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

第五十五章 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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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顿了一下,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王爷多虑了。”长平知道,若是不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怕是难了的,“只是我与姐姐自小关系就好,如今姐姐却要嫁入王府,日后,怕是……”长平话没说完,眼神忧虑,四王爷已然明白,哈哈大笑两声说道:“这有何难,你们姐妹情深,若是日后想六王妃了,这王府之中难道还不欢迎你的么?”

“是呢。”长平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倒是我想叉了呢。”

“贺夫人怎地一个人在此处?”四王爷看了一眼周围,疑声问道:“可是要找贺大人的么?”

“是。”长平点了点头,说道:“刚刚有些闷了,出来透透气,这会儿正要回去呢。”

“哦,这样啊。”四王爷点了点头说道:“贺大人该是在前厅。”

“谢谢。”长平微微颔首,行礼告退。

四王爷点了点头,又道:“临珏。”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又道:“本王名唤临珏。”

长平颔首,“知道了。”长平很是疑惑,不明白四王爷为什么要将他的名讳告知自己,这不应该不是么,不过却也没有在意。

距离那次婚礼也已经过了许久的日子,贺子文似乎更是繁忙了。他们如今的关系,不似夫妻,也不似亲人,倒是如同老板与员工一般了,这种莫名的关系总是让长平有些哭笑不得,有些失落烦躁,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这日,长平闲暇无趣,在园子中游玩,却不想碰到了一个贺棋朔,有些时日没有见过他了,这次长平却是差点没有认出来。

贺棋朔不似以往瞧着那般有些痞痞的样子,他的眼神阴郁,神色讽刺,看着长平让人如同被蛇盯上了一般,那种黏黏/腻腻的感觉让长平很是烦躁。

长平皱了皱眉,看着他说道:“你做什么?”

“总是听说蛇蝎女人,却总也无缘瞧见过,如今可是算瞧上了。”贺棋朔从鼻子中喷了喷气,很是讽刺的说道。

“三少爷说这是什么话。”芳卉忍不住上前愤愤的说道:“怎地对我们小姐这般说话。”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说着一巴掌挥到了芳卉的脸上,芳卉一下子摔倒在地方,脸颊瞬间就肿起来,长平惊愕的抬起头来,直接喝道:“你发什么疯!”

“发疯?!”贺棋朔冷笑,上前一步,趁着长平不注意,一把钳住她的下颌,在他的耳边吹气,“我那么喜欢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却是怎么对我的?”说着手指滑过长平的脸颊,几乎贴上了她的身体,“啧啧,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可惜,里面的心却是黑的。”

“滚开。”长平使劲的挥开他的手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长平转身就打算离开,却不想被贺棋朔一把抓住,“母亲的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长平甩开他的手就让阿奴扶着芳卉离开。

汀兰院。

“小姐,怎么办。”芳卉用冰块捂着脸说道:“三少爷定是疯了,他知道了什么?”

“不清楚。”长平抿了抿唇,看了看芳卉的脸颊说道:“你怎么样了?”

“不碍事的。”芳卉眨了眨有些水汽的眼睛,笑了笑说道:“小姐别担心。”

“小姐,三少爷应该是觉得三太太的事情是小姐做的?”阿奴皱着眉,看了长平一眼,轻声说道:“奴婢觉得这是个阴谋。”

“阴谋?”长平冷笑一声,“可不就是么,三叔母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贺棋朔才来找我,这可不就是被人挑拨了么。”

“可是会是谁呢?”阿奴皱着眉头,又道:“这事,小姐根本就没有插手,又怎会诬赖到小姐的身上?”

“还能是谁。”长平咬了咬下唇,握紧拳头,“那二姨娘可不就是等着看我倒霉的么。”长平走了一圈,狠狠的锤在桌子上,道:“这么好的机会,她能善罢甘休?”

“二姨娘?”芳卉歪了歪脑袋说道:“可是二姨娘这段时间为了养胎,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啊。”

“小姐可有什么证据的么?”阿奴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手上击打了一下,道:“这样我们也可以将这证据交给少爷。”

“罢了。”长平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我没有什么证据,更何况。”长平话音低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更何况,就算是我们有证据,表哥也不会在意的。”

“……”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了,这么许久的时日,她们看的比谁都清楚,自家小姐,怕是彻彻底底的失宠了。

“小姐,要不……”芳卉皱了皱眉,最后方问道,“小姐怎地不将自己在贺家的处境告诉老爷?”

“何必去劳烦爹爹,倒是惹的他跟着操心。”长平摆弄着放在桌台上的花朵,“我在贺家怎么样,都是我自己所选择的路。”捏了朵花瓣,“如今,母亲身子总是不见好,又何必让母亲忧心。”

说起这个,长平皱了皱眉,母亲的身子真是越发的不好了,如今缠绵于病榻之上,总是不见好,长平原本想着回家照顾母亲的,可是却不想母亲每次见到自己,却总是泪流满面,这让她总有些不自在。

“母亲也不晓得怎么样了。”长平叹了口气,放下剪子,走到了窗前,“过些日子,我们再回去一趟,瞧瞧母亲。”

“小姐莫要担心,夫人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阿奴眼中也有些忧虑,却仍然说些安慰的话语。

长平强笑了一声,“你也莫要安慰我了。”坐在软榻上,长平又道:“这些日子,我总是觉得心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许是天气炎热,小姐有些烦躁吧?”芳卉走到窗前,伸出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皱眉道:“刚刚的天色还好,这个时候,却是阴沉的厉害。”关上窗子,芳卉走了进来,“小姐,奴婢瞧着,过会子可是要下雨的。”

“你着丫头们将院子里的东西收拾收拾。”长平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皱眉说道,“这夏日里的气候总是难以捉摸的。”

“可不就是。”阿奴将一些帕子收拾妥当。

“唉,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长平自个儿拿着个小扇子烦躁的皱眉,“上次在母亲屋子里,没瞧见一块儿冰,母亲的身子受不得一点儿的凉,可是这夏天也真是热的要人命,若是没冰,母亲如何受的了。”

窗外风大的厉害,将树枝摇晃的劈啪作响,黑压压的乌云让屋子里暗的要命,阿奴不得不点了烛火,雷鸣闪电声让长平总觉得心慌,皱着眉,走至廊上,大滴大滴的雨珠儿啪啪啪的落在地上,瞬间破碎开来。

长平愣愣的看着暴雨,总觉得空落落的。

“小姐,我们回去吧。”阿奴提着灯笼,担忧的说道:“这暴雨天的,小姐站在廊下不好,很是危险的。”

“是啊,小姐,奴婢听说有人站在廊下却是被一道雷给劈了,直接丢了性命。”芳卉接口道,却不想这话刚落下,一道震天的闪电夹杂着雷声从天劈下,仿佛要将天撕裂一般,让长平吓的一哆嗦。

阿奴手中的灯笼也掉了下来,周围又暗了起来。

长平直直的盯着汀兰院大门的地方,她有种预感,心底有些痛楚,这让她很是心慌,在阿奴重新拿了一只灯笼之后,那扇大门被人一把推了开。长平忍不住上前走一步,只见贺子文全身都湿透了,长平朝着他身后看去,片刻后,一个半大的男孩从门后跌了进来。

是纪元!

“姐……姐姐……”纪元哽咽的声音让长平心底不详的预感更加的强烈。

“元儿……发生了什么事?”长平稳了稳声音,才让自己不至于颤抖。

“呜呜,姐姐!”纪元扑到长平的怀中大哭起来,“母亲母亲呜~姐姐~~母亲去了……”从纪元断断续续的话中,长平呆立在雨中。

“平儿……你千万莫急。”

“怎么回事?!”长平的声音有些哆嗦,抓着纪元的胳膊很是用劲,“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也不等纪元回答,就往外跑去。

她就说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事情!

“姐姐!”

“平儿!”

“小姐!”

长平不理会他们,没有人知道阿棠在自己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那遥远的曾经,她的母亲为了钱,从不将她放在眼中,为了钱,她将自己卖进了她名义中父亲的手中,她过着怎样的日子,她从来不闻不问,就如同没有她这个女儿一般。

可是阿棠不同,她们之间是争吵过,是各自试探过,可是,自她从一个小小婴孩开始,阿棠给她的母爱,并不比任何一个母亲差,除了爹爹之外,对她最亲密的就是阿棠,这让她如何在突然之间听到她的噩耗能够静下心来。

事情似乎还不是长平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近一年来,长平几乎没有接触过云家任何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爹爹面临着怎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