。
“……”吉兰摇了摇头,“今早小王爷来告诉我格格就要回来了,然后我就一直在门口等你回来。”顿了一会儿,她又说,“格格,以后不要再随便跑出去,不要再让吉兰担心了,还有小王爷。”
“可是,为什么我们要住在四贝勒府呢?总应该有个驿馆之类的吧。”我还是有些疑惑,现在只知道自己叫佟佳心然,其他的一概不知。
“原先格格和小王爷都住在驿馆,只是后来不是格格自己要来四贝勒府住的吗?”吉兰虽然回答着我的话,手边的活儿却没有半点停顿。
“那,我之前跟贝勒爷……”
“格格,听我额娘说,格格的姑姑就是孝懿仁皇后,是贝勒爷的养母,所以同四贝勒爷比较亲近,大概是如此吧。”吉兰整理完床铺,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原来是这样,看来总是有个契机让我的灵魂进入了佟佳心然的身体,至于她的灵魂所归何处,就无人所知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了,现在我也回来了,以后一定不再乱跑了。吉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格格,千万别说这个,老王爷和小王爷都很宠爱格格的,我想只要格格好好和小王爷说,小王爷不会逼格格做你不愿的事的。”吉兰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好好,我不说,但是你以后也不要随便跪了。”我赶忙一把将她扶起,这古人动不动就跪的习惯,我还真没习惯。
“格格,您可以沐浴了。”吉兰从内室出来,我跟在她的后面,踏入内室。
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四周有暖炉将室内烧的暖烘烘的,这样便不怕洗浴出来的主子会因受凉而得伤寒,正对着门的是一个四格扇的屏风,我凑近一瞧,是普通的花鸟鱼虫的景色。
转过屏风,中间放着一个长圆形的木盆子,里面已经洒满了鲜红的花瓣,还有腾腾的雾气,“格格。”站在两边的丫头向我请安,“起来吧。”我边说,边将吉兰拉到一边低声问,“我洗澡的时候,她们不会还站在这儿吧?”
“格格,您洗澡一向不喜下人在旁,所以只有我会守在门外,其他人一律都避退的。”吉兰了然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我轻舒一口气,看来之前的我与现在的我还是有些相同之处的。
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进满是热水的木盆,四周微热的空气里,全是花瓣散发出的清香气息。我静静地躺着,开始思考之后的处境。吉兰说,本尊是因为不想进宫与其哥哥争吵后,跑出府去,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被那两个男子抓住,卖到了伊楼。
而我的灵魂又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进入了她的身体。不过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对于现代生活的失望,我并不是那么迫切地想回去,那栋空荡荡的别墅倒不如眼前这个小小的暖暖的房间,不如身边这个女子的一声关切,还有额尔赫。
虽然这个哥哥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嘘寒问暖,但是我第一眼便从他看我的眼神中读出他对这个妹妹的浓浓关爱,而且据吉兰所说,她的阿玛额娘也必定对她宠爱有加。
所以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尽我所能融入古代生活中去,虽然现在可以假借失忆,抹去之前所有的经历,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缓缓擦拭着身上的水珠,脑子里还一直停留在之前的思绪中,一遍又一遍,直到盆中的热水变了温度,也不再有腾腾的雾气,“格格,您好了吗?”吉兰在门外低声问。
“哦……好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木盆里待了多久。裹起浴布,换上吉兰准备好的干净衣衫,我溜进被褥,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的。
“格格。”收拾完我留下的残局的吉兰一进屋,看到我裹在**,忍不住说道,“好歹吃点东西再休息,不然晚上会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