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立刻用发抖的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拨打110,可是就在她刚刚按下接听键的时候,车门突然被打开,一只手伸进来,夺走了她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那个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下车去,掼在地上,车灯的强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抬起手掩住脸,在隐约中,看见柳星浩向她这个方向跑过来,却突然被背后的人猛地一击,他跪倒在地上,兮然哭了出来,想要爬起来去看他,却被刚刚拖她下来的男人压住了手脚,那个人脸上有猥琐的笑,他肮脏的手开始拉扯兮然的领口,兮然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服,拼命挣扎,嘴里语无伦次地哭喊:“柳星浩……救我……救我……“
柳星浩的膝盖弯被刚才的铁棍猛击,火辣辣地疼,可是兮然的哭喊更让他觉得撕心裂肺的疼。他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向兮然冲过去,身后的人没有再击倒他,只是抱着臂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得意地冷笑。
柳星浩狠狠地推开了兮然身上的人,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兮然攥住他的前襟,泣不成声。
那个猥琐男看着到口的美味被夺走,恼羞成怒,抄起棍子往柳星浩的背上挥去,他巨大的力道,连兮然的身体都感受到了那种猛烈的震荡,可是柳星浩却一声不吭,只是将兮然整个人都压进怀里,用他的身体当作她最安全的堡垒。
其他人的拳脚,也雨点般地落在柳星浩的身上,兮然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柳星浩的颈窝里,柳星浩感觉到那种滚烫,咬着牙对兮然轻声说:“我没事,别担心。“
当兮然看到那个男人的铁棒突然向着柳星浩的头砸过来的时候,她的瞳孔蓦地放大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开柳星浩的怀抱,用自己的双臂紧紧抱住了柳星浩的头,然后身体狠狠一转,那一棒落在她的肩上,她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软了下去……
柳星浩死死地搂住她,眼睛变得血红,他暴吼:“你们都给我住手。“
身后的那群人也被他不要命的气势吓住,停下了手。柳星浩抱着兮然吃力地站起来,向车里走去,有个喽罗着急地往前跟了一步,柳星浩回头,眼里的狠绝让人不寒而栗:“要不你们今天就干脆杀了我,不然谁只要再敢动一下,我以后一定让你们都死在牢里。“
一直站在后面冷笑的那个带头的人,也笑不出来了,他们得到的指令也只是教训柳星浩而已,他也不愿意真的和这样可怕的人结下死仇。他一挥手:“撤。“所有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星浩将兮然放在座位上,打开车内灯,看见她的嘴唇已经变得雪白,额上渗着豆大的冷汗,而她的肩头,鲜血已经浸透了毛衣。
柳星浩在那一刻,眼里有了湿意,他吼她:“你干嘛要去挡?“
兮然虚弱地睁开眼,想要笑着安慰他,伤口却痛得她只能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不怎么疼
的。“
她真的是庆幸,刚才这一棒,还好是挨在她的肩上,如果真的击中他的头,也许他会……她不敢想那个可怕的字眼,只是拼命庆幸他躲过了这一劫。
柳星浩紧紧地搂着她,直到救护车呼啸而来。
到了医院,医生要柳星浩去处理伤口,他却坚持守着兮然不走。兮然感动却又羞赧,那伤在肩头上,怎么能让他看?
当医生解开她的上衣,她红着脸垂下眼睑,用手捂住胸口的衣服,免得泄露更多春光。可是柳星浩此时却没有任何心情调笑,他只是蹙紧了眉头,看着兮然的伤口。
血将兮然的衣服和皮肉粘在一起,当医生将衣服从伤口上撕开的时候,那种剧烈的疼让兮然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淌,她别过头去,紧紧地咬住嘴唇。柳星浩的心也揪到一起,他紧紧握住兮然的手,兮然仿佛找到了力量的转移点,牙渐渐松开,手却越来越用力,指节全部泛白,指甲也深陷进柳星浩的掌心……
当煎熬终于过去,兮然无力地松开他,闭上了眼,她没看见,柳星浩的手,已经被她的指甲掐出了血痕。柳星浩完全没有感觉到手上的疼,只是拿着干毛巾,一点一点拭去她额上的汗珠。兮然勉强睁开眼,摇了摇他的胳膊:“你快去处理伤口吧,我没事了。”
医生也过来,硬拉着他去处理一身的瘀伤。当他处理完回到兮然身边,她已经疲惫地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画出扇般阴影,更渲染了她的柔弱,整个人像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
兮然在梦中,也许是又看到了那些可怖的面孔,她的身体时不时惊悸的颤抖。在她的人生中,一定从没有经历过今晚这样的噩梦吧?可是因为自己,她却不得不遭遇这些,而她,还硬接了本该由他来挨的那狠命一击。她只是想要救他,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一棍偏上一分,谁又能救得了她自己?他怔怔地看着她,紧握住她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叹息着低语:“傻瓜。”
兮然在梦中,也许是又看到了那些可怖的面孔,她的身体时不时惊悸的颤抖。在她的人生中,一定从没有经历过今晚这样的噩梦吧?可是因为自己,她却不得不遭遇这些,而她,还硬接了本该由他来挨的那狠命一击。她只是想要救他,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一棍偏上一分,谁又能救得了她自己?他怔怔地看着她,紧握住她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叹息着低语:“傻瓜。”
温暖由最近的通路传进她的心,她似乎感觉到他的守护,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梦的颜色渐渐变得安详……
当兮然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白,她深吸一口气,回想起昨晚噩梦般的一切,不由得在心里感谢老天爷还能让自己安然地看到今天的晨光。
感觉到手边的温度,她看向那个趴在床沿上熟
睡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他的脸上留着青青紫紫的痕迹,下巴上有隔夜的胡茬,衬衫和毛衣都是皱巴巴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狈模样。他好像有点冷,身体缩了缩,她吃力地爬起来,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将椅子上的厚外套拖过来给他盖上,她的动作惊醒了他,他皱着眉头训斥:“你肩上有伤,怎么还乱动?“
他想站起来帮她躺回去,却发现腿酸麻得动不了,她看着他捶腿,鼻子又酸起来,他昨晚一定是就这样趴在床边守了她一整夜吧?
他看见她的眼泪直往下掉,以为是刚才的动作又牵动了她的伤口,不顾腿疼,硬是站起来,托住她的背,去看她的伤口有没有渗血,一叠声地问:“疼吗?是不是很疼?”
她抹掉眼泪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叹息,怎么会不疼,昨夜她一整夜都是侧着睡的,连在睡梦中都下意识地不敢翻身。甚至他为她将被子盖上受伤的肩头,都引起她身体轻微的抽搐。到了现在,她却还在他面前拼命逞强,只为了不让他有负担。
柳星浩眼里深沉浓烈的疼惜让兮然有些不自在,她慌忙转移话题:“你赶快回去洗澡换衣服吧,你现在的样子太有损你柳大公子的形象了。“
柳星浩回过神来,回头把玻璃窗当镜子照了照,看到自己一身的惨状。他扯了扯自己脏兮兮的衬衫,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看起来那样孩子气,平日里深沉的黑眸此时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像女孩子一样浓密的睫毛,让人有抚摸的欲望,此刻的他,看起来像个刚在外面打完架的淘气孩童……
这样的笑容实在太容柳激起女人体内天生的母性,兮然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举动:她居然伸出手去抚摸柳星浩的头顶。当她的手指插进他光滑的黑发的瞬间,她和他都呆住,室内的空气也仿佛停止了流动,两个人呆怔地对望……
兮然很快反应过来,缩回了手,并把那只肇事的手藏进了被子,人也跟着缩了进去,可是露在外面的通红的耳根还是泄露了她的羞窘,她在被子直嚷:“你快回去吧,快点走嘛。“
Ohmygod她刚才真的是中邪了,手居然就这么摸到他的头上去了!!
在她的家乡,有一句亘古流传的俗语:男人的脑壳不能摸,摸了就要当老婆!
兮然像钻地鼠一样,头埋在被子里死都不敢再探出来。柳星浩看着她可爱的举动,笑容里带了宠溺,不忍心再继续逗弄她。何况,他也是该”回去“一趟了,他的眼神蓦地一冷。
当他眼神再次投到兮然身上的时候,又转成了温柔。他帮兮然仔细地盖好被子,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她的伤处,又在她的背后塞上柔软的枕头,让她可以略微躺平一点,不必那么辛苦。接着他按铃叫来特护,这才放心地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