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我们这是去哪?”马车内黑漆一片,洛露伸手去抓曹子浩。
曹子浩搂过她拍了拍:“一路走吧,到哪是哪。”
“这车夫牢靠吗?”
“给了那么多银子,能不牢靠吗?再说是离锐找的,我相信他的办事能力。”
“假如燕儿她们明天醒来见不到我,真不知会怎么样。”洛露靠到曹子浩怀里,她万没想到与曹子浩离开王府是这么偷偷摸摸。
“不用担心,离锐会处理好一切的。”
“你把白鼠也带来了?”洛露摸到了他腰际的布袋子。
“恩。”
****
皇宫。
“启禀皇上,六王府的尹总管求见。”一名公公来到御书房,躬身向坐在案桌旁批阅奏章的梵萱王禀报。
“宣。”他抬起头,放下毛笔。
这六王府的总管到皇宫求见他,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今儿个怎么会来?
带着一丝疑惑,他望着跪在眼前的尹管家。
尹管家小心地步入御书房,恭恭敬敬地施了礼后,就一直跪着向皇上禀报王爷微服出府,带洛夫人游山玩水之事,并把他写的折子交给了梵萱王。
听完他的禀告,不免怔愣的梵萱王接过公公递交过来的折子,只见上面写着:皇上,对不起了,本王要带夫人春游,望恩准!
走都走了,还恩准?
梵萱王哭笑不得,这个王爷当真为了这个夫人可舍下权位,不顾手足,不辅助于他?虽然他不再危险到自己的皇位,可自己身边还真不能少了这个兄弟兼大臣。
尹管家一走,梵萱王就来到了慈福宫,向太后娘娘禀明六王爷出府一事。
“这个靖儿……”皇太后双目微眯,心中疑虑更添一筹。
昨日紫妃过来告诉她:“太后娘娘,儿媳怀疑现在的王爷已不是往日的王爷,他的性情变得让人不曾相识,还对儿媳不管不顾,若是问起以前之事,他总是不答……娘娘,他是不是已被人掉包?”
当时的太后娘娘一听,只是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可是想起在年宴上王爷的一系列不雅之举,亦心生疑惑,也对紫妃的话信了几分。
但是他的长相与喉音实在太像上官靖,她也不敢妄自断定。
儿子毕竟是自己生的,母子连心,她还没有那种对六王爷排斥的反应,故昨日只是提及往事试探了他,没想今日他就离开了王府。
难道他真的是别人?一个易了容的奸人或者妖
魔?
这一想,皇太后心中惶惶,那她真正的小儿子呢?
“不行,没有哀家允准,他怎么能擅自出城带夫人游山玩水?”皇太后的脸一下子严正起来,朝向梵萱王,“皇上,你下旨各州府,若见六王爷务必通知他回京,就说哀家身体有恙,让他回来一见!”
为了搞清真相,皇太后不再考虑避讳,竟说自己身体有恙了。
梵萱王见太后如此定夺,也自是同意,这个王爷能早日回来,他也巴不得,遂回御书房拟旨,派人送达各州府。
而在六王府,气氛同样一下子变得沉闷阴郁起来。
尹管家一早起来,见自己的门缝里塞着一封信,拆开一看是离锐留下的,看完信,他急冲冲赶向清风阁书房,推开门一看,书桌上当真留着王爷的一本折子。
刚出清风阁,见几名丫环端着水盆过来欲侍候王爷与夫人,他烦躁地挥手让她们下去,告诉她们,王爷与夫人已出府游玩,探访民间风情去了。
燕儿与珠珠一听,手上的水盆当即落地,眼底顿时一片泪花,更让燕儿难过的是,离锐也一声不响地走了。
尹管家随后就匆匆去了皇宫。
而燕儿与珠珠回到怡香阁,发现白天洛露收拾的那个包袱不见了,没想夫人打算自己出走的,现在竟把王爷与离锐也带走了。
燕儿伏在桌上痛哭流涕,扯着珠珠说要出去找王爷与夫人。
珠珠说:“你没听尹总管吩咐啊,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府中等王爷夫人回来,谁也不准出府!”
“可不知他们何时回呀?”燕儿泪流满面的。
“肯定回的呀,不然还丢下这富贵的生活在外安家吗?”
安家?燕儿一颤,他们可能是真的想在外头安家呀,夫人多少次在她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落寞感一下子笼罩在她心头,她哭得更厉害了。
王妃进来的时候,便是如此情景……见一丫环站着叹气,一丫环趴在桌上哭。
“怎么了?”她问。
两丫环鉴于现在的王妃态度好了,急忙朝她行礼,珠珠说:“禀王妃,王爷与夫人出府游玩去了。”
“恩,我知道了。”她环视了一下怡香阁,慢慢坐到椅上,看着满面泪痕的燕儿,和气道,“燕儿,看来你与夫人情感至深啊,快别哭,王爷与夫人十天半月就回来的。”
“怕是不回来……”燕儿脱口而出。
紫妃一怔,瞧着她愁眉心伤之样,想必知道些什么才会
如此难过,心蓦然一纠,隐隐疼痛。
“燕儿,不许乱说,王爷怎么会舍下(我)……舍下王府几十口人和皇上、太后娘娘不管呢?再说,王爷对朝事一直关心。”
“王爷已不似以前,”燕儿抹着泪,“他太爱洛……”珠珠拧了她手臂一把,接下了她的话。
“王妃,王爷太爱路上……不是,太爱在路上赏风探景的,所以才带了洛夫人去。”
紫妃见两丫环如此吞吐,禁不住轻哂,唇角却噙上了一抹苦涩。
“本王妃知道你们喜爱洛夫人,夫人现一走,几天也不会回,若你们在此无聊,可去芙蓉苑与小依她们玩耍,大家凑个热闹。”
说完,她就带着小依她们回芙蓉苑去了,只是走在回廊上,她的眼睛不知是风吹着了,还是灰尘飘进了,她一路老是抹眼角,看得后面的小依心里直泛酸。
毕竟她好的时候真如从前那个温婉的王妃。
****
马车一路不停息地奔走,穿过山涧小路,又踏上泥泞的乡间田塍。
“耗子,我骨头都要散了,很不舒服。”洛露躺在小小的榻几上,侧了侧身。
曹子浩坐在她一侧,摩了摩额,掀帘朝外面看了看。
他看到了远处连绵的山峰,看到山脚下袅袅升起的炊烟,夕阳西下,景色美如画卷。
跑了一天了,还真的很累。
“哎,师傅,就让马车到前面的村落憩憩。”曹子浩探出头朝车夫喊了声。
“好。”中年车夫努力提足精神,扬起一鞭子,“驾……”
“嘭嘭……”突然,马车一个猛烈的颠晃,猝不及防,一轮子侧翻到路边的小水沟里。
受震之下,洛露从榻几上滚落了下来,曹子浩抱起她,关切道:“没事吧?”
洛露纠着小脸,抚着自己的臀部:“啊哟,好疼。”
“那我摸摸?”
“去!”洛露抛给他一个白眼,推开他,“你快出去看看吧。”
曹子浩下了车,见车夫刚从车辕上跳下来,怀着愧意说:“公子,这路窄,马一转弯……我没使好……”
“那想办法撬上来才行啊。”曹子浩也不怨他,毕竟人家赶了一天一夜的车,一直没合个眼。
车夫从车辕下抽出一条长棍子,要求曹子浩到前面牵马,而自己下了水沟撬那车轮子。
可曹子浩怎么也使唤不好那马,只好让车夫牵马,自己一撩长袍,脱了靴子,毫不犹豫地下了水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