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遥远的天堂

正文_第七章 希望

字体:16+-

我想着苏云这是应该睡了。她在她母亲陪护下应该能睡得安稳了。这件事情,也许大人们发泄之后,除了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之后的事情也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了。我躺在宿舍里想着自己的以后会怎么样。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抓住苏云成就自己的爱情的机会。我对苏云选择我参与她的这件极为隐私的事情,觉得她很相信我的人格,认为我值得依靠。我想也许因为我是一个极为可靠的爱恋者。爱恋这一点,我是十分赞同的。有爱恋就有付出,爱恋越深,付出就越大。但是,也许她一辈子都把我当成比哥哥还要亲的异性朋友,我也只得认命。

另一方面,我也在拷问自己的心:自己真的可以不在乎苏云和程龙的故事吗?我可以一辈子不再提起这件事吗?我难以回答。是的,我极爱她,对于以后那么长的岁月,我可以始终都做到吗?我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永不会拿流产这件事伤害她吗?那么,就算我没有什么心病,她呢?她还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吗?她会不会觉得我会以此为把柄让她一辈子屈服于我?苏云会不会因为我知道她的隐私而有意疏远我?我想极有可能的,她的自尊心那么强烈,宁愿自己把一切都生生扛下来,也不向北京的负心男人透漏一个字。真的好头痛,我想睡了,反正日子总要过去的,那么现在把一丝一毫都想清楚,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现实来到面前才真实的。杞人忧天是可笑的。

这时电话响了,我慌忙去接电话。打扰了睡眠的学习者是极大的罪过。因为白天可以见到学习者的时候,我会看到极为难看的脸色。因为学习者大都是要考研的。如果就是因为这一天的精神不佳而少考了分数,那么我不仅害了一个学子的前途,还毁坏了国家的一位英才。也许这位英才就是可以把《诗经》求证成军事巨著和天文学巨著的学者教授呢?我听见**的人还是哼了一声。

“喂?林福?”刘明先急着说,“你这几天死了吗?我们急死了。你出来,我在宿舍大门口,快来。”

“好。”我赶紧答应了。悄悄地出来,我从大门上面爬出来。刘明猛然推了我一把,我差点儿摔倒。“你要死吗?这么欢!打了兴奋剂?”我说。

“我快要死了!林福,这全靠你呢!玲姐和风荷说要好好谢你。这一次真的挣了不少钱。我还是头回看到那么钱,一搭一搭的,看得我眼也直了。刚入学的时候,交那几千块钱的学费,我都觉得自己将来不把那钱挣回来就对不起我的祖宗。你要是看见了那些钱,只抓在手里就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说不定比我感触还要深。”刘明笑着看着我兴奋地说着,“今夜我是睡不着了!赚钱的感觉真好,就算看着别人赚钱感觉还是一样的好。金钱的魅力!”

“我很困。”我低声说。我不仅很困也很累。挣钱我一点功劳也没有。我仅仅把别人方法重复了一遍。

“她们说分钱给我们俩。我想了,以后我要做生意。我们四个能一直在一起,那该多好。”刘明说。

我觉得自己像醉了一样,已经神智不清了。可是我也极想和一个人说一说心里话。只为我想透透气。我就像被活埋了。

我们就在夜间的大街上散步。可是我还不是不能顺当地打开话匣子。

刘明见我一直不大起劲,有点儿怨我,问:“这几天你死哪里去了?我们都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都忙得恨不得分身去找你。你去哪了?家里有事?”

我轻轻地问:“刘明,你给我说实话。如果我爱上风荷,风荷会在意我和她以前的事情吗?”我说着想着。我不能说出苏云,就想着拿风荷做比喻也差不多。女人的心思都差不多吧,我想着,如果风荷会在意,那么苏云也会在意那种事被我知道。将心比心,我用在了这个地方。

“你什么意思?”刘明问。

刘明不大明白我说什么。“你是说你喜欢风荷?还是不喜欢风荷?”刘明见我没有回答,问道。他好像真的不能搞明白。

“那个不重要,我只是说,女人会不会在意?如果她有什么十分在意的事情,也不好对外人说,偏偏我知道了,她也知道我知道,那么她还会给我机会爱她吗?”我说,想要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又不能说出来事情的真相。

“就像风荷一样?”刘明仍旧十分迷惑。

“大概吧。性质差不多,只是具体不同。”我说,心里想着,比较着,“具体的对象不同,对象不是风荷。这是另外一件事,性质差不多。”

“我不知道。看什么人吧。现在什么人都有,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了,都出了。怎么?你真的爱上风荷了?那你就去问她啊。我看她挺爽快的。你一问就知道了。她大概不会扭扭捏捏,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刘明说着,看着我。他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上了风荷。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该八卦的时候绝对不会少一卦。

我没有回答。我想自己和刘明是说不清楚了。我就像是在水里,而刘明就像是在火里,两种感觉是无法用微妙的言语具体地说

出来,让人感觉如亲临其境。因为无论怎么说都差着亲身的感受。

刘明看着我在沉思,觉得我真的爱上了风荷。他说:“我自己心里十分佩服她。如果让我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得不承认:刚刚见到风荷的时候,如果她也是学生,那么我这剩余的大学生活都会想着她了。她不是学生,所以我才一再追问她们的来历。除却了那些,风荷几乎是完美的,在我眼里。这样的女孩做女朋友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会爱她如命。可惜,我没有勇气接受她的过去。不仅仅是我,我家里人也不会允许。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非和我拼命不可。”他说得十分明白,可是我还是没有说话。我在想着苏云:她会不会爱我呢?

“如果真的喜欢,喜欢的可以无视一切,只有她,就无所谓了。我还没有爱到那种程度。”刘明觉得应该鼓励我,“我觉得,如果有勇气,两个人一起过一辈子才是真的。别的一些东西都是虚的,假的,无所谓。不需要在意的,就不要去想了。想的多了,就没有完美的事情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爱情也是一样的。”

“我追求苏云,你知道吧?”我说,试探着问。我心里也决定对刘明说出真相了。

“知道。你不和我说,我也就装作不知道。我知道你没有追上。怎么?你还想着她呢?听说她有一个北大男朋友。生活委员送信的时候,经常有她北大的来信。”

“她怀孕了。”我说。刘明当然明白我什么意思。她怀孕了,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却不是我。人生的悲哀,对于一个的男人来说。这好像比别人喝光了饮料,把瓶子丢给了你。我这样想是有一点龌龊。可是,那种悲伤的感觉给自己的伤害就如那般耻辱。“这几天,我在陪她。”我说。

“做什么?”

“流产。”我默默地说。我觉得夏夜的凉风还是挺凉的。夏夜也不是那么闷热可怕。

“她叫你陪她?”刘明问。

我点点头。

“然后呢?”

“出了点事。送医院了。”我说,故作轻松。

“原本就没去医院?”

“没有,她打算药物流产。出事了,我打了急救,送到医院。我没有注意护士什么时候拿了她的手机,她家里知道了。我在陪着,苏云的妈妈就认定了是我干的。我爸妈也来了。现在他们都认定是我做的。”

“你认了?”

“她求我。”我说。

刘明半天没有说话。我们无声地在街上走着。我突然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们的一点呼吸声,四周什么也不存在,空空的,虽然路灯还是很明亮的。我扭头看着刘明,却怎么也看不清刘明的脸,只能看到一个阴影里的模糊的印象。那印象明显是白天的记忆。寂静是那样可怕,仿佛把一切都淹没了,留给了世人一个真空,眼前都是可怕的不真实的东西。我想到自己真是太傻了了,怎么能够向刘明说去苏云的事情。我再次看刘明,还是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印象。我有一些后悔了。模糊让我感到可怕。

“你要保密。”我沉声说。

“这种事不用你说。”刘明有点儿不满。他觉得我还是没有把他当成朋友。

我有点儿歉意。我们之间总有那种似有似无的隔膜。每一天,我们几乎都在一起,可是真的很少谈及各自内心的事情。我们一起玩游戏,但是人生不是游戏,所以面对人生的时候,我们总是很隔膜。

“你知道我家里的事情吗?”刘明说,“我爸几年前给我找了一个后妈。不过还是没有离婚,我爸妈。后来闹了很久,可是我爸妈还是生活在一起,仿佛没有过我爸的搞外遇的事。我自己也时常想他们怎么还会心无芥蒂地在一起生活。现在我家里真的比较和睦。我就想,有时候人生是没有情理可讲的。只要存在的,总能有说得过去的道理。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我爸爸,可是我妈都不再提那件事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我爸不能那么坦然面对我妈,我妈还是能相信我爸。如果你还是喜欢她,就去和她说个清楚,别弄得不明不白的,反而不好。她可以接受你,当然好。她不接受你,这件事一完,就别和她牵扯了。你总不能下次再当一次垫背的吧?”

那时我才真正觉得刘明是我的好朋友,那种一生铁哥们的大学舍友。“看样子我有必要当这个冤大头了。”我说。

刘明笑了,那是种朋友的嘲笑。“怎么说呢,我觉得你是个傻瓜。”

“我也知道。”

“不是那个意思。帮她也就帮了,还爱她什么?这年头,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真的那么喜欢她?那么执着?我觉得你有点儿不值得。她能做这样的事情,说明她脑子不好使。你爱他,没有意义。就算她挺漂亮的,你也没有必要。”

“不是因为漂亮。”

“不漂亮,你不会喜欢吧?”

“可是喜欢不仅仅是因为漂亮。”我说着笑了,“从高一开始,她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刘明也笑了。

“你真的喜欢风荷吗?”我问。我想这时候问出来的话一定是实话。

“喜欢,但是我不会爱上她。她当我的情人,我很欢迎。”刘明笑着说。他说的虽然不正经,但也足够表明态度了。

我也笑了。朋友之间开始正儿八经地谈论女人了,那么说明两个人之间已经有足够的信任了。

“她很棒,是吧?”刘明说,“看着她就知道。可是她是怎么走上那条道的?我始终想不明白,看她那个聪明劲,我真不能相信。”

“我不知道。没有问过。”我也觉得风荷怪可惜的。我们之间突然有了那种轻松的感觉。“还回宿舍吗?”我问。

“回去?看脸色去?去网吧,我有钥匙。你要睡,就去**去睡。我不想睡。去玩玩。”

“那批货都卖出去了?”

“嗯。我们不光找了小商小贩,还找了不大不小的酒店。很轻松。那个傻蛋乐得和什么是的。看他那样子本来要上吊了。可是货到了我们手里就是很简单的就处理了。人与人差别还是很大的。”刘明得意地说。

“那就好。”我说了三个字。我们走到网吧门口,刘明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开门。网吧里上通宵包夜的人也不大在意。房间里开着空调,凉爽的很。刘明去敲最里面小间的门,叫醒了风荷。玲姐没有在。风荷看到我很意外,问:“你家里有什么事?这几天都联系不到你。”

“嗯,有点事。”我说。

“我们不回宿舍了,你出来和我玩会游戏,让林福进去睡吧,他累坏了。”刘明笑着说.

“做什么了?”风荷问。

“没做什么。我去睡觉,你们玩游戏。”我说着从风荷身边进了房间。小间里还是有点儿闷热,尽管风扇开着。风荷为我关上门。

刘明说:“小姐,关上门不热啊我。”他又打开了门,“男人都害热。”

“热也比吵好。”风荷说,“他做什么去了?”

“回家相亲去了。”

“别没正经了。”风荷打了刘明一下,又问:“真的?”

刘明也许想了一下苏云,说:“谁知道。他就是回家侍候月子,和我也没有关系,我问那做什么?”

风荷哼了一声,说:“楼上还有一台机器,你玩去吧。”

“一起看电影吧,你干坐着做什么,想进去睡?”

“你怎么不去死?”风荷恼了,使劲向刘明后背怕了一掌,声响甚是响亮。

刘明哈哈大笑,风荷倒脸红了,说:“你自己在下面玩吧,我去看电影了。”刘明笑笑,上楼去了。

我听着他们谈话,很快就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醒来后,我只模糊记得梦中的事,遗失了很多很多细节。梦中我变成了以前的高中生。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苏云。那样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其中也有很多倏忽而过的很多事情。有些是有意义的,有些事没有意义,无论对于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未来。有一天,苏云突然说她要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我仿佛知道有人在逼她,她不得不走。但是我还有印象好像她是自己要走的,她自己非走不可。好像,她是要寻找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也好似只是去旅行。重要或者不重要,很不清楚。总之她是走了。我就去找她,骑自行车,找得很焦急。可是无论去哪里都找不到。不经意,我就摔倒了,却发现自行车轮子上有字。我记不起那字是什么内容,只知道那是苏云给我的留言。可是字为什么要写在轮胎上呢?我不知道。那些字好像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也好像是一些令人绝望的文字,像是遗书,还好似在说她是为了我才走的。然后我就很着急,突然就醒了,满头大汗。我听到有人在说:“很热吗?睡了一头的汗。”我转头看见风荷正坐在床前看着我。

“刘明呢?”我想着那个梦,问。

“回宿舍了,见你睡着,就没有叫你。你做恶梦了?刚才你好像很痛苦一样,真好玩。”风荷起身指了指桌子上,“我买了稀饭和包子,刘明吃过了,全是你的了。洗不洗脸?”

“几点了?”

“八点多一点。”

“不吃了,还有事。”

“嗯。”风荷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我下了床,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

“要不要梳子?”

“不用了。”我说着就向外走。

风荷静静地看着我走出门去。

我突然回头说:“我真的有事,先走了。”

“走吧。你还客气什么啊。”风荷笑着说。

“我还是把包子拎着了,有点饿。”我笑着回来拿包子。

风荷慌忙抓起递给我。“几点回来?我们一起去吃饭庆功。”风荷说,有点儿兴奋。

“不知道,你们去吧。”我忙着走,出门去了。风荷跟了两步,停住了,终究没有送出门去,有些失落。

也许以前很熟悉的感觉,现在变得清淡疏远了,我想,她才有点儿失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