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窘生存态
见林蕊挂了电话,尔非从电脑里取出光碟交到她的手上,对她说:“具体事项你可以和小伊谈,也可以找我。至于关乎表演风格的问题,以后根据具体情况我们随时可以讨论。”
摇了下头,林蕊说:“看来尔老板对这个很在乎。”
尔非说:“只是感觉上的问题,具体还说不上,现在的人你说不好他们到底喜欢和欣赏什么样的风格。”
点了下头,林蕊说:“这话也是。明天白天伊倍有空时,我会让他陪我过来看看,首先划定一块场地,其他我找人来弄。尔老板,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尔非开口叫住了她问:“你就不先确定一下薪酬?”
“我不担心这个。”林蕊挺爽快地说:“有现成的价码做参考,我想尔老板不会亏待我的。”
“何以见得?”尔非笑问。
“我是本地的头牌,你请我时应该考虑进去了的。我真得走了,抱歉。”林蕊很干脆地对尔非点了下头,拉开门出去了。
出了尔的酒吧来到街面上,林蕊走出一段距离找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回拨了刚才的那个电话。
一刻钟后,林蕊已经坐在了岛上咖啡店驷正的对面。
“我只有二十分钟,有什么事请说。”当驷正说为了衣依的事找她,她就明白自己的电话号码是辛恬给他的了。若不是他说因为衣依,她也不会来这儿。
“你好象挺忙的。”驷正打量着她问。
“有时而已。请说正事吧,你跟我谈衣依的什么?”林蕊的情绪不大高,说话的语气有些冲。
驷正略微地摇了下头,显然不愿与她计较,说:“衣依的病原虽然暂时没有查清,但她的发病原因极有可能与她的居住环境有关。据说她和你住在一起,能对我说说你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周围的环境如何?”
林蕊似很不屑地说:“恬恬没有对你说起过吗?看来你对小姑娘还挺有办法的。”
驷正分辩道:“请你不要误会。你一气而去,我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呢,我不找她找谁?衣依为什么要住进恒温无菌病房?老展已经意识到她的发病原因与她的居住环境有关。”
林蕊问:“为什么一定要是恒温?”
驷正解释道:“因为心肺患者对温度和湿度的要求比较高,特别是在重污染的城市内。”
林蕊说:“或者我们自己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因为温度偏高或偏低时,衣依就极不适应,平时我们已经很注意了。至于你所说的环境,在城市区域内不都是一样的吗?”
摇摇头,驷正说:“那不一定。比如住在湖畔江边,那种相对自然的空气就要比别处清新一些,对人体的好处就多些,特别对心肺呼吸道患者。衣依现在即使住在恒温病室里,但也只是权宜之计。我想如果有这么一个地方,对她的病情和逐渐康复应该是有些帮助的,至少不会如此频繁地发病。”
垂下头思索有顷,再看向驷正,林蕊说:“我来想想办法吧。”
驷正却以一种怀疑的目光回应她说:“你要搞清楚,这并非暂时性和过渡性的,需要一个长期性的保证,你有吗?”
林蕊有些爆发地冲他大了声说:“你到底从恬恬那儿了解了些我什么,我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驷正正色道:“辛恬和她的男朋友尚在读书,而你是因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的衣依,你和她住的地方是租来的。为了衣依的病,我必须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你不给我这个机会,而我也不会无聊得去做一个包打听。”
面带怒容起了身,他冷冷地对林蕊说:“我也要正告你,从没有人对我像你这样对我,我不是来找受的!”
在他欲去未去之际,林蕊却突然笑了,斜睨着他说:“听说现在正放一部《男人的风度》的片子,我建议你去看看。”
驷正一怔,随即眯了眼说:“好象同时也在放《女人温柔讨喜》,两部片子放一块儿看,打对折。要不,我请你?”
林蕊仍旧笑着说:“你倒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扳本的机会。”她起身走到他身边,施施然行了一礼说了声谢谢,昂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极轻蔑地说:“可惜,本姑娘今晚没空。”
说罢擦过他的身体扬长而去。
斗气归斗气,但驷正的建议林蕊是不得不去考虑的。当她翌日凌晨下了班躺在自己的租住房内时,想起驷正的建议,或许是心理作用,让她感觉到开了空调的屋里空气似有些不畅,细菌病毒最易滋生在这样的环境里。
上午将近10时,林蕊醒了,关了空调打开临街的窗户,似有股较清新的空气涌入,她便有些怔怔的了。在污染源相对集中的中心城区,打开空调屋的一扇窗户,竟能感觉到一丝清新的空气,若按照驷正教授的建议,在临湖或自然生态环境比较优异之地居住,肯定会对衣依的身体大有好处。
她出门在街边摊简单吃了些早点后,返回出租屋,马上打开电脑,点开本城亿房交易网,浏览租房信息。
城区范围内的三大自然湖泊住宅区均有房出租,但基本为别墅,价格惊人的高,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总算搜索到几处老式房屋,两层整体出租价竟也要四千元左右。
或许有还价余地吧。抱着这样一种心态,林蕊联系上一出租户,刚谈及是否可以让价,人家说了,这是不二价,随着房价的持续走高以及人们对自然环保的崇尚,目前的价格肯定会上扬。
11时40分,伊倍的电话来了,他放学了。她赶到酒吧,伊倍在门口正候着,当即把她领到昨晚他和尔非划定的钢管舞表演区域。林蕊对相邻区域提出自己的整改意见后,与伊倍一同赶往医院,可当班的护士长仍然不让他俩进病房。疏通无果后,林蕊去找展延,他正在和谁通电话。
听了一会儿,林蕊得知对方正是驷正。
收了线的展延对林蕊和伊倍说:“驷正非常关心衣依,在电话中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比如病房恒温的适时调节,空气湿度的把握,空气净化度比例等。”
“他觉得很惭愧,衣依的病原令他很伤脑筋。他认为,只要病原搞清楚了,衣依的康复不是问题。”他最后说。
“搞清衣依的病原真就那么难吗?”林蕊问。
展延请她和伊倍坐下,似乎想和他俩好好地谈一下这个疑难问题。
“病原大体分为四类,外感、外伤、内伤、遗传。衣依的心脏病无论如何界定,只能从属于内伤型和遗传性。首先从内伤型上来讲,她的心脏本质并未出现任何的病变因素。检查显示,她的心脏呈淡黑色,照理,这应该是病变因素造成,但多项化验表明,各项指标均为正常,令人甚为迷惑。而从遗传性上来分析,至少目前国内范围从未发现过她这样的病例。”
展延停顿了一下,似想从某个角度进一步诠释,但从他的表情上看,显然失败了,于是颇无奈地说:“打个比方吧,衣依的病就好象满地荆棘,令樵夫无法下手。目前也仅止于用血透减低她的心脏黑色素浓度。”
林蕊似乎一直沉浸在他的叙述中,这一刻才醒过神来,无比震惊的似自言自语道:“衣依的心脏竟然是黑色的?而医学却无从解释,这太可怕了!”
然后紧盯住展延问:“展医生,难道她就没救了?一日不查清病原,她就日复一日忍受心痛的折磨?”
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展延说:“驷教授对她这个病例的积极性挺高的,仅仅一次观察,就提出了具有建设性的建议。他是研究病原的专家,依他的性格,不搞出个子丑寅卯来,他是绝不罢休的。咱们敬候他的好消息,好吗?”
他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林蕊进病房探视衣依的请求,因为她的病房不仅恒温且要求绝对的无菌。
“无菌?那驷教授提出改换居住环境的建议岂不是废话一句?家居条件能达到这样的要求吗?”林蕊惊讶地问。
展延仍是一副无奈的表情说:“这当然是指在医院了。也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对衣依有好处。”
从医院出来,林蕊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态。辛恬给伊倍打来电话,说饭做好了。伊倍让林蕊和他一道去吃饭。林蕊接受了,说出一句跟展延一样无奈的话:省一个是一个。
正在客厅里摆放碗筷的辛恬一见林蕊进门,脸上便露出一副极不好意思的表情,责怪伊倍,你若要说林姐来吃饭,我就多弄两个菜,并坚持要出去买两样熟菜。
林蕊拦住她开玩笑说:“你把我当客人了?我也就是顺便来蹭饭。把你的拿手菜端上来吧,我可是肚子饿了,猪食也能吃下的。”
辛恬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伊倍不理她,进厨房把菜端上了桌。一样拍黄瓜,一样小白菜,一碗酸菜汤。
辛恬扭过身子生她的气去了。林蕊自盛了一碗饭,和伊倍埋着头吃起来。林蕊吃完一碗,又盛了一碗,帮辛恬也盛了一碗,要把她拉到桌子边上来,她怎么也不肯,后来竟至搂着林蕊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