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浩离开医院之后,望着阴沉的天空,那是一种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的前兆。天气洅阴暗也比不上柳星浩此刻的心情。
他开车回到家中换上干净的衣物,顾不得身上的伤痛,随即坐上北上的飞机,他知道,是时候回去了,那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地方,那个不得不被他称作是家的地方。
望着舷窗外面的云层,想起兮然那张惨兮兮的面容,心中的怒火深了一层有一层。他知道,回去将要面临着什么。那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
柳星浩想到这里头疼的迷上了眼睛,空姐十分体贴的将毛毯为这位包了头等舱的客人搭上,当看清那男人的脸的时候。不由得羞红了脸。
她不知道柳星浩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对柳星浩实在又是一见倾心,只好将自己的大头贴的背面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塞到了柳星浩的口袋里。回头再望他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再醒来飞机早已挺稳,柳星浩睁开眼睛,双手扶着额头,将困倦去除,迅速地恢复到清醒的状态。
不知道是谁透漏了消息,柳家的管家早就在机场恭敬的等待着他们家大少爷的归来。
柳星浩和刘叔打了个招呼,将疑虑压在心里,坐在车后座,闭上眼睛,养足精神,考虑马上要面对的那些人。
车在黑夜之中悄然前进,无声无息,什么时候出现在街角,洒下一路灯光。柳家老爷子爱安静,所以柳家大宅修在远郊。夜间人少车稀,车速又是极快的,转眼间,车已经缓缓地驶入了柳家的大门。
庭院深深,郁郁葱葱,柳家大宅从外面看来被高大的树木茂密的灌木所围绕,殊不知,在这郁郁葱葱的后面,是多少人民的血汗垒起来的。
车一停稳,柳星浩长腿便迈出,大屋里面灯火辉煌,不时地传出欢声笑语。柳星浩嘴角不觉的扯出一丝冷笑“他们还笑得出来。”
满室灯光,满室温馨,满室的欢声笑语在柳星浩进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因为柳星浩满脸的冰霜将温度生生的拉到零下。
老爷子的脸瞬间拉下来,对于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他是既爱又恨,管不了。
倒是柳月识趣,她知道自己是小妈生的孩子,说话也没有什么地位,只好怯生生的走到柳星浩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哥,坐下来吃饭啦。”
柳星浩看也没看柳月,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父亲的脸上。可是却没有拒绝,走了两步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在座的各位都随着柳星浩的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筷子和碗又开始逐渐奏起看似欢快的歌曲。柳星浩拔了一口米饭放在嘴里,咀嚼,咽下。“爸,不要管我的事情。”
柳老爷子将碗重重的放下“你一回来就让我生气是不是,我管你什么了?”
旁边的小妈赶紧放下碗筷,给老爷子不断的顺着气,“不能好好说话么?”
话还未说完,便被柳星浩的眼神杀了回去。
柳老爷子毕竟是老江湖,他知道他的儿子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虽然他对自己,对这个家充满意见,但是他不
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回来质问自己。
柳老爷子背着手慢慢的踱来踱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柳星浩被自己的父亲这样一问,咧嘴笑了。“你不知道么?“顿了顿,拉开自己的肩膀,露出狰狞的伤口。
在场的人不禁吸了一口冷气。柳老爷子的眼神里也透漏出无法掩藏的疼惜。
柳星浩缓缓开口“我回来不为什么,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不要去伤害她,有什么冲我来。”
说着离开了这个令他怀念却又讨厌的地方。
在场的人们一头雾水,只有柳老爷子眼神暗了暗,挥手招来自己的心腹“去跟着大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
手下接到任务,快速离去。
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到她。
柳星浩赶上最快的飞机。一直在外面转到快八点才回来,他见到的兮然,坐在**的电脑前认真工作,面容安静。。
“你吃饭了吗?“他的心情晴朗了,问兮然。
没有得到回应,兮然的眼睛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飞快地打字。
柳星浩呆立了会,走过来拉她:“算了,今天就做到这里吧,我带你去吃饭。”不料一使劲,口袋里面的纸条飘然罗到兮然面前。
空姐的笑容标志而又甜美。电话号码清清楚楚的写在背面上。兮然原本明媚的脸上瞬间布满阴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样生气,就生气他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还去招惹小空姐。
兮然挣开了他的手,声音像一条直线,没有半点起伏:“我做完再自己去吃饭。“
他笑了,伸手去搂她的肩,不顾她挣扎:“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病人不能这样辛劳“
兮然恼怒地瞪他,他却视若无睹,帮她关电脑,拿东西,锁抽屉。最后一手帮她拎包,一手挟持着她离开。
兮然被他塞进车里,他还不忘用安全带绑住她,小心翼翼的避过她的伤口。拍她的头:“乖乖的,别乱动。“
他小跑着到另一边上车,生怕她越车逃跑。
兮然好气又好笑,这算是绑架吗?
他上了车,一脸纵容:“想吃什么,你说。”
兮然看了他两秒,皮笑肉不笑:“什么都可以吗?”
柳星浩拍拍胸脯:“当然,吃什么我都陪你。”
兮然从嘴里慢慢吐出四个字:“川味火锅。”她知道,柳星浩最怕吃辣。
柳星浩的脸白了一下,不过还是干脆地答应:“没问题。”
等到了火锅店,服务员还没开口问要什么汤底,兮然就直接点了:“要超辣锅。”
柳星浩在一边苦着脸,不过也没有开口反对。
点好了配菜,兮然瞟了柳星浩一眼,很满意她看到的表情――一脸上刑场的悲壮。
“再来四瓶冰啤酒。”兮然说。
柳星浩惊呼:“你要喝这么多酒?”
“我一你三。”兮然的规则简单明了,柳星浩头皮发麻。
吃饭的时候,柳星浩根本不敢碰那红
红的一锅辣椒,兮然却无比“体贴”地往他碗里不停夹菜:“多吃点啊,怎么吃这么少呢?”
柳星浩只好狠狠心,把火红的青菜往嘴里赛,立刻,他就被辣椒呛到。兮然马上送上一杯冰啤酒,喂到他唇边:“来,喝点酒就不呛了哈。”
柳星浩就这样被兮然灌下去一瓶啤酒,他小心的赔笑:“我不能喝太多,待会还要开车。”
兮然斜他一眼,笑得妩媚而阴险:“没事,了不起我待会打的送你回去。”
“那……那……我的车呢?”
兮然冷哼一声:“就丢路边呗,你那辆破车,一般人也看不出来有多值钱。”
她就是看他那辆车不顺眼,开口闭口“破车”。柳星浩委屈,他的车哪里破嘛?
三瓶啤酒,一滴不剩,锅里的料,兮然也逼着柳星浩消灭了一大半。兮然满意地拍拍手:“买单,这顿就算我请你的。”
柳星浩不敢吭声,说的好像他还占了便宜,谁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大的亏!
上车坐着没多久,柳星浩突然对兮然说:“你等等我,我先下去一趟。”
兮然疑惑地看着柳星浩匆匆跑下去,然后蹲到隐密的角落呕吐,心里开始愧疚,她今天,是不是做得过分了点?
她下了车,过去看他,却发现他脸色苍白,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她吓得扶住他:“你没事吧?”
柳星浩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推开她,艰难地说:“没事,你先去车上,这里脏。“
兮然哪还顾得上脏,她已经急得满头是汗:“只是喝了点啤酒,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柳星浩勉强站起来,对她微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他似乎都快站不稳了,怎么会没事?兮然急得快哭了:“我们快去医院吧。”
结果真如兮然所说,那辆“破车”被丢在路边,他们打的去了医院。
在出租车上,柳星浩的胃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他虚弱地靠在兮然的肩膀上,兮然一边帮他揉着胃,一边不停地催促:“开快点,开快点。”
又是红灯,车子只能停下,兮然借着路灯的光看柳星浩,他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
“到底……怎么会……这么严重的?”她语无伦次地呢喃。
不想让她觉得都是她的错,柳星浩出言解释:“不关你的事,我以前就有胃病,上大学的时候喝酒太多,胃出血过。”
兮然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他从不吃辣椒,为什么即使是应酬,他也只是象征性的举举杯,很少沾酒。
她哭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还要吃火锅喝冰啤酒?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她的眼泪落到他脸上,滚烫的温度,让本来冰凉的身体似乎温暖了一点。他伸手抱住她,轻轻地哄:“没事的,我惹你生气了,所以要惩罚自己。“
兮然捶打着他:“有你这么惩罚自己的吗?你这个傻瓜,傻瓜!“
柳星浩把脸埋进她颈窝,轻轻地笑了。如果有她这样心疼他,当个傻瓜也是幸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