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长林送一把军刀给他,邝处长欣然接受。双方和和气气地吃过晚饭,邝处长离开塘村,回战区。
在作战室,汤长林说,邝处长提供一个重要情况,日本鬼子已于今天败退桂林。我们已把这个消息发给组织,可联系不上,会不会出什么事?
唐菊茹颇有同感,说,我们是很长时间没有收到组织的电报,难道电台又遭敌人破坏?得派人去一趟城里,把情况弄清楚。
“唐副司令,只有你知道联络方式和联络点,如果要派人去,也只有你去合适。”吉建新两手一摊,说,“可是你腿不好使,怎么去?如果被特务盯上,跑都没法跑。这真是难事。”
“唐副司令当然不能去。我有一个想法,让丙叶派一个人进城找丁蛋了解情况。”汤长林总是对吉丙叶寄予希望,遇到难题自然想到他,于是说,“丙叶脑子好使,让他去想法子。”
唐菊茹轻轻地叹息:“我成为废人,连去一趟县城都难;还有我这张伤疤脸,很容易被别人记住,已不适合做地下工作,该是我退出的时候了。”
见她伤感,汤长林瞪一眼吉建新,说,参谋长你怎么说话的,以后注意点。
唐菊茹凄美一笑:“没事,参谋长的话虽难听,但是实情,我不会在意的。你们认为,我把联络方式给谁好?”
在县城宪兵队,井下背着双手,说,李桑,特务队已经查清,你是地下党的组织部长,你招了吧,免得我动手。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老Q是谁?;第二,你手下那些人藏在什么地方?
老李甚为惊讶:“敌人怎么知晓自己的职务?尤其是朱书记的代号老Q只有自己和老王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老王被捕?他会变节吗?不会的,他经得起考验。那肯定是其他环节出了问题。”
想到这些,老李镇定下来,说,我就是一个中学老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审你,就是留时间给你想清楚,你如果还执迷不悟,大日本帝国的刑具你是扛不住的。”井下托起他的下巴,说,“你一个教数学的,跟皇军较什么劲?”
李老师仔细回忆自己疏忽的地方:文件分两次烧的,最后一份材料是傍晚烧的,没有确认是否烧干净。那是一份以组织部的名义写给老Q的工作计划草稿,只是一个大体思路,没有实质的内容。
想到这里,李老师感到难过,自己从事地下工作多年,太大意,犯这种低级错误。万幸的是,这份材料没有暴露组织秘密和其他同志,只是暴露自己。
缨子看他闭着眼睛不吱声,阴阳怪气地说,李部长你不要企图挑战我们的耐心,我可没有井下中佐的好脾气。老实交代,老Q是谁?
张云和吴茶妹住进县城的共荣旅馆。晚上,吴茶妹在地上铺好卧具,柔情地说,老公你睡**,我睡地上。
张云瞅着她,说,你什么意思?组织已批准我们结婚,这意味着我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我们就该睡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吴茶妹拉着他的手,撒娇地说,老公,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呢。你可不能借执行任务之际,
把我给睡啦。我迟早是你的女人,你就再忍一忍。
“我的茶妹,你真想把我谗死。”张云躺在地上的卧席上,说,“这是什么事,真夫妻还不能睡一张床。”
吴茶妹坐在他的身边,低声说,你别讲废话,找到组织没有?
“我去联络点看过,联络点的对面有一块白布挂着,唐副司令告诉我,这是危险的信号,组织出事啦。”张云侧过身,说,“睡吧,我明天还有事。”
“你有事要办,去**睡。”
张云推她:“说什么呢?你是我老婆,怎么能让你睡地上?快上床睡。”
吴茶妹爬上床,没多问,她只是陪着张云来县城作掩护,不能去接头点,也不能去见人。
次日上午,井下向横勇报告:“司令官阁下,那个李部长很顽固,死活不承认,一口咬定,他只是一个数学老师。”
“那他如何解释那张没有烧尽纸的事?”
“据他讲,他到市场买菜,随意拣起来包东西,回家一看,吓一跳,觉得上面的内容不对劲,怕惹麻烦,就点火烧,哪知没有烧完,被我们抓住。”
横勇晃动杯里的酒,说,他是在狡辩,找借口。这是一条大鱼,我们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能对他动刑。对了,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和缨子想好没有?
“用李部长换镇寺之宝,这是衡阳司令部的想法,可要找一个我们信任、游击队能接受的人物却相当的困难。”井下掏出手帕擦汗,说,“我和缨子讨论了很长时间,向您推荐一个人,那就是秦槐。”
“秦槐是皇协军的司令,知道我们很多秘密,如果他对我们有二心,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横勇喝一口酒,说,“你就没有别的人选?”
“汤长林太可恨,把对皇军忠心的人杀光了,害得我们招特工都相当困难。像秦槐那样的人物在县城已经找不到了,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缨子补充道:“司令官阁下,秦槐名义上是司令,实质上顶多是一个顾问,他对我们的秘密基本上不知道。如果司令官阁下同意,我以他的机要秘书身份前往,监视他的言行。”
横勇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们,说,游击队能接受秦槐作为我们的信使吗?
井下没有信心,说,秦槐带着缨子小姐去,不适合,可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将就。
横勇感到悲凉,堂堂的大日本皇军沦落到要用共党嫌疑人去换镇寺之宝的地步,可时至今日,皇军风雨飘摇,也是无奈之举,死马当作活马医。但他不忍心让缨子陪着去,说,缨子少佐和秦槐一同去,风险太大,能不能派别人去?
“司令官阁下,我作为皇协军的参谋长,陪秦司令去,是理所应当的;再者,我是大日本皇军的特工,我想去侦察一下,看一看游击队布防的漏洞,为我们日后派兵剿灭它提供突破口。”
横勇再清楚不过,日军不得已收缩兵力,退出桂林,处于防守之势,没有机会打败汤长林的游击队。在他看来,如果用李部长能换来镇寺之宝,是他对大日本帝国的一大贡献。想到这里,他说,缨子少佐,我祝愿你成功。
吉云梅带着四中队训练,在独木桥遇到朱书记,热情地说,朱书记,欢迎你来塘村检查工作。
“没有给你们发电报,我就来啦,因为遇到急事。”朱书记焦虑地说,“你们继续练,我去找汤长林。”
吉云梅让李光来领着队伍训练,说,我陪朱书记回塘村。
朱书记来到塘村,听完汤长林的汇报,松一口气,说,敌人在县城大肆宣传,我还真以为游击队在铜子惨遭失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很纳闷,日本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书记,我们也觉得奇怪,不清楚敌人耍什么花招。”汤长林说,“可能是井下谎报,也有可能是敌人为给自己打气。”
“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李部长给我发出警报,估计可能出事。”朱书记转向唐菊茹,说,“唐副司令,你手里的联络方式和地点停止使用。”
唐菊茹着急地说,我们联系不上组织,已派人去城里找你们,会不会出事?
“张云和吴茶妹很机灵的,不用担心,如果发现异常,他们会随机应变的。”汤长林宽慰她,说,“我估计,他们已在返回的路上。”
秦槐被逼来塘村当传声筒,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吉丙叶眼尖,认出陈缨就是臭名远扬的日军高级特工缨子。
按朱书记的提议,吉建新出面跟他谈,握手介绍后,开门见山地说,秦司令你来游击队有什么事,直接讲。
秦槐冒着汗,看一眼陈缨(缨子的化名),说,我是作为横勇大佐的使者,转述一个口信,皇军捕获地下党的李部长,横勇大佐想用他换取游击队手中的镇寺之宝。如果你们愿意,明天下午3点在县城西门,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过时不候。
吉建新还没有回应,秦槐站起来就走,陈缨拉一下秦槐的衣服,他没有理她,自顾自地朝村外走。
朱书记感到意外,说,长林你想一个办法,把缨子抓起来。
汤长林不理解他的用意,但还是吩咐吉丙叶速去柳村动手,朱书记还对他耳语。
走出村口,陈缨质问他:“秦司令你这么急匆匆地离开,是不是心里有鬼?”
“你没有看出来,周围是一片肃杀之气。如果再晚走,我们的小命都没有。”
陈缨哼一声,说,秦司令你就是一个胆小鬼,贪生怕死之徒。在横勇司令官面前,你说的比唱的好听。
秦槐感到羞辱,但他不能发作,陪着笑脸说,缨子少佐,我们是来传信的,完成了任务,还呆着做什么?
陈缨生着闷气,一路上,她没跟秦槐说话。在塘村呆的时间太短,她没有侦察到游击队的布防,也没有时间发现其中的问题,回去如何向横勇大佐说呢?
缨子没有想到,游击队在检查的时候把她扣住,陈缨大喊道:“我是送信的,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你不叫陈缨,你的真名叫缨子,日军高级特务,曾任特务队的队长,来塘村的目的是侦察,而不是送信,所以要抓你。”吉丙叶威严地说,“秦司令你回去告诉横勇,让他用李老师换缨子,明天下午3点在老石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