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老锁匠之死
警车一路鸣笛高速驶进一个小区,领头警车里一名警官从车窗里探出头问守门的保安,知道文老锁匠的家吗?一名保安刚点了下头,警官叫一声上车领路,保安刚蹿上车,未熄火的车立马一个高速。
两辆警车在一幢六层楼的楼下同时一个急刹,众警察飞快地下了车,而林蕊几乎是被一名警察拽着下的车。众人飞步登上楼梯,上到六楼,保安指着602室说,老锁匠就住这儿。
一名警察上前用劲擂着门,可没人应声。
马警官问保安,老人是否一个人住里面。保安答是。马警官又问,能确定他在家吗?保安答,应该吧,上午没见他出小区。
马警官朝手下喝一声,再用点儿劲。
木门被擂得山响,却仍无回音。
马警官紧皱了眉头,对保安说,你可以走了。保安下楼后,马警官让林蕊把身子转过去。待身旁一名警察示意林蕊把身体再转过来时,门已打开了,但绝不是踢或撬开的,因为她没听到声音,众警察已拥了进去。
林蕊站在走廊里,只见里面连闪了几下闪光灯,她心里立刻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只听马警官的声音在喊,让那个女孩进来。
众警察闪开一条道,林蕊走进客厅。厅的中央的一把竹制躺椅上躺着文老师傅,一颗脑袋搭拉在这一侧,地上一汪黑血。
林蕊禁不住往一名警察身后躲了躲,老人的脸就剩张皮包着了,地上的血又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马警官问,是他吗?
林蕊点了下头。
一名警察出门,把研究所的人领了进来,众警察退到一边。研究所的人小心绕过死者,在几间屋内兜了一圈后对马警官说,室内不存在辐射反应。
马警官喝一声,搜!随后吩咐一名警官去调阅小区昨天中午至凌晨三点的录像。林蕊听一名警察说,死者应死于昨晚午夜前后。
约半小时内,先后有几名警察向马警官报告,没发现铁盒,但找到六张铁盒的照片。另外,在一个老式五斗柜最上层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发现一扎捆在一起的四万五千元现金。
调阅录像资料的警察进来了,对马警官说,昨晚七点十分,曾有一个中年男子来找过文坚,八点四十分离开。
有人对马警官荐言,铁盒极有可能是这个中年男子拿走了,那笔钱应该是交易款。
一旁听着的林蕊心里一惊,一个空铁盒就值那么多,里面的东西岂不……这时她突然想起,铁盒里面的东西呢?她抱着衣依出门时,曾往打开着的铁盒里看过一眼,里面什么也没有,而当时屋内除了她自己,衣依、山远和文老师傅均已倒地,没人动得了里面的东西。
难道仅仅是个空盒子?!
她正想着时,又拥进几名警察,其中两个应该是法医,*外罩着一身白大褂。
这时,站在死者身边的马警官退开了些,一双眼却仍盯着他,一对眉纠得紧结在一堆。
突然他问了声,他的电话在哪儿?有人回说在卧室。马警官立刻说,技术准备,回拨最后一个电话。接着他走进了卧室,后面跟了俩警察。
一名警察摁下重拨键,那边很快回话了,说文老,还有啥事儿吗?
警察问:“请问你就是昨天晚上到过文坚家的那个人吗?”
对方答:“是呀,你是谁?”
马警官夺过手下手里的话筒厉声道:“我们是警察,昨晚你从文坚这儿拿走的那个铁盒极可能存在辐射危害,请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我们马上过去。”
对方惊疑地问:“有这回事吗?别不是蒙我,想把铁盒拿回去吧?”
马警官喝道:“少废话,我们正在全市范围内盘查这个盒子,没空跟你开玩笑,快说出你的位置,立刻!”
对方刚报出文物市场八方轩古玩店名,马警官叩下电话喊道:“一组留下,二组跟我走。”回首看到林蕊对她说:“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
警车在前,研究所的车子在后,一出小区便拉响警笛在马路上高速急驶。几乎是片刻之后,警车急停在文物市场八方轩古玩店门前,在警察跳出车的同时,一条街上的人全围了拢来。在众警察的连声喝斥下,这些人退到二十公尺外。
马警官带领两名手下先行进入店内,康老板已诚惶诚恐地候在店中央。
马警官向他喝道:“你从文坚那儿拿来的铁盒呢?放柜台上!”
康老板向店内的一间小屋里走去,一名警察立刻跟了过去。康老板打开屋内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铁盒。当他把铁盒放在柜台上后,马警官竟像对待手下一样朝林蕊努了努嘴。
林蕊跨进门里走到柜台旁看了一眼后退下,朝马警官点了点头。
研究所的副所长领着他的人走近铁盒,拿出仪器对其进行检测。林蕊一旁看得出,几个人均大大地松了口气,应该是虚惊一场了。副所长走回马警官身边,抹了把头上的汗对他说,铁盒没有辐射反应。
马警官追问了一句:“确定吗?”
副所长说:“这是目前国内检测各类辐射源最好的仪器。”
马警官遂对他说:“那辛苦各位了,你们可以走了。”
待研究所的人出门后,众警察随之全拥进了古玩店。
马警官喝斥道:“全跑进来干嘛?退下!”
众警察退到门口。马警官看向康老板问他的姓名。康老板答:“鄙人姓康,单字乐。”
马警官道:“文坚昨晚在你走后的数小时内突然身亡,请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康老板立刻傻了似地像根木桩。
当众警察把康乐带进警车,马警官走过林蕊的身边,停了停对她说:“你是让我们捎你一段呢,还是自己打车回去?”
林蕊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出了古玩店。走在太阳炽热的灼光下也不知躲躲的她被一个问题绕住了:一个空铁盒能放出某种巨大的能量伤人于瞬间吗?想不透后,她又联想,文坚突然死了,不会不跟铁盒发出的那道巨光无关,他死了,衣依和山远会怎样?
衣依——!她在心里喊了一声。从展医生的语气里,衣依似乎没救了,自己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吗!
当她回到伊倍和辛恬租住的那间屋推开门时,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尔非和辛恬已经听见动静起了身迎着她。面对俩人“怎么样”的询问目光,她挪开自己的目光说:“开锁的老师傅死了,我请马警官查出死因后通知我。”
辛恬一下瘫坐回沙发上,俩眼直视前方,很快眼眶里便满含了泪水。
尔非坐了下来安慰她说:“你别怕,伊倍会没事的。”
她愣愣地问:“真的吗?”
尔非说:“展医生已经说了,他的症状极轻,山远和那个女孩不是还昏迷着吗?”
辛恬的眼里射出一股恐惧的光芒说:“那是不是衣依和山远就会有事呢?听展医生的口气,衣依怕是没救了,该怎么办呀?”
林蕊走上一步对她说:“别瞎想了。吃过饭我们还得去医院看看。我去做饭,你陪尔老师说会儿话。”
尔非马上起身说:“你们休息一会儿,我来做吧。”
林蕊叹口气说:“我不敢躺下去,你来帮我一会儿也行。”
二人走进厨房。昨天林蕊淘好的米还在电饭煲里泡着,案板上,西红柿切好了在碟子里码放得整整齐齐,她准备用糖渍过生吃的,旁边的碟子里是两条用盐腌过的鲫鱼,还有个碟子里码着酱牛肉,一个塑料袋里装着几两瘦肉搁在一边,一把西芹分作两堆,一堆择过,一堆没择。
见尔非望着这些食物有些愣愣的,林蕊对他说:“这是昨天的晚餐,怎也没想到会留到今天才吃,而且一下子有四个人吃不上了。”
尔非端起那盘鲫鱼放在鼻子下闻着问:“应该都坏了吧?”
林蕊把电饭煲的盖子盖上插上电源说:“这屋里就这点好,生菜熟菜放几天都坏不了。”
尔非说:“不可能吧!”又拎起袋里的肉闻了闻,确实没坏。他把头向门外探去,林蕊说:“别看了,山远是学建筑的,他不认为房屋的结构起到了作用。也就是因为他的好奇吧,引来这样一场横祸。”
把肉放在水龙头下洗过,尔非放在砧板上切着。林蕊择着芹菜。
尔非问:“那个铁盒子是怎么回事?冰凉冰凉的,山远说是因为它的缘故,屋里才像装了空调似的。可是,现在盒子没了,屋里仍旧原样,这又如何解释?”
林蕊没做声。
尔非斟酌着说:“这整件事情里确实透着股邪气。”
把芹菜洗了,林蕊拿过一个碟子把尔非切好的肉装上,对他说:“尔老师,你也去歇着吧,我连话都不想说了。”
尔非走出厨房,辛恬坐在沙发上抱着个芭比娃娃正想着心事。他先是走到门口,又转到小阳台上,眼里满是疑惑,自言自语道:“怎么扯到辐射上去了的?”
闭上眼,林蕊频频摇着头颇有些痛楚地说:“我是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铁盒是有些怪异之处,可是这一切……”
她难受得无法说下去了,尔非一样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