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低低惊呼一声,辰潇慌忙扶住我,紧张地问:“怎么了?”
我两手撑着他身上,抬起跨成一团的小脸,惨兮兮地道:“腿麻了。”转移话题要紧。辰潇看了我半响慢慢站起身来,微湿的睫毛忽地颤了颤,深色眼眸微微闪亮,那笑容竟如月华初显,融融轻轻,缥缈优美,看得我不由得痴了。
身子忽地一轻,双脚已然悬空挂在他手臂上,耳边传来他略带警告的温润嗓音:“好,璇儿,再给你半年时间适应。”
“可是……”辰潇,半年?好吧,半年就半年,但是你这样就算求婚了吗?这也太……
“没有可是!”辰潇环抱我的手狠狠一紧,暴躁地打断了我的话:“半年已经是我能忍受的极限了,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任何借口从我身边带走你。不管你招惹过谁,统统都别想从我身边夺走你。”
“啊?”我微微开合了双唇,震惊……这个……怎么能算是我招惹的?我也不想啊!真是的……好吧,我心虚地别开了眼,虽然本意不是如此,可是我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责任。
辰潇忽然低头猛地含住我下唇,使劲一咬,我忍不住低声呼痛,却听他沉沉暗哑的声音伴随着参入唇齿的铁锈味,咬着我唇边,狠声道:“你让我平白在你的记忆里空缺了一年,这笔账,我还要慢慢和你算呢!”
“那个辰潇……虽然我从来没有向你兴师问罪,可是,貌似,那个……你招惹的人也不少啊!”我吞了下口水,继续不怕死地发言:“而且,貌似一清纯唔知少女就……”
辰潇的脚步猛地一顿,俊挺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壮观了,半响才黑这张脸,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好!那我们便算扯平了!”
“扑哧——”我把头埋在他胸前,闷笑发出最后一个字:“好!”
辰潇抱着我,眼望前方,喃喃低语:“不要再让我感受到你的动摇……否则……”
“你说什么?”我愕然抬头问,却被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阴郁吓了一跳。
接着,一路无言……不知道说什么,而且经过这一天的事情,我已经累得不行了,还有一个这么好的环抱,渐渐的睡意就上了就在这时,辰潇喊了句:“璇儿……”我勉强撑了撑厚重的眼皮,含糊地应道:“恩?”
“没事!”他提了提手臂让我把头靠在他肩上,睡得更舒服些:“困了吗?”
我也只应了一声之后,就梦周帅去了,所以以至于后面辰潇和我说过什么,还是有没有说话,一概不知……醒来时候已经在我的房间里了。
等我醒来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外面天黑了,听青紫说辰潇在书房,于是吃了点东西,就让青紫备了热水,今天事还真不少,好好泡一下才行……温温的水,很快就让我松弛了不少,真舒服……
待我梳洗好,就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淡淡的幽谷清香扑鼻而来。我轻轻一笑,果然看到辰潇已经坐在外间的床榻上。他的头发微湿,静静贴在他俊秀无匹的脸侧,身上只着一件雪绸制成的白色睡衣,微笑地看着我。推开的门,带入了一屋子月色,如水银般倾泻在他身上,就仿佛一不小心坠入凡间的神子,饶是这红尘九宵都生生委屈了他。
实在……太像一场梦了。我心中一窒,反手把门关上,隔绝了屋外如梦似幻的月光。
"过来。"辰潇的手中拿着块干净的手巾,向他旁边的位置指了指,深色嘴角都是掩不住的温柔笑意。他盘膝坐在我身后,用布轻柔地擦我仍滴着水的湿发,融融的暖意包裹了我全身,几束散落下来飘在耳畔
的头发出乎意料的已经半干。
心里像揣了一只白鸽,喜悦、感动、害怕只是一场梦的惴惴不安,交织混杂在一起。是辰潇,在用他的内力烘干我的长发。
"咦?"我回头去看辰潇,却瞥到放在床头矮几上的几样的东西忍不住低呼了一声。背包、匕首,还有久未看到的手机……
辰潇微微一笑,取过来摆在我面前,一边继续擦头发,一边道:"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吧?点点看有没有少了。"
"辰潇——"我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诧然道,"你跟昂的脑袋都是什么构造的?见到这些东西不会觉得惊世骇俗吗?"
辰潇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低垂的眼帘看不清表情。他忽然放下手中的布,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头埋在半干的发丝间,良久良久,才沉沉道:"别跟我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别跟我说你没资格爱人,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说过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你走。"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的手镯,不知从何时开始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在锦盒里面。辰潇他……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害怕担心的?
我高估了自己的理智和对亲人的思念。也许早在我们重逢的那一刻,有些东西,有些人,有个世界,就注定了只能深埋在心底……一生一世。有悲伤有幸福,有苦涩也有释怀,我半躺在他怀里,探出手绕过他颈项紧紧搂住,哽声道:"辰潇,我有没有说过,我很想你?"
辰潇猛地收紧了手,紧到要将我融入他身体里,紧到我的伤口一阵麻痛。我却不管,只紧紧贴在他身侧,咬着牙一遍遍重复,"我好想你!还有,对不起。"我闻着他身上仿佛专属的幽谷清香,恍如隔世却近在眼前,"因为是你,所以无论怎么挣扎和自欺欺人,都无法忘记,无法放手。那么简单的事,我却绕了一圈又一圈,让你悲伤和绝望了这么久,才想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舒适地靠在祈然怀里,翻开银白色的手机,按下开启按钮。"滴——"的一声警报音传出,屏幕闪烁了两下跳出"电量不足"的字样,复又归于宁静。
"没电了。"我撇撇嘴,熟练地打开手机后盖,取出电池,仔细看了看,才松了口气道,"幸好没有潮掉,明天拿到太阳底下去晒晒吧,这个可以用太阳能充电的。"
夜深人静。
怀中的人早已睡熟过去,长长密密的睫毛静静垂下,在如凝脂般白皙却纤瘦的脸上投下一道剪影。柳眉弯弯,鼻子小巧却高挺,嫣红的唇瓣还残留着被吻过的痕迹,红得娇艳欲滴,唇角更是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璇儿也可以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如此……引人遐思呢?辰潇苦笑地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才勉强压下心头涌起的悸动和躁意。
"没心没肺的丫头……"辰潇理了理她微乱的长发,自嘲地笑了笑,无声自语。
不敢闭上眼,不敢失去意识,只怕……醒来时,身边空荡沉寂,又是一场梦。
祈然伸手抱紧了她,喃喃道:"璇儿,你不会再离开我的,是不是?"想起今天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的,这次他在,如果下次他不在身边,大哥是不是……
怀里的人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眼睛迷蒙没有焦点,却忽然幽幽一笑,握住他垂在她身侧的手,十指交叉,迷糊着道:"这样牵着,牵紧了,我便跑不了啦。你就可以……安心地睡了……"
辰潇呆呆看着与自己的左手交握,纤瘦白皙的五指,一时回不过神来。怀中的人却仿佛放心了般,带着嘴角的浅笑垂下长
长的睫毛,却在沉沉睡去前,轻声呢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辰潇心口猛地一震,看着依偎在怀中,唇角含笑的少女,一时竟不知心里汹涌翻腾的是幸福还是……从未有过的,对未来的深深渴望……
他闭上眼,紧了紧身侧交握的五指,安然入睡。
结果第二天…………………………
“小……小姐!你的手怎么?你伤的是胸口啊,不是也好了吗?”青紫好奇问着,典型以八卦女郎。
有些困难地比了比十指交叉的手势,恨恨道:"你试着一整个晚上跟人保持这个姿势睡觉看看……"怪了!我和辰潇的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握在一起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原来如此!"青紫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忽然凑过来在我颈项间仔细瞧了瞧,暧昧地笑道,"小姐昨晚,终于跟少主……睡在一起了?"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说完又觉不妥,脸红地撇开了头。
"咳咳……"心慧强忍住笑取过一块铜镜放在我面前。好吧!我冒着黑线,不理会这个八卦臭女人……不过说到八卦,我邪恶笑了笑了,我吞下一口喂入嘴里的食物,赶忙扯开话题道:"青紫,炆诺对你有什么表示吗?"
"表示?"青紫愣了一下,脸上却微红了红,低声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唉!"我抓了抓头,"我在说什么你听不懂吗?那我再问得明白点好了,他有没有说过他喜欢你啊?"
青紫端碗的手猛震了一下,食物洒到被褥上,嘴角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半晌才道:"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当然没有了。"
"青紫,你可别冤枉我!"门口传来炆诺极度欠扁的声音,他悠然地踏步到我面前,敛容严肃地掰着手指,认真道,"算上正式的非正式的,我总共向她表白了十几次,不过都被拒绝了。不是我说,枉我在脂粉丛中打滚数年游刃有余,却偏偏……"
"啪——"青紫放下碗,对着我淡淡道,"小姐,这条被子弄脏了,我去拿条新的来。"
"喂,青紫!"我看着她匆匆离去,根本不听我叫唤的背影,无奈地只好自己把后面的话接完,"要被子这里不是多的是吗?"
"她是在逃避我。"炆诺脸上露出一个从未见过的苦笑,随即猛吸了一口气,又换上一副欠扁的笑容,凑过来……
我慌忙拉高了被子遮到下巴。开玩笑!被这家伙看到那些……我还不被活活嘲笑死!
"奇怪了,我说呢,少主今天心情格外得好……现在看到小姚你睡在……这张**……"
"炆诺,"我凉凉地笑看着他打断,"别的我不敢说,在八卦这项特质上,你跟青紫还真是很有夫妻相啊。"
"是吗?"炆诺淡笑,笑容里多少有些苦涩,"那还真是荣幸。"
我长叹了一口气,算了!虽然这个人很欠扁……问道:"青紫是怎么拒绝你的?"
炆诺收起笑容在我床边坐了下来,颓然道:"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肯回答,只说不行,我才没办法啊!前几天我还在想,她是不是太眷恋你这个主子了,所以才不接受我。考虑要不要秘密把你除掉。"
我嘴角猛抽了抽,连心底都冒了阵冷汗,哂道:"还真是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果然,不愧是云霄出来的,个个都是怪物。
"不过现在明显是行不通了,我要是对你动了杀机,估计会在杀死你以前——先被少主生吞了。"
我干笑了两声,无言作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