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小公寓里只有凌曦和凌倩两个人。
往年过年的时候，秦妈妈总是会热情地招呼她们三姐妹一起去她家吃团年饭，一起包饺子，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凌倩一直觉得春节联欢晚会是已经老去的那一代人看的，不符合她们年轻人的兴趣，所以总是借故躲到秦宇枫的房间里去打游戏。
今年的除夕夜，即使凌倩已经很努力地让家中看起来热闹些，但是仍旧抵挡不住无处不在的清冷。
凌曦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半夜疼的睡不着觉。有时候她半夜惊醒，听见凌曦房间里传来的压抑着的呻吟声，泪水止也止不住，心中一阵一阵地痛。
面对这一切，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私底下去找过仇骐，抱着仅有的一丝念想，希望仇骐能够找到最好的医生来医治凌曦的病。可是，即使是国际上最权威的专家，凌曦治愈的机会也只有不到四成。
不到四成。
这样的风险，凌倩无法做出任何决定。
倒是凌曦听说只有四成的治愈机会，便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手术。
她说：“与其不明不白地死在手术台上，倒不如让我安安乐乐地过完人生剩下的日子。”
凌倩无法反驳。医生说，如果不进行手术，凌曦或许还能撑个一年半载。但是如果手术不成功，那么凌曦的命，便会交代在手术台上。
她不敢赌。只能想方设法地让凌曦开心。为了MQ而遇到的各种不顺，她一句也没有跟凌曦说过。每一次凌曦问起，她都只说：“MQ很好啊。生意兴隆得很呢！”
凌曦心里始终都是惦记着MQ的。因为那是凌晴的心血。她不希望等到凌晴回来时，看到的是在她们手中面目全非的MQ。
凌倩明白凌曦的意思，所以对MQ的事情越发上心。MQ的业绩一旦下滑，她便整夜地写策划，想创意，就为了让MQ变得更好。
一段时间下来，凌倩瘦了不少。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竟硬生生地瘦成了一张瘦削的瓜子脸，让凌曦心疼不已。
##################仇骐和玫瑰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十四号。
情人节。
随着喜帖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是玫瑰写给凌曦的。信上简简单单地表达了她对凌曦身体状况的担忧，还在信的最后注明了让凌曦一定要去参加她和仇骐的婚礼。
凌倩看完信后，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她不知道玫瑰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玫瑰做事情向来都没有什么原则，什么事情有趣，她就做什么事情。根本不会理会别人的眼光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就是片片浮云。
上次在婚纱店那么明显的情况，以玫瑰的心思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现在还让凌曦去参加她和仇骐的婚礼，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
幸亏这封信还没有送到大姐手上！凌倩心里想着，然后寻思着要不要直接把信给毁了不让凌曦看见，还是等到仇骐和玫瑰的婚礼之后再给凌曦看推说之前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所以就没有在意？
正在凌倩对着信纠结的时候，蓦地手中一空，手中的信已经被抽走了。
“诶？大、大姐？”凌倩惊愕地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我看着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结果一进来就看着你拿着信在发呆。”凌曦微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信，然后凑到眼前一看——愣住了。
凌倩看着凌曦越来越低沉的脸，在心中把自己给狠狠骂了一顿。都怪她没有早一步将这封信给丢进碎纸机绞成碎片！现在好了！让大姐给看到了！
凌曦默默地将信看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信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就之前一会儿。我也才拿到信不久。”
见凌倩的头都快埋进桌子里了，凌曦有些好笑地问道：“你不会是打算偷偷地把信处理掉，不给我看吧？”
凌倩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竟然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暴露了，赶紧吐吐舌头，设法挽救：“哎呀大姐，我只是觉得玫瑰让你去参加婚礼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所以想不知不觉就……嗯，处理掉。”
无奈地笑了笑，凌曦摸了摸凌倩的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咦？这么说你不打算参加他们的婚礼？”难道是她猜错了大姐的想法？
“我没有说过我不去啊！人家都已经写明了让我务必去参加，我怎么能不去呢？”
“可是……”凌倩着急地想要阻止。
凌曦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道：“放心好了。你姐姐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只是一个婚礼而已。我们就当做是去参加一个普通朋友的婚礼不就好了么？”
凌晴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凌曦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也只能作罢。
为了去参加婚礼，凌曦还特意拉着凌倩陪她去逛街，想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东西来当做送给仇骐和玫瑰的新婚礼物。
“送什么礼物呀！直接给红包多好！”凌倩被凌曦拉着在街上逛了两个小时之后，不耐烦地抱怨道。
“送礼只是为了表示我们的一份心意而已。”
说话间，凌曦已经拉着凌倩进了百货商场。
挑了大半个小时，差不多在将商场的每一层都逛过一遍之后，凌曦才终于找到了符合她心意的礼物。
一对抱枕。
大红色的底，上面绣着很简单的花样。但是做工却十分精细，即使是凌倩这样丝毫不懂得刺绣的人也看得出来，这对抱枕的价格绝对不菲。
凌曦对那对抱枕爱不释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对抱枕。之前逛了那么多的店，看了那么多的东西，只有这对抱枕才真正合了她的心意。
婚礼那天，凌曦一大早就起床了。平常不爱打扮的她甚至还特地去做了头发，化了淡淡的妆，和凌倩一起出现在了婚礼上。
婚礼是在室外举行的。
那是凌曦曾经幻想过的婚礼。
七年前，她以为她和仇骐的日子还有很长。她对仇骐说：“以后啊，我要穿洁白的婚纱！我不要在教堂里举行婚礼！我们的婚礼要在室外进行！要有红毯，有香槟，有神父……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他笑着说好。
言犹在耳，人事已非。
这场如梦似幻的婚礼与她曾经
对他说过的一模一样。包括新郎。只可惜，新娘不是她。
仇骐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西服，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没有作为一个新郎在婚礼当天应该有的兴奋，甚至连礼节性的笑容都没有。
凌曦不禁皱了眉头，随即又松开了，唇角染上了一抹笑意。这个人，还真的是板着脸成习惯了啊……
直到这时候，凌曦才真正意识到，仇骐是一个多么耀眼的人。即使他就板着脸站在那里，不说话，不作任何动作，也会不断地有人上去和他攀谈，丝毫不畏惧他的冷脸。
凌曦站在不远处，隔着人群看着他，想象着等会他挽着玫瑰走过红地毯，面对着神父说着“我愿意”的样子，心中传来钝钝的痛。
他们的距离明明不算远，十来步路就可以走到他面前。可是凌曦却觉得，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一整个世界。不管她怎么努力，也够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仇骐正被一个服装厂商缠得不耐烦。
在这样的场合上，每个人都想趁机为自己谋取利益。现在想想，商场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让人恶心。
不耐烦地抬眼，准备让那个厂商有多远滚多远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凌曦。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装着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强迫自己扭过头去，不看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着：是她自己把你推开，推到别的女人身边的！你要娶的女人不是她！
可是，越是这样告诉自己，他的情绪就越烦躁。那些想要来和他搭话的人看见他黑了一半的脸，都很自觉地走开了，不再招惹他，转而进攻另外一个商业巨子——叶奕泽。
作为仇骐的好友，仇骐的婚礼，叶奕泽会在场也是理所当然的。他是以伴郎的身份参加这场婚礼的。
不只是对在场的女性生物，叶奕泽几乎对每个人都保持着不变的笑脸。凌倩因为凌晴的缘故对叶奕泽一直没有什么好感，见到叶奕泽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凑到凌曦耳边小小声地说道：“他这样一直笑着，也不怕笑多了脸抽筋！”
凌曦收回视线，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
凌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对凌曦的威胁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叶奕泽哪怕穿的再光鲜亮丽，也摆脱不了三个字——负心汉！即使他为了寻找凌晴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也依然是个负心汉！
敏感地觉察到凌家姐妹望向他的视线，叶奕泽笑眯眯地跟身边的人道了声歉，便端着一杯香槟朝着凌曦她们走过来。
明明还是带着笑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凌倩就是觉得叶奕泽的笑容变淡了。
“大姐，小倩。”叶奕泽叫得相当顺口。
凌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叶大少爷，大姐呢，是我和二姐的大姐，不是你的大姐！请你不要随便乱叫！”
叶奕泽丝毫不理会她毫不掩饰的敌意，而是问道：“小晴还是没有和你们联系么？”
很显然，这句话是问凌曦的。
凌曦摇了摇头，不意外地看见那张英俊的脸上的笑意缓缓沉了下去，消失不见。
有些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之后，才能学会珍惜。
凌曦现在还依然记得，凌晴失踪第一个星期，叶奕泽翻遍了整个C市也没有找到人。他以为是她们把凌晴给藏了起来，天天都跑到家里来逼问她。要不是最后仇骐发毒誓说她们真的没有刻意隐瞒凌晴的下落，也许叶奕泽还会闹得更久。
叶奕泽应该不知道孩子的存在的。
凌曦也没有打算告诉他。叶奕泽是凌晴认可的人，却不是凌曦认可的妹夫。凌晴为了他，吃了太多的苦，她这个做姐姐的全都看在眼里。即使她没有像凌倩一样一见到他就把“负心汉”三个字给挂在嘴上，但是心中的怨怼却是难免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像那天晚上请求叶奕豪一样，同样地请求叶奕泽——不要再去打扰凌晴的生活了。
但是眼见着叶奕泽的表情越来越失落，凌曦终究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都收了回去，甚至好心地安慰了他一句：“别灰心。总会找到她的。”
叶奕泽点了点头，很快地收起失落的表情，换上他惯有的微笑，开始和两姐妹聊关于服装方面的话题——叶氏有意向服装产业发展。
这边，仇骐看着站在一起的三个人，在看到凌曦脸上的笑容时，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那个笑容虽然很淡，只有嘴角有那么若有似无的一丝弧度，但是他却能感觉得到，凌曦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她是真的觉得高兴！
来参加他和其他女人的婚礼，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还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迷人！真是不可原谅！
仇骐理了理自己的礼服，准备走过去，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怎么了？”仇骐皱着眉头问道。
“仇先生，新娘不见了！”来人压低了嗓子，表情惊恐。
她是仇骐请来专门负责为新娘子化妆的化妆师。刚刚在化妆间里，新娘子说有东西忘记了，请她帮忙出来拿一下。谁知道她在外面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新娘子说的东西，便折返回去。
等她进到化妆间一看，哪里还有新娘子的影子？！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来通知新郎。
听见玫瑰逃婚的消息，仇骐说不清楚自己的心中究竟是愤怒多一些还是解脱多一些。
愤怒是因为那个女人竟然就这样跑掉了，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宾客！堂堂魔森集团的总裁，在婚礼上被人毁了婚，这件事情传出去，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但是同时，他又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毕竟，娶玫瑰实在是因为当初说好了的，她救他一命，他答应她一件事情。要不然他才不会想要娶那个又任性又幼稚的家伙！
仇骐看了看正相谈甚欢的宾客们，觉得有些头疼。他不担心玫瑰的去向。因为他猜都猜得到，玫瑰绝对是被那个人带走了！
真是一个德行！仇骐在心中将两人狠狠地骂了一顿。视线在扫过凌曦的时候停了下来。
一个主意顿时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对化妆师耳语了几句之后，不顾化妆师惊愕的表情，他抬起脚，朝着凌曦走过去。
如果有人仔细看了仇骐此时的表情的话，就会发现，被人说成是面瘫的仇骐仇大总裁，此刻竟然是带着笑意的！！那抹笑意极浅极淡，就
像是花期短暂的优昙花，转瞬就不见了。
而时不时就在偷瞄仇骐的凌曦自然是看见了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她的直觉向来是不太准的，所以她并没有太在意，而是站在那里，看着仇骐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她面前。
“我有话要和你说。”仇骐凑到凌曦耳边说道。他的嗓音低沉，是凌曦久违的声音。还有因为靠的太近而闻到的熟悉的味道，让凌曦不由得晃了神。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在化妆间里了。
化妆师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到椅子上，便开始为她化妆。
“等、等等！你这、这是在做什么？！”凌曦傻眼了，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化妆师回忆着仇骐吩咐她的话，安抚性地解释道：“凌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伴娘临时有事不能来，仇先生说您的身材和伴娘差不多，所以希望能够让您来代替伴娘……”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没有给我说过？！”凌曦心中觉得愤怒。什么叫做“伴娘临时有事不能来”？！什么叫做她的身材“和伴娘差不多”？！她之前明明看到伴娘了的！就和叶奕泽站在一起！
好吧，就算伴娘真的临时有事，她好歹也是他的前妻吧？！他居然让她来充当临时伴娘？！有没有搞错啊？！
“仇先生说过了哦！就在仇先生带着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呀！”化妆师不解地看着她。
额。
凌曦噎住了。她连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都忘记了，哪里会记得他刚刚说了什么啊？！
凌曦的内心在狂吼。但是面上却软了下来，任由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动作，甚至在心里为仇骐辩解：伴娘不能来，他心中一定也很着急吧？毕竟，他那样身份地位的人，有太多太多的人在等待着他出丑。如果不是实在太急迫，他一定也不愿意让她来当伴娘的……
在心里解释完毕，凌曦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只是到时候免不了还要向凌倩解释一番。那个小妮子肯定又会骂她了……
等到妆画好之后，化妆师拿来礼服为凌曦换上。
但是这套衣服是婚纱吧？小姐你确定你没有拿错么？！
“小姐，你好像拿错了。这是婚纱吧？”凌曦皱着眉头扯了扯身上洁白的婚纱，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镜子里飘去。
化妆师小姐先是一怔，随即说道：“我再去找一套！”便转身出了化妆间。
现在，化妆间里只剩下了凌曦一个人。她站在镜子前，望着里面的自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是她第一次穿婚纱。
也将是最后一次。
虽然这套婚纱的主人不是她，但是请允许她借着这套婚纱，做一个美好的梦吧……
镜子中的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头发被高高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让她惊讶的是，这套婚纱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肌肤，将她纤细合度的身材完美地表现了出来。
凌曦不禁觉得疑惑。她虽然与玫瑰只见过两次，但是那惹火的身材还是让她记忆犹新的。尤其是那傲人的胸，更是让她羡慕不已。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玫瑰的身材变差了这么多？
可惜，没有人来为她解答这个问题。
照够了，她想先把婚纱给换下来，穿回自己的衣服，但是在化妆间里转了一圈，她却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难道是化妆师刚才出去的时候把她的衣服也一并带走了？可是她带走干嘛呀？！
凌曦在心中不断地猜测着。但是所有的可能又在下一秒就被她自己给推翻了。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凌曦只好继续穿着婚纱，在化妆间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化妆师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化妆师终于回来了。但是她手上并没有拿任何的衣服。
凌曦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谨慎地看着紧张的化妆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去找伴娘服么？伴娘服呢？”
化妆师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推着凌曦出了化妆间。
门外，凌倩正穿着伴娘服，笑意盈盈地等着她。
凌曦觉得自己被彻底地弄晕了。她抓着凌倩的手，着急地问道：“小倩，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倩耸了耸肩，调皮地说道：“就这么回事啊！这场婚礼的伴娘换人了！现在我才是伴娘！”
一个答案在心底成形。但是凌曦却固执地不肯相信。她紧接着问道：“那新娘呢？”
“新娘就是你啊！”
心中想着的答案被人证实，凌曦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接下来时间里，她不知道仇骐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一直到婚礼结束，她始终都是浑浑噩噩的，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和仇骐举行了婚礼！
##########“为什么会这样？！”凌曦看着坐在她对面悠闲地翘着腿喝着红酒的仇骐，气恼地问道。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举行一场婚礼比较好。”仇骐轻啜一口红酒，表情惬意而舒适。
“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那份离婚协议书已经被我扔进碎纸机了。”
“可是你和玫瑰不是已经……”
“那些照片是装出来的。我和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做过。那套婚纱是我之前就已经订做好了的。那是属于你的婚纱。”知道凌曦心中肯定会介意这件事情，仇骐干脆也一并解释了。
“可是，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凌曦的表情不自觉地暗了下来。
随即，她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好一会儿之后，仇骐放开她，改用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去做手术吧！虽然成功率很低，但是曦，你要相信你自己，相信我们的未来！”
一瞬间，凌曦的眼前模糊了。
仇骐心中也是不确定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说服凌曦去接受这个手术。
这个赌注，实在是太大了。
他想起了和凌曦的初见。那个时候的凌曦神采飞扬，像是一道阳光，直直地闯进他的心里。
他对她说，做我的女朋友吧。
然后她笑了。与眼前的她重叠。
然后他听见她们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