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色

第十八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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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你也别光顾着责怪可,我觉得他这么做也是出于对双方负责的心态,你想啊,以后万一无意中说漏嘴不是更没脸面么?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再者,人家倪艳都没怪罪,你就别动怒,消消气啊……”聂仁这话说得还算在理,丁玲气得火冒三丈也不得不消下气来长叹了一声。

如果我姐不知道倪艳的存在她会觉得姚瑾与我也算门当户对,可是当她得知她的弟弟幸运地有位富家千金百般爱慕时,她自然会接受不了我破坏将来美好前程的作为。我能体谅她的心情,所以我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她教训着。

“那你打算和倪艳分手了?去找姚瑾?”丁玲依然不死心地追问着我的决定,看她紧扎的眉头我明白她比我操心百倍。

“如果可以,我希望去看看姚瑾,如果她过得幸福我不会打扰她的生活。至于倪艳,我不想她夹在中间为难,她妈妈看来并不是真心接受我。”我分析着,小声地说着自己即将的打算。

“这么说,你就是打定了主意去找姚瑾,她和那个富二代万一过得不幸福,你就打定主意带她再回来是不是?”我姐心急如火,像热锅上的蚂蚁又重新站了起来在我面前来回地走动折腾。

“她就是不幸福也未必就选择我,我只是去看看。”我也站起身来,拉着聂仁就要往外走,给丁玲留下的只有这么一句言不由衷的话语和谜团。

聂仁载着我奔驰在去往邻市的高速公路上,窗外急速飞奔后退的景物不断地敲击着我忐忑不安的心,“聂仁,你猜想姚瑾她会过得幸福么?我自从知道她是因为成全我和倪艳,为了我的前程离开的,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亏欠了她。她怎么就这么傻呢?”

“我看啊,傻的人应该是你,你明明在意的是那个姚瑾,却把自己陷在两头为难的沼泽地里,而且到最后可能一个也抓不着,不是哥们损你,你能被姚瑾身上发生的芝麻大点的小事就激怒,我看你这心里不装着她才怪,别以为有个富家小姐看上你,你就能忘记她……”聂仁一点不客气地数落着我,这一次我老老实实地听着教诲,我没有吭声,一言不发地就这样竖着耳朵听着。

邻市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街道上的行人来去匆匆,五颜六色的雨伞下人们脸上的表情如同秋风一样,冷清而陌生。

我在晓晴处得知了她表哥徐力昂的居所位置,所以很快我们便找到那片别墅区。我们没有打算惊动任何人,我和聂仁在附近的旅馆住了下来。我不希望唐突地找上门,这样会令姚瑾难看。

一连两天我就呆在视线范围比较好的位置观察着别墅区进出的车辆,特别是留意那辆气派的宝马车。可两天快过去了,什么收获也没有。

天空终于在傍晚收起了弥漫的阴霾,太阳似乎是打西边出来的一般,红得耀眼刺目。

别墅里种植的四季长青的树木点缀在红墙绿瓦间,从我所在的旅馆望去,这里依然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我和聂仁商量着不能再继续守株待兔,我们决定找一个理由主动上门寻找姚瑾。天公似乎也特别的作美,秋高气爽清风徐徐,运气不错,我无意间发现了一辆眼熟的宝马车,而且兴奋地定睛一看,那开车的主正是那玩世不恭的徐大少爷。那一刻,我的神经已然如同拉满的弓箭蓄势待发,我一口气冲到那正向我们驶来的宝马,对于冒然闯入视线的我,那徐力昂反映即快地踩下了刹车。

“找死啊……”我听到了两米开外被人怒吼的声音。

我面无表情仿若意料之中地淡定站在原地,聂仁则站在一边远远地观望着。

“是你,你搞什么,不想活了?”那徐大少将车停靠至一边,打开车门劈头盖脸头一句便盛气凌人的质问我。

“姚瑾怎么没和你一块?”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毫不在意他不屑的口吻。

徐力昂张大了眼睛,似乎对我的问话感到不可思议。英俊的脸上,剑眉紧拧。

“姚瑾,你特地来找她的?”徐力昂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上下打量,如同看着一个怪物般。

“怎么?她没在?”我迎风而上反问道

“她呀,怀了别人的野种,这会,应该在家里享福安胎吧?我看,你来得正好,没准就是你的种吧?还好我发现得即时,不然戴了绿帽子还被蒙在鼓里呢?哼……原本以为她有多纯洁呢?还不是贱人一个。”徐力昂讥讽的此言一出,我的瞳孔如同突遇强光猛然一收,姚瑾居然怀了我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太意外了。

我的心交织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眼睛长在头顶的男人居然在诋毁姚瑾的人格,我毫无预兆地上前一把怒气冲冲地揪住他高级衬衫的衣领,咬牙切齿地愤然道,“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这样羞辱姚瑾?你不配。”

聂仁见我情绪激动,立刻上前阻止,这里是邻市,我们可以说是势单力薄。

“你生什么气啊?我看你也是半斤八两,攀上个富家小姐还在外拈花惹草,怎么,还在我面前嚣张挑事?”徐力昂全然一副傲慢自得的口气,他字字句句刺中我的弱处,我的心脏猛烈地呼之欲出地跳动着。

聂仁把我从徐力昂的面前奋力拖到一边,无奈地安抚道,“丁可,你冷静点,那小子应该不好惹,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别和他啰嗦,找姚瑾要紧啊!”

我急促地呼吸着,眼睁睁看着那公子哥口哨一吹,满不在乎地开车扬长而去……

姚瑾,姚瑾能在哪?她居然怀了我的孩子,我肯定那是我的孩子,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有些把持不住情绪,身体不自觉地在颤抖着。

“聂仁,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姚瑾。我记得她说过,她和她的父母曾经住在医院附近的地下室。我们去那找找。”我迫不及待地对聂仁说着我的想法。

“你别急,我先找个朋友打听一下。”聂仁掏出手机,翻阅着电话列表查询着,然后一个个给他当地的朋友打电话寻求帮助。

终于在一天后,我们打听到了姚瑾的下落,我和聂仁风尘仆仆地赶到那个离医院不算太近的地下室居住地。

房东给我们开了门,我顺着狭长的通道,一个不漏地查看着门牌……

一个一百来平米的地下室内居然住着十几户。室内空气潮湿,其间又混杂着各种异样的气味,我不禁深深地]自责起来,这么多年,姚瑾始终没有向我求援,毅然离开我一定就是为了不拖累我。我的心狠狠地**着,恨不得猛抽自己几耳光才解恨。

在我风光无限意气风发与倪艳出双入对流连于各种高级场所时,可想而知的是姚瑾的心有多么的受煎熬。

依房东所言,我们终于找到了15号门。

我上前敲响了那并不扎实的简易木板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男音,“谁啊……”

门被打开时,我看到的是满脸皱纹,头发凌乱,不休边幅的老人。他显然是惊奇我们的出现,陌生地问道,“你们找谁啊?”

“姚,姚瑾在不在?”我沉闷地问道。

“哦,她在隔壁……”老人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一张木门立刻被人打开了。我侧身一望,满目苍凉……

姚瑾束着马尾,衣着朴素,穿着宽松的衣服,可是她整个人却没有我想像中孕妇的臃肿之态,却似清瘦了一大圈。深陷的眼窝毋庸置疑地告诉我她的身体状况极其糟糕。

“丁可,聂仁哥,真的是你们?”姚瑾弱弱地叫着我和聂仁的名字。我的心如同被她这一声撕碎般疼痛。

“瑾啊,这是你朋友么?”我听到刚才的那个老者这样称呼姚瑾,猜想他或许就是姚瑾的父亲姚远中。

果然,姚瑾的回话中应验了一切。

“爸,他们是我朋友。”姚瑾回答着她的父亲。

“哦,请他们进来坐坐吧,你妈买菜可能快回来了,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吃饭吧!”姚远中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冷漠,平淡地说完便转身进了那道木门。

姚瑾定是习惯了她父亲对人的态度,挤出一抹淡淡的笑,“不好意思,我爸他……”

“哦,没事没事,要不,我们上去先找个地方坐坐吧!”聂仁打破了僵硬的局面,一手拉着一个,将呆立的我和尴尬的姚瑾一齐拉着往通道口走去

我们在附近的一个篮球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聂仁找了借口去买烟。只剩下我和姚瑾两人相对。

“你,还好么?”我声音嘶哑地问道。

“很好啊,只是,你和聂仁哥怎么会来这的?”姚瑾疑惑地望着我。

“姚瑾,你的事倪艳都告诉我了。你就不要隐瞒我了。”我看着掩饰着清苦的姚瑾依然对我绽放的笑容,我这心全然地无法平静。我双手抓住姚瑾冰凉如铁的手,深深地吸着气。

“丁可,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真的不想破坏你和倪艳。”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也不告诉我呢?”我有些心急地问道。

“我,我……”姚瑾显然没料到我连她有孩子的事情也已然知晓,她低下头脸蛋通红。

“我以为你真的和那个姓徐的少爷会过上幸福的日子,可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傻,宁愿自己受磨难也不告诉我实情。”我愧疚地埋下头去,如果不是我那晚的侵犯,也许她也不会这么难过。

“丁可,你不要这么说,我不需要你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心思,你快回去吧,你来找我,倪艳一定会很伤心的。”姚瑾冷冷地将手抽离我的掌心,我的心似同失落了一般的空虚。

“不,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事情。你跟我回去吧!”我恳求道。

姚瑾转过身去,我看到她削瘦的肩头在轻轻地抖动着,她不再看向我,而是淡漠地对我说,“我已经拿掉了孩子,你不要因为孩子的事耿耿于怀,我们不可能再走在同一条路上。永远也不可能。”

“拿掉了孩子?”我重复着姚瑾的话,神情呆滞。

我突然发觉在我的心中原先还充斥着一种叫做希望和喜悦的东西,而伴随着姚瑾的这一句冷言,它们忽然就找不到了,我仿佛一下掉进了四面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旷野里,心如死灰。

我没有理由责怪任何人,更没有丁点的立场去责怪眼前的姚瑾,她的任何选择我都没有权利干涉不是吗?我给予她的伤害远远大于她为我的牺牲。

“丁可,回去吧,我们之间已经真正的过去了,以后,我们永远也不要再见面了。你放心,我会安排好自己今后的生活,不用担心我。”姚瑾抹干了眼泪,突然回头对我一笑,我咬紧牙根,紧闭着双唇。

我扭过头去,两颗晶莹的泪珠悄然从我的眼眶中滚落,转瞬即逝……

带着对姚瑾的愧意,我无奈地离开了她,回到我的原点。

倪艳的办公室门敞开着,我走到门口时,她立刻发现了我,喜出望外地迎上来。

“回来了,还好吧?”她开心地笑着问我。

“还好,你呢?好象瘦了?”我轻问道。

倪艳优美的在我面前旋转了个圈,那洁白飘然的裙摆飞舞起来如同仙女踏云而落。我恍忽地欣赏着她,突然在心中作下了一个决定,一个最坚定的决定。

第二天,我递交了辞呈,辞去了众人瞩目的副总职位,董事长倪东辰讶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潇洒地走出那扇厚实的办公室红木大门……,

我和倪艳彻底地分手了,在我心里,她就像一朵华丽雍容的白牡丹,最需要的是一个足够供给她养分的大花盆,里面应该盛满丰富营养的泥土。

我的自负不再以出人头地为终极目标,我需要一份属于我的踏实安全温馨的依靠,这种感觉只能是那个让我失落了心的女人才能给予。我突然自信地感觉,姚瑾在等我,固执依然地在等我,她与倪艳不同的是,她就似一朵清纯的水仙花,合宜的水分中就能优雅地活跃生长。

三个月后,我辗转找到了那个总在背后哭泣,默默在幕后为我祝福的女人,她微微突起的小腹无可非议地印证了我自信的推断。

我仿佛听到了教堂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有手捧《圣经》的神父郑重对我的发问声,“丁可,你愿意无论在她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都始终对她不离不弃吗?”

我听到了我发自内心坚定不移的表白,“我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