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上客的时候,大富贵酒楼人声鼎沸。一个叫张林的青年人走了进来。他好不容易的到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小伙计马上迎上前去说,先生,点什么啊?
伙计把菜牌递给张林,张林看着,伙计在边上介绍说,我们这里有相思鸡,芙蓉卷,炸扣肉,歙味笋,菊花锅,清蒸石鸡等等。
张林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卖弄了,我第一次来,你就给我推荐一个你们的招牌菜。
小伙计为难地说,我们的招牌菜多得很,你是要清淡一点的,还是味浓一点的呢?
张林说,算了,我听说徽有馆的石鸡,别处很难吃到,你给我来一个石耳炖石鸡,再来一个净肉菜。
小伙计高声说,三十九号桌,一个石耳炖石鸡,一个净肉菜!
鲍玉岩看着递进过来的单子,扬声对前台喊,这个菜我没法做!昨天我已经和老板说过了,这个菜我不做。
大先生皱着眉头说,你是掌勺,你不做谁做?
鲍玉岩固执地说,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不做。
大先生有点生气了,就说,姓鲍的你想干什么?你觉得你有本事了是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照我下的单子来,要不你就别干了。
鲍玉岩扔了马勺,一边解围裙一边说,不干就不干,我早就不想干了。
王师傅一边给大先生使眼色,一边把鲍玉岩拉到一边说,鲍师傅,都不是为了个人的事,何必呢?
大先生在一边说,不就是菊花鲍的徒弟么,有什么了不起!
鲍玉岩说,算你说对了,我是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我就不做这个菜,也没法做。
这时姚老板走了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大先生连忙说,正好老板你来了,你给评评理,我单子下过来,他不愿意接,我还没说他一句,他就解了围裙不干了。
姚老板半劝半推的把大先生弄出去,转身回来说,鲍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是什么事,都要分个里外亲疏,远近厚薄。你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客人放在外面等,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鲍玉岩说,我不做王师傅可以做嘛。
伙计在前面喊,石耳炖石鸡,客人等急了。
王师傅上前步说,老板,我来做吧。
不一会,小伙计就把一罐热气腾腾的石耳炖石鸡放在了张林的面前。张林舀起一勺汤喝了下去,然后夹起一块石鸡放在碟子里,仔细详起来。他摇了摇头,似乎不敢相信,又夹起几块石鸡,放在碟子里,反复观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接着他又把石耳夹起来看了一会,然后把小伙计喊过来说,你这不是石鸡,也不是石耳。
小伙计惊慌地说,先生你不能信口开河……
张林不高兴地说,你这个小伙计年纪不大,倒打一耙的本事还是有的,把你们的掌柜叫来。
听到争吵,客人们开始往跟前凑,不一会就围得水泄不通。
姚老板走进来说,客官,客官,我是这里的老板,有话好说。
张林把碟子里的石鸡肉放到姚老板面前说,你自己看看,我是无理取闹吗?看清楚,你这是青蛙,还是石鸡?
姚老板不高兴了,就说,先生说这不是石鸡就不是石鸡了?我大富贵酒楼一向货真价实,庆诚信待客,哪能凭先生一句话,就把这金字招牌砸了。
张林冷笑一声说,我没有本事砸你的招牌,是你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你是老板,请你仔细听听什么是石鸡,石鸡背呈黑褐色,全身密布疙瘩,腹部滑白,形似青蛙,但是你不要忘了,它到底不是青蛙,你拿三文不值两文的青蛙,冒充上了《物产考》的徽州石鸡,你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是什么?
姚老板理屈词穷了
,只好说,你这客人,也太会强词夺理了。
张林不屑地说,我强词夺理?是老板你不讲理吧?我在告诉你,你这个石耳也不是石耳,真正的石耳是什么样,你这是什么样,不用我一点一点再说给你听吧。
人群中叽叽喳喳,发出一片质疑声,啊!原来都是假的。这馆子以后不能来了!姚老板气坏了,大声喊,快来人啊,把这个穷小子从店里赶出去!
随着姚老板的喊声,呼拉拉跑来几个小伙计。张林镇定地说,都别动!我是记者……
鲍玉岩挤进来说,大家都消消气,这位先生,也请你冷静。
小伙计都停下来,剑拔弩张的样子还在。鲍玉岩接着说,都回去,忙你们自己的活吧。先生你也坐下来,我给先生道个歉。
张林疑惑地说,你是谁啊,给我道什么歉?
鲍玉岩说,我是烧这汤的师傅,不巧的很,单子下过来,正好石鸡用完了,我一时性急就用田鸡代替了。所以先生请坐好,我给先生赔个礼。
张林说,别,别,你这话说不通,石鸡用完了,石耳也用完了吗?
你拿这样的话来搪塞,问问在坐的人,能不能搪塞过去?
众人响应说,搪塞不过去!大富贵以次充好,以假乱真,偷工减料,欺骗顾客,砸了它!
有人摔碟子,有人摔碗,局面一时大乱。姚老板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鲍玉岩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给我滚滚滚!
鲍玉岩把围裙一解,往台子上一放说,不用你赶,我自己走。
姚老板讽刺说,走好。
鲍玉岩冷静地说,你这么干,是在砸徽菜的招牌,毁徽菜的名声。姚老板,我临走送给你一句话。
姚老板板着脸说,你说吧。
鲍玉岩郑重地说,别人打倒你不容易,自己打倒自己很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