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贵人驾到
尔非身旁的糖甜面色微变,这自然没逃过他的一双眼睛。
糖甜愣怔片刻后说了句“这个或许出于某方面的考虑吧”,然后把盐咸拉到一旁,用日语激动地对他说了一通什么,盐咸一副茫然之状,亦用日语争辩了几句,但后来显然是糖甜说服了他。
糖甜转过身来对林蕊说:“你的这个问题似乎与我们的工作不搭界,但我回去后会向有关方面咨询的。没有别的什么,我们走吧。”
林蕊却质询道:“你刚才对盐咸说了些什么?这样做很不礼貌也不合规矩。”
糖甜有些着恼道:“我们和你们既不是工作方也不是合作方,有些关于我们内部的事情没必要让你们知道,难道不可以吗?好了,林小姐,不要过于较真了。既然从外围对光复会无法了解到什么,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是否进入其内部查探一下。”
然而一回到市区,糖甜便将尔非和林蕊往旅馆前一放下开车走了。林蕊嘴里正说着什么意思,尔非对她说:“你就不该对他说出你的发现,没听盐咸说他是个工作狂,一个挺没趣的人?”
林蕊说:“我是考虑到要探究的话,只有通过他们才行,我们从哪儿抓瞎呀。”
尔非说:“我们不一定要通过他,通过盐咸就可以了。”
林蕊释疑地笑了笑,问:“那他会对盐咸说了些啥?”
尔非摇摇头说:“那就只能问其中的某位了。另找个地方先吃饭吧,这家也就那样。”
他指的是对面的中餐馆。
林蕊欣喜地说:“那今天就吃一顿正宗的日本料理?”
尔非喊一声好嘞,二人沿街寻去。可走出没多远,林蕊悄声对尔非说被人跟踪了,然后如此这般布置一番。
俩人继续往前走着,来到一个T型路口,一左一右分头走开,林蕊很快隐了身子。少顷,盐咸出现了,一颗脑袋往左右两边晃了晃,只瞧见了尔非,他为了不跟丢,也只能随在他身后了。闪闪躲躲地走哇走,跟啊跟,尔非突然一个转身,他也连忙相跟着转身,差点撞上一个人,定睛一看傻了眼,一颗脑袋恨不能夹裤裆里。
林蕊讥诮地说:“盐咸君,这就是你的友情帮忙?眼睛往哪儿看呢,两边都没美女让你瞧。”
尔非过来了,帮盐咸解围说:“你就别挤兑他了,他是奉命行事,怨不得他的。盐咸君,是这样的吗?”
盐咸抬头沮丧地说:“谁让他是组长,我是小兵的。”
林蕊却忽然说:“你肚子饿了没?领我们找家好点儿的料理店。”
盐咸面上一喜说:“这个我最在行了,哪儿有好吃好喝的找我一定没错。不过得绕回去,就在你们住的旅馆的那头有一家,绝对是那个事,既地道又便宜。”
于是三人折回到那条街,可走近了一看:从即日起本店装修,二十日后重新开张,请即时惠顾。
林蕊往墙上一靠说:“绕了一大圈,累死我了。你们另找吧,我宁愿不吃也不瞎跑了。”
三人只得就近又进了中餐馆。
菜上齐后,尔非拿过盐咸面前的啤酒杯要替他斟上啤酒,盐咸忙把手覆上杯口说:“我们有规定,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林蕊马上毫不客气地问:“那你现在的工作是什么?监视我俩?”
盐咸尴尬地说:“哪能呢,上班七小时内都是工作时间。”
林蕊问:“是糖甜让你这么干的?”
盐咸怔了怔,拿过尔非倒剩的那瓶啤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颇屈地说:“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的,他这个人最无趣了,你们偏要信他,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害得我里外难做人。”
尔非便说:“也没什么,我们挺能理解的,你也别往心里去,该吃吃该喝喝。”
林蕊非要穷根究底地问:“刚才糖甜跟你嘀咕什么呢?”
盐咸头直摆说:“这我不能说,有纪律的。”
林蕊继续问道:“难道那条地铁线有啥奥秘?”
尔非冲她直使眼色,她回以眼色,意思是趁其牢骚满腹时,掏出些情况来。
岂料盐咸知其用意地说:“你们是聪明人,这地铁线到底牵涉到什么,谁也不知,但肯定是触动了组长的敏感神经,因为明摆着有不尽合理的地方。可他也太敏感了,竟能往国家……不能再往下说了,反正就听他的信了。二位不想惹啥麻烦的话……。”
林蕊的电话突然响了,响得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她掏手机一看号码,马上皱了眉头说:“衣依,不是说了不让你随便打电话过来的吗?”
尔非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衣依说:“姐,不打不行的,我得见你。”
林蕊说:“乱撒啥娇呀,姐这会儿有事,晚点打给你。”
衣依说:“姐,我现在非得见你,因为,因为我已经过来了。”
林蕊大惊:“什么什么什么?!你胡说些什么?”
衣依接下去的话让林蕊和尔非的头都炸开了——姐啊,我现在就在西京机场呢!
林蕊不自觉地猛拍了桌面一把,且是用那只还未痊愈的手拍的,疼得她“哎哟”了一声,尔非忙接过她手中的手机,对衣依说:“那你就等在那儿,我们马上过去接你,记着你哪儿都不能去啊。”
尔非招来老板结账,见林蕊不知是气的还是疼得埋着头直喘气,便问她怎么了,林蕊霍然起身说:“还废啥话,快去机场啊,气死我了。”
因为是跟衣依通话,俩人使的是中文,盐咸见俩人一副着急样,便问出什么事了。林蕊往店外一指说:“请你帮忙拦辆车,走机场怎么最快,你让司机怎么走。”
盐咸说:“有我这张活地图还求人家干嘛。”
林蕊瞪大了眼厉声道:“你还要监视着呀?”
他摊开双手颇委屈地向尔非申辩道:“我哪有这个意思嘛,不是看二位着急吗?”
尔非正跟店老板结账,朝他挥了下手,他怯怯地往林蕊那双冒着火花的眼睛里看了一眼,跑着出了店。
尔非和林蕊出了餐馆,盐咸已拦了辆车等着,他打开车后门让二人坐进去后,有些犹豫着不知该上还是不该上车。
林蕊朝他吼了声:“你坐前面领路啊。”
待车开了起来,尔非低声对林蕊说:“你不能总拿人家撒气吧,这多不好。”
林蕊把头往车外一偏说:“我现在看谁都有气。”
尔非摇摇头,掏出手机拨通了,或许是受林蕊感染,他第一句话就气冲冲的,朝对方嚷道:“你是不是办签证办上瘾了?”
林蕊当然明白对方是谁了,便咬牙说:“衣依要是有个啥,我一定饶不了她。”
那头依香说了:“是林蕊要找我算账是吧?尔非,你们可不能冤枉我,是她非逼着我办的。”
尔非气愤地说:“她把刀架你脖子上了?”
依香说:“你没瞧她那个梨花带雨的样,我忍心吗?她说现在也只有她帮得上你的忙,说得头头是道的,我也就信了。”
尔非说:“你信她?除了添乱她能帮上啥忙?”
依香说:“话不能这么说吧,她说她懂日语,你和林蕊懂吗?我倒认为这是她的强项,或许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也说不定呢。还有,衣依说,麒麟丹挺听她的话的,说只要让她见着了麒麟丹,夺回它就在于她的一句话,比你和林蕊合起来都要强。”
尔非说:“你就信她的胡说八道?你以为人家会轻易让咱们见着麒麟丹?到这会儿了,我都没见着一次。”
依香说:“信不信的,她人已经去了,要不你赶她回吧。”
尔非说:“她是那个能赶得动的主吗?纯一个小赖皮。”
依香声放温柔了地说:“既然如此,那咱就不说她了。你还好吗?上次的伤好了没?”
尔非气她不过地说:“我就不劳你操心了,难道你不知道她连远门都没出过?我也是林蕊那句话,衣依要有个啥,我一定不放过你,你最好在家烧高香保佑她没事。”
依香说:“她能有啥事?放心吧,没有个安排,我也担心她有个好歹呀,比如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尔非一句粗口,你担心个屁——啪,挂了电话。
倒让林蕊吃吃地笑了起来说:“你凶起来还蛮是那么回事啊。”
在盐咸一连声的催促下,出租车几乎在马路上飞了起来,因为有他的一句话——我是警察,谁敢拦你?我执行公务。
西京机场很快在望。
林蕊不等车子停稳便冲下了车往出口大厅内飞奔而去,等尔非赶进去时,就见俩姐妹抱在一起,衣依哭得都抽泣了,林蕊也是一脸的泪。他走近时,衣依松了林蕊,哽咽地喊了声尔老师,扑到他身上,紧紧搂着他呜呜直哭。
尔非的鼻子酸了,眼睛也潮了,拍拍她的头安慰地说:“好了好了,来也来了,别哭了啊。”
衣依松了他,用手去拭脸上的泪,盐咸恰到好处地递上一张纸巾,也给了林蕊一张,在她耳旁悄声问:“你们那儿盛产美女吗?”
衣依接过纸巾擦去泪,打量了盐咸一眼,问林蕊,他谁呀?
林蕊这才没好气地说:“你还有心思管人家谁,我现在恨不能把你这双爱乱跑的脚给剁了。”
衣依马上撒娇地搂住她说:“你舍得?”
尔非似竖起耳朵在倾听着什么,突然间问衣依道:“飞机准十二点三十分到的,你怎么快一点了才打的电话?”
衣依一愣之后才指着大厅里的饮品店说:“我在飞机上不舒服,去那边喝了杯热茶嘛,怎么了,不许呀?”
尔非却说:“这跟你迫切的心情太不相符了,有点儿怪。”
林蕊说:“这有啥好怪的,她已经说了人不舒服了,你审犯人怎么的?”
这时,被冷落了的盐咸走到衣依跟前鞠了一躬,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道:“小姐您好,我叫盐咸,在国际刑警总部西京分部任职,今年二十四岁,目前尚独身,请多多关照。”
衣依用英语说了遍“盐咸”,问林蕊:“他怎么这么个怪名呀,盐咸还糖甜呢。”——说的中文。
林蕊乐得拍了她后脑勺一下说:“你怎么知道还有个叫糖甜的?你简直是太有才了。”
见衣依一副莫名其妙状,尔非也实在忍不住笑地告诉她,他的上司还真叫糖甜呢。
衣依马上“扑哧”一声爆笑说:“他们日本人太可乐了。”
盐咸立刻绷了脸严肃地说:“请你们用英语对话,可以吗?”
林蕊笑指着他说:“活该,谁让你们初一,咱们就跟你来个十五。”
盐咸蒙蒙然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地直翻白眼。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一个立正,用日语和对方说起话来。
衣依马上说:“他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日本人。”
林蕊突然如梦初醒般捅了她一下说:“快注意听他说些什么。”
衣依忙问:“他听不懂咱们的话?”
林蕊使了个眼色。衣依悄声翻译道:“他真是跟个叫糖甜的人在说话,还是个组长。他在问是否可以解除警报,说既然不属于国家机密,那就应该对此展开调查。他在骂什么破法律,好些事都是让法律给耽误的。”
这时,盐咸突然面露喜色,衣依继续翻译道:“他说田鸟已经回来了,问是谁看见的,说马上通知尔非君和林蕊小姐。”
林蕊惟恐衣依露馅,立刻要她装出一副不懂日语的样子,所以当盐咸转过身来时,她便说:“盐咸君,你是不是又犯规了?”
盐咸竟说了句彼此彼此,然后才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田鸟回到他的家中了。”
衣依嘴角撇出一副马后炮神情,岂料被林蕊一句话接着了说:“真的?那咱们有事可干了。”
盐咸却说:“但你们的所有行动必须在我们的统一指挥下,并且除此之外的行动必须事先通知糖甜组长。”
林蕊正欲发出抗议,尔非已经笑着说了:“行,我们以后听你们的就是。走吧,给衣依接风去,饭还没开吃被她搅和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