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你……你知道青紫为什么这么排斥我吗?"炆诺脸上露出一筹莫展的神色,眼底几乎有了丝乞求,"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有过其他女人?那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再抽,后面那两句我当忽略不计好了。这就是重点好吗!
"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接不接受你,又关我什么事?好好好!你别发恼骚,我想想。"我抓了抓头,脑中忽然抓到了零星的片段,"不过说起来,在我们那……好像有篇文叫什么追女十大绝招……里头怎么说来着……"
"追女……十大绝招?!"炆诺眼睛瞪得大若铜铃,嘴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谁……谁写的,如此……嘿嘿……如此有见地……的书?"
"忘了!反正,你管那么多干吗,到底要不要听啊?"
"要,当然要。"炆诺勉力压下嘴角浮起的笑意,正经八百地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记得,归结而言就是:脸皮要厚,但不能死缠烂打;要懂得适时表现自己的优点,给人安全感;甜言蜜语当然是不能少的,不过要让每一句听起来都像真的;还有啊,女生都喜欢浪漫的事情。所谓浪漫,当然不外乎送花、烛光晚餐之流;而送不同的花又代表不同的意思。譬如玫瑰花的花语是……"
青紫啊青紫!你可千万别怪我教坏你未来的老公,要怪就怪那个没事写这种烂文荼毒小雨思想的网络作家。
"哈哈——"我记忆搜索得痛苦,炆诺却是听愣了半晌,忽然再也忍耐不住,大笑了起来,"我就说青紫怎么会时不时冒出几句我听不懂的话,现在看来肯定是受了你的影响。真亏得辰潇天天跟你在一起,竟然没被你这些惊世骇俗的言行给吓跑。"
切!大惊小怪。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虽不搭话,心里却暗道:那是人家心理素质比你好。再说啦,你还没见过昂的冷心冷肺呢,那才叫真正的处变不惊!
正暗自赌咒中,却忽觉屋中的气氛诡异了起来。
我愕然抬头,望见敞开大门前的人影,不由得笑道:"青紫,被子拿来了吗?"
青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连瞧也不瞧有些呆呆发傻的炆诺,低头走进了屋内。
"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药房还煎着你的药呢。"说完,也不等我回复就径自走了出去。我微微一愣,青紫……好怪。
心里忽然一亮,难道说……我压下嘴角戏谑的笑容,怕被还未迈出门的青紫听见,所以凑近了炆诺几许,几乎要脸贴脸,强忍住笑,低声道:"追女十大绝招之一:要测试一个女的喜不喜欢你,就看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有亲密举动时,她会不会有吃醋的表现。"
眼角瞥到我们这边的青紫脚步猛地一顿,接下去连步伐都慌乱了少许。果然……
奇怪的是,回头才发现炆诺竟没有欣喜之色,反露出一脸苦笑,退开了一段距离,干笑道:"我怕……在我还没测出青紫喜不喜欢我前,就先被少主宰掉了。"
"在房间里待了那么多天,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辰潇……为什么这么体贴温柔的一句话……你非要用如此恐怖的表情说呢?
"好……好啊……"我被深眸中的寒意冻得打了个抖,气氛太过诡异,我心虚地没话找话。怪了!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心虚?
均匀的脚步略略混乱,然后一个温凉的吻落在我拧起的眉心,只听他柔声道:"睡得好吗?"
"嗯。"我把头往他颈项靠了靠,好好闻的味道,"辰潇,我们别再争吵了。后面的路那么长,那么辛苦,没有你,我走不下去的。"我不会退缩、不放弃、甚至……后悔。那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卑鄙、无耻……可悲。
"好。"仿佛是静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辰潇加深了那个落在眉间的吻,轻声承诺。看到这样画面,大家好像都忘记了,刚刚那个小插曲……
我看看外面大好的阳光,还是在东边的!证明我没有怎么赖床嘛……嘿嘿!!!但是辰潇每天都好像好早哦,每次起来都没有看到有人在。自从那天辰潇和我同一张床睡觉觉,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陆续和我睡在一起,仅仅是睡在一起哦……别想太多!我家辰潇还是很循规蹈矩的……嘿嘿~~~~~
我爬起身来自行洗漱完毕,才慢吞吞地从柜子里拿出件衣服穿上。右手刚顺着丝滑的纹路套进外衫,一阵冰寒熟悉的气息袭体而来,我的动作猛然一顿,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瞳孔扩张了又紧紧收缩。黑影在我眼前轻轻一晃,空气中霎时弥漫了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骨的寒冷,我看着眼前黑衣黑眸静静看着我的吴子昂,不知为何,眼泪忽然便涌上了心头。
他在我面前摊开宽大的手掌,冷声道:"把这个交给潇。"
我一愣低头,只见青白红黑四块奇怪的石头样的物体,沾着斑斑血迹,静静地交叠在他略显古铜色的粗糙掌心上。
手,忽然被抓了起来,黏腻湿冷的触感,惨白灰败的面容,还有越来越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一种不好的预感夹杂着极度的恐惧,慢慢在我胸口滋生蔓延。
"告诉潇……"他把四圣石全部放到我纤小的掌心,那冰凉的触感让我微微一颤,玄武石便一个翻滚落到了地上,转着圈,滚离了我们。
吴子昂身子轻晃了晃,仿佛想去捡那块石头,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慢慢顺着我扶住他的手瘫软下来。
"昂!!"我骇然惊叫了一声紧紧扶住他,本来半挂在身上的外衫,被压在他身下,抽不动,拉不出。
中食指搭上他的脉搏,混乱,完全混乱的经脉和气息,仿佛是汹涌澎湃的大海,却又渐息渐弱。无始无终,无根无源。我……不行!真的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却什么都把不出来!我学的医术,到底有什么用?
"别哭。"他轻轻说了句,手抬了抬,却又无力地颓然放下。
我……哭了吗?竟然哭了吗?……可是,仿佛就因为这个认知……
"昂,你别怕。我……我去找辰潇回来救你……"我的泪索性落得更猛烈,更肆无忌惮。
"告诉潇,去寒陵洞……"吴子昂深吸了一口气,明明虚弱到无法呼吸,却还是用着冰冷淡漠的口气,永远都是如此,"他的母亲,真正的母亲,在那里……"他的手覆上我止不住颤抖的手,轻轻地,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闭目……
"昂!!!"
"小姐,你醒了吗?"青紫轻轻推门进来,"小……小姐!!怎么回事……"
我头也不抬地继续将手中捻起的银针刺入吴子昂心脉周围的大穴,沉声道,"炆诺在哪?"
"是……是吴子昂吗?"青紫小心走近几步,忐忑地看着我,和躺在**昏迷不醒的男子。
我点了点头,起身洗净了手,深吸一口气,加重语气:"炆诺在哪?"血终于止住了,仿佛休眠般让他体内的真气和血脉运行暂时慢下来,希望可以撑到辰潇回来。
"在……在他房中。"
我扯过被子替吴子昂盖上,抓着锦被的手指纤细、惨白无比,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止住那筛糠般的颤抖。
"青紫,对不起,除了你,我没有人可以信任。拜托你!"我压下颤抖哽咽的嗓音,回身扳住她肩膀,乞求般地低语,"无论你用炆诺的名义也好,辰潇的命令也好,帮我看好昂,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直到……直到我
带辰潇回来。"
因为辰潇的安排,我房间在山庄最偏僻静谧的地方,平日没什么人会来,可是难保……
青紫震了震,眼里流露出微微的心痛,半晌才郑重地承诺:"小姐,你放心吧。"
我点了点头,感觉心头卡着酸涩与淡淡的感动,转身飞速掠出了房间。
城西部落军营—炆诺二话不说,笑着给了我这个地址,我却没办法对他的调侃,做出哪怕一点点虚掩的反应。
炆诺微微一愣,不由皱了皱眉头,知道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关切地问道:"小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勉强扯出个笑容,眼角余光能看到铜镜中自己比纸还苍白的面容,欲哭无泪的神情。我说:"没事,一定会没事的。"炆诺显然被我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吓了一跳,愣愣地说不出话来。我再没心情理会他,揪紧了纸张,冲出房间。我飞奔在喧嚣的大街上,不管是撞倒了什么人,或是被大声喝骂,我都只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我没办法停留,一分一秒,也不可以。从皇宫到军营并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是,却绝对是最近的一条。
"对不起,请借过!"我喘息着,一遍又一遍在奔跑中,机械地说着毫无诚意的抱歉。
肩膀上狠狠一痛,我死咬了咬牙,拼命稳住东倒西歪、痛到麻木的身体,脱口仍是那句:"对不起,请……"
苍雪国的大街,本是热闹而不混乱,却因为我的冲撞,硬是破坏了这和谐的气氛。耳边充斥的是什么声音?像是怒骂,又像斥责,我却全然听不入耳。拥挤的人群,在我身边,压得我无法动弹半分。焦灼的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几乎要涨破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我狠狠运行起体内仅余的一点真气,也顾不得会伤到谁,拼命撑开人群,踉跄着闯出最拥挤的包围圈。虚软的脚却再也站不稳,我心中低咒了一声,无能为力地只能由着身子往前方扑跌过去……
我看着被压在身下的陌生男子,愣了愣。
"对不起!"我猛地弹起身来,越过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心里微微有丝诧异滑过,刚刚跌倒的那一瞬间,我明明有运用内力闪开眼前的人,却没想到还是跌倒在他身上。只是这念头也不过是一晃,便被我抛诸脑后。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有时间,哪怕是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也是最重要的。我没有回头,所以也看不到,我身后那个仍躺在地上的男子,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诡异笑容。
马?!闯出城门的时候,体内的真气几乎被完全用尽了,浑身疲惫酸软不说,连呼吸都无法正常维持。所以第一眼看到那匹被拴在城门不远处的白马时,不由得感叹地想要大笑一阵。骑马?见过,也被人牵着缰绳溜过几圈,可真让我坐在马上飞奔……
"对不起,借你马儿一用——"只是怕有借没法还啊!我向着不远处正朝马儿方向走来的男子大喝了一声,随后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狠狠一甩缰绳。
"驾!!"一直以来,默默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是你;为了辰潇独自承受一切痛苦的也是你!
昂……昂……吴子昂……
"驾!!"我稳住在狂风中跌荡散架的身体,心里一遍又一遍念着这个名字。
"砰!"我从马背上被甩下来,缰绳勾住我的脚腕,拖曳、疼痛、挣扎,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我猛地挣起身体,滑出袖口中的匕首,割断缰绳,一个纵跃,再度跨上马背。
"驾!!"嘶哑的声音,带着血与泪,嚣叫在空中。吴子昂!我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混合着血泪的凄美与心酸,这一次,终于轮到我和辰潇,站在你的前面,保护你!所以,你最好给我活着,所以请你一定一定要撑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