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死光

 198拐弯的地铁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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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拐弯的地铁线

既然了解到田鸟与光复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想绕开光复会都不可能了,那么目前在毫无田鸟线索的情形下,就有必要对它进行一番剖析。

光复会既欲光复帝国,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办得到的,得有些本钱才行,那么在它成立近六十年的过往中,对此究竟有多少蛛丝马迹可寻?

盐咸的任务是查找与光复会有关联的旧案,尔非和林蕊则从过去近六十年的报刊杂志上的相关报道入手。既称之为任务,那便就有派方了,盐咸的任务却是林蕊给派的,而他则非常愉快地接受了。

西京国立图书馆是日本最大的图书馆,各项硬件设施相当完备,软件——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更是受到各界民众的交口称赞,所以当尔非和林蕊一走进去,便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进入一楼大厅,正当俩人茫然四顾之际,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便款款而来,先用日本话问了句什么,接着用英文复述了一遍,大意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尔非便问:“请问电子阅览室怎么走?”

服务小姐伸手指向一处指示牌,上面用日语、英语、法语、西语和华语五国文字分别标示,然后问,需要我领二位去吗?尔非谢过她后,和林蕊乘电梯到了六楼,很快便找到电子阅览室。

这里是无需任何登记手续的,随处可见提示牌:有困难找工作人员,有需要找工作人员。而佩带胸卡的工作人员则随处可见。

走进电子阅览室,尔非和林蕊找了两台相邻的电脑坐下,点开报刊杂志栏,搜索到华文区,输入帝国光复会,各类与之相关的报道扑面而来。

尔非和林蕊立即进行了分工,一人各揽三十年,尔非前三十年,林蕊后三十年。

整整一天,俩人看了个头晕眼花,离闭馆时间尚有一小时,林蕊终于大叹一声说,我的完了。问尔非,他才看完前二十年。不过,他说:“基本上就那么回事了,你先去休息会儿,我粗略看完去找你。”

林蕊巴不得快点去外面吸收些新鲜空气,可刚走出图书馆,电话响了,盐咸在那头着急地问:“怎么才接电话?”

林蕊说:“一天都在图书馆,这儿屏蔽呢。有啥事?”

盐咸说:“我提了好几件与光复会有关的案子,挺有意思也挺恐怖的,想找你说说。”

林蕊说:“你应该说你们。”

盐咸说:“能单独跟你在一块儿吗,上次跟你说的那家咖啡厅,我很想带你去。”

林蕊说:“今天不行,他和我在一块儿,我可不能扔下他。这样,我们的肚子都饿了,你吃了吗?就在我们住的旅馆对面,有家中餐馆,我们请你。”

盐咸叨咕道:“我们我们,几时是我和你。”

林蕊声厉了些说:“你去不去?”盐咸马上说:“好,我去,别那么凶嘛。”

直到闭馆时间,尔非才出来,林蕊对他说:“盐咸来过电话,我约着他在旅馆对面的中餐馆,他已经到了,来了两个电话催呢。”

俩人打车回去,在中餐馆旁下了车,刚在门口露面,盐咸正抻着脑袋在瞧。

点了菜,在等餐和边吃边聊中,三个人大致把各自所得都说了。吃完后,三人又来到咖啡厅,尔非给自己要了乌龙茶,林蕊仍要了喜欢喝的柠檬汁,盐咸随了她。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梳理综合了光复会过去和现在的与其宗旨相关的重大疑点,焦点直指光复会多年来一直致力的“借尸还魂。”

盐咸举出两个案例。

其一,1947年某月某日,前陆军大臣甲级战犯宫藏的坟墓被盗,墓中物品包括尸骸尽失。一星期后,案子告破,嫌犯却声称棺木中除了一身将官服,别无他物。一时间举世哗然,而宫藏遗孀坚称,所盗坟墓绝非空穴,亦非衣冠冢。后经警方多方调查了解,就在宫藏下葬前几日,成立未几的光复会曾与宫藏家人多次接触。警方中有高官疑,光复会涉嫌与宫藏家人达成某项秘密协议,收藏宫藏遗体,至于何用,却没给出答案。

尔非附议,当年相关报道给出了四个字、一个揣测和一句质问,四个字是匪夷所思;一个揣测,或采用冷冻法,以待将来科学发展到起死回生之日;一句质问,光复会究竟想干些什么!

案例二,1998年某月某日,战时军务部长仓介后人仓介某酒后驾车回家途中遭袭击身亡,嫌犯某某稍后被捕,经调查其为光复会骨干,据其称是与仓介某发生冲突误伤所致。经传唤当日曾与仓介某一道喝酒的某某,其称仓介某之所以郁闷借酒浇愁,概因日前所发地震震垮其祖父仓介坟墓,棺木被毁,然而其欲拣拾祖父遗骸时,却只见一堆腐朽衣物。其联想到曾与祖父生前相交甚密诸人后代所疑,虽愤却无处发泄。警官问某某,仓介某因何而愤?某某说,其祖父生前多名同僚后人均疑,先人坟内所葬并非真身,或冒其名者,或衣冠冢。

林蕊从手袋内取出平面媒体对此案相关报道的复印件,有标题曰,借尸还魂疑云又现;起死回生痴人说梦。

这一切归结到一起,其实就一个疑点,这众多的战时重臣和战犯的遗体是否被光复会收藏了?

尔非问盐咸:“对此,你们是否可以申请予光复会立案调查?”

盐咸说这得首先报告组长。他一个电话打过去,糖甜在电话中说:“这事得慎重,但可以先行对光复会进行前期外围调查,然后视调查结果方可向上峰申请立案。”

分别时,尔非问盐咸:“明天去光复会总部,糖甜组长会去吗?”

盐咸说:“那可说不定。不过最好没他跟着,这个人最无趣了。”

尔非说:“可以在背后这么非议上司吗?我们是去工作不是观光。”

盐咸说:“你们不知道,他就一根筋,一切惟上司是从。哪像我,纯友情帮忙。反正我是受够他了,你们乐意我管不着,跟着受也行。”

第二天上午9时,盐咸开着车来了,身旁坐着糖甜,尔非和林蕊下楼来,见俩人均绷着张脸。

尔非走过去和糖甜握了握手,说谢谢组长。糖甜说了声不用客气,瞟了盐咸一眼说:“这家伙想挑大梁不让我跟着,他哪知道那些右翼家伙们的厉害,我能不盯着?”

一路上,就尔非和糖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全关于光复会。盐咸开着车,一双眼睛二用,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窥探假寐着的林蕊。

光复会总部在即,一行人下车,糖甜分别指向总部大楼的前方和后面对其他人说:“我和尔非君在其正面,盐咸君和林蕊小姐在其背后找处地方先行对其做一次观察,两小时后仍在此处会合。”

盐咸面上一喜,悄声对林蕊说:“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最正确的决断。”

林蕊亦小声说:“或许也是你的灾难。”

尔非跟着糖甜在光复会总部前方的一幢大厦里的咖啡厅找个位置坐下,各自要了饮品后,糖甜递给尔非一具望远镜,身体往后一仰,喝起他的冰咖啡来。

尔非对这种外围观察根本毫无兴趣,因为不具备应有的实际意义。稍看了会儿进出人员的组成结构,他把望远镜还给了喝咖啡喝得津津有味的糖甜。糖甜顺手接过往桌上一撂问:“看出什么了吗?”

尔非回他一句:“能看出什么?”

糖甜点头道:“对,外围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那我们是否可以到其内部了解一些什么?同样,没用。多少年了,多少警察和记者混了进去,想搞出些惊天动地的内幕来。人家很大度,恭迎恭送,倒闹了个自己没趣。”

他起身走到观景台边,往光复会总部眺望了一眼说:“光复会是个迷,但要解开这个迷,不是你我能办得到的,或者谁也无法做到。”

尔非走到他身边也看了会儿,说:“或许是这样,那就走吧。”

林蕊跟在盐咸身后来到光复会总部大厦后的一处小山岗上,从这儿看那幢大厦,就像具竖起的棺材。盐咸拿着望远镜极当回事地从顶层看到最下面一层,到了说句有什么可看的,递给林蕊,坐到地上。

林蕊接过望远镜看了有一会儿,又往其两端延伸看过去,渐渐地一双眉头皱了起来。

盐咸瞧见了忙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林蕊仍看着说:“盐咸君,你坐过这条地铁线吗?”

盐咸说:“怎么会没坐过。小学时坐过,中学时也坐过,大……。”

林蕊截断他的话说:“到这一段你有种什么感觉?”

盐咸起身到她身边问:“你说的哪段?什么意思?”

林蕊往左右一指说:“就这段,次水至广原。”

盐咸说:“坐地铁坐就坐呗,都那样,能有什么感觉,我不大懂。”

林蕊说:“那你现在好好看看,看能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盐咸近乎无奈地接过望远镜,往两端看了一会儿便泄气地说:“我看不出什么来。你看出什么了?”

林蕊竟笑了笑说:“既然我已经提示你了,你仍然没看出什么,你认为我有那个必要对你说出什么吗?”

盐咸有些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就不能说呢?你忘了我的身份了?我是这件案子的警官。”

林蕊冷哼一声说:“因为智力的不对等。警官怎么了?你应该比我先看出问题所在,可经我提示,你还要问为什么,这个警官当得就有些欠水平了。”

盐咸还欲争辩,他的电话响了,糖甜让俩人过去。林蕊对他说:“你让他俩过来。”

盐咸问:“你让他俩过来干嘛?”

林蕊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仍往地铁沿线看去。盐咸无奈只得复述了她的话。那头糖甜问尔非,你这位学生什么意思?口气挺大的。

尔非笑着对他说:“也许该她口气大。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去了。”

俩人开上车来到山岗上。上去时,林蕊仍在边看边思索着什么,见俩人在身后站定了,她问:“这条地铁线怎么会在光复会这幢大厦这儿绕了个弯的?”

盐咸从地上跳了起来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上面去?”

一条地铁线突然在某个不该拐弯之处拐了道弯,会意味了什么?或地下有什么,或地面上有什么不可抗拒之因素。

地面上仅仅矗立着一幢在这座城市里最为普通不过的建筑,而建筑所有者是光复会,既不是名胜,亦不为古迹。

从建设成本层面上考虑,此为亦不尽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