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这么说?
我帮他抢了玄香,所以提前激发了七虫珊瑚,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原来仅此而已,我竟然在期待其他答案,还真是可笑。
我看着百里怀颂的双瞳,想从里面看出些情绪,可是我却掉进了那如银河般深不可测的瞳仁里面,挣扎着却激不起任何一丝波澜。
不知什么时候,那两个人已不见了踪影。
这一夜都没睡好,我像只生煎鱼一样在**翻来覆去,直到鸡打鸣才有一点点睡意,可是天也亮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翻起来大喊一声:“红笺,我们出门去!”
待我和红笺收拾好一切以后,素夕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说:“姑娘缺什么,想买什么,让府中的下人去办就好,不必亲自出去,如今世道复杂,若是出去出了什么意外,奴婢是万死也难辞其咎的。”
我笑笑说:“我来这边这么久,也没出去过,既然你们这么担心,不如你去跟贺非衣说让他跟我一块儿出去逛逛吧。”
“可是姑娘......”素夕又想说什么话来阻止我,却看了我身后的红笺一眼,便把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
素夕是怕红笺的,每次看到这个柔弱的女孩苦于要执行贺非衣的命令,却又要伺候常常与贺非衣背道而驰的我那左右为难的样子,我也很不忍,可是,立场问题是真的不能够动摇的。
“素夕,带我去贺家的药店,你家公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贺非衣也没那么可怕吧。
“是”素夕唯唯诺诺地答应了我,又道:“还请姑娘在此等奴婢一时半刻,待奴婢去向管事的姐姐说明后便带姑娘前去。”
“好的”我同意了。
大概半个小时候,才等到素夕过来,出门以后,便有奴仆赶着一辆马车在大门口等着。
我和红笺都坐进了马车,素夕和车夫在外面,不多时,马车就骨碌碌地行走起来,红笺一直都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马车带着我们九弯十八拐,起码在路上慢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在闹市的一家很大的门面外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素夕在外面柔柔地说。
红笺首先跳下马车,又扶我下了马车抬头一看,这偌大的门面,和十里画廊一样古典却大气得多的门匾,铺面内是数以十计的中药药柜,药柜上又分别是不计其数的药屉,在药柜周围不停地有人来回走动,称药取药,还不时的有伙计从店铺后门内拖出大包装的药袋与人交易。
整个店铺都光洁明亮,药柜也洁净如新......。
贺非衣在店铺里忙里忙外,或替人抓药,或替人诊脉,看到我和红笺,便迅速放下手中的活计,直直地向我走来,脸上挂着相当官方的微笑,像极上次我在药庐看见的他。
“瑶姬怎么来了?”贺非衣的用词虽带着疑问,可语气中并没有疑问的意思,和上次在药庐如出一辙。
“我实在太闷,所以想请你带我在婺城逛逛,可是你店里这么忙......”。
“没关系,瑶姬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陪伴左右。”贺非衣的笑迷之官方,他侧过脑袋对素夕和马车上的人说:“你们先回府罢,我来陪着瑶姬就好。”
“是”素夕福了福身便跳上马车,与车夫一起驾着马车渐渐远去。
贺非衣转身到店铺中打点了一番就领着我和红笺往市集最热闹的方向步行走去,中途没跟我讲过一句话,他在前,我们在后,贺非衣就像个职业导游一样。
“小姐,贺公子......。”红笺在我身后耳语。
“我知道了。”我没让她说完,也是怕眼前的贺非衣听见。
我确实也没真心思去逛,中午找到了个酒楼吃饭,一上午,从逛街开始,我和贺非衣就没正面对话过!我看上的小玩意儿他却毫不犹豫地全都买下来,现在一张八仙桌,我们仨一人坐一个位子,另一个位子的椅子上全放的
是我买的东西。
正在喝着茶的我突发奇想,就姑且让我试上一试,我手里端着一杯烫茶对贺非衣说:“贺非衣,菜还没上,你先喝口茶呗。”
说着就要把手里的茶杯递给贺非衣,茶杯却渐渐被烫透,我一个没拿稳,连茶带杯子都向贺非衣的左手扑去,贺非衣的左手被烫个措手不及。
“嘶~”贺非衣倒吸了口凉气。
“啊!”
“贺公子!”红笺一声惊呼和着我的呼声。
我们和红笺同时站起来,一个人拽着贺非衣的左手,一个拉起他的衣袖,一边擦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痛不痛?小二!拿凉水来!”
“无妨,无妨。”贺非衣一直往自己的方向回抽手臂。
当红笺拉起贺非衣袖子的时候,我的心凉了一半,贺非衣的左手手臂上明明是有一道疤的,我记得很清楚。
难怪贺非衣对我时冷时热,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红笺完成拉袖子的任务后,也适当的放了手,店小二此时送了盆凉水上来,我把“贺非衣”的手往水盆里一按:“降降温吧”语气和凉水一样的冷。
“嘶~”“贺非衣”被我按的又吸了口凉气,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的。
“贺非衣,你头发上有东西。”我又生一计,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就往“贺非衣”的耳后伸手。
眼前这个人迅速地侧过头躲过了我的咸猪手,我的手扑了个空,僵在了半空,楼暮璟告诉我说易容的人最不能碰的就是风府穴,那里是整张面具的命脉。
我的心全凉了。
下午我以不舒服要回府吃药为由,让“贺非衣”叫人送我回到了十里画廊,我立刻拉红笺钻进了房间。
“小姐发现了什么?”
“他是假的,红笺,他是假的!”我瑟瑟发抖,贺非衣竟然让一个冒牌货陪在我身边!难怪每次我主动找他的时候都需要通过下人,难怪他对我的态度时而有变!
“小姐,谁是假的?”
“红笺,你觉得贺非衣对我的态度如何?”
红笺想了想:“到婺城之前贺公子对小姐非常热情,可是......”却欲言又止“到了婺城以后,却太过客气。”
红笺自己说完以后都被自己的发现惊到了:“两个人?”
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贺非衣竟然会和替身无缝衔接与我打交道,他让人监视我,给我吃血药丸,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药铺和药庐忙碌的人会时替身而不是他本人?如果替身在药铺,那么他本人又在哪里,在忙着什么?他想回避我什么?
“啊,我的头好痛!红笺你杀了我吧!”晚上我在**抱着自己的脑袋打滚,一边吼一边和红笺使眼色。
红笺领会地跟我眨一下眼睛,下一秒就哭喊起来:“小姐,小姐你再忍忍,贺公子很快就来了!”
我想明白了,也只有这个办法能把真正的贺非衣引过来了,既然他吊着我的命,说明还是不想让我死的。
果然,很快我就看到贺非衣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进了房间,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红笺见状直接跪在地上哭着:“贺公子,求求你救救小姐吧!”
贺非衣紧张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说:“瑶姬,我一定会救你的,不要怕,不要怕!”
这才是真正的贺非衣,跪坐在贺非衣身后的红笺暗中向我点点头,我回她一个眼色。
红笺一改她平日女侠的高大形象,卖力地表演哭戏,我滚了好几圈以后,精力爆棚地吼:“我是不是已经没救了,不如让我痛快一点吧。”
贺非衣惊慌失措地握住我的手:“不会的,瑶姬,瑶姬你再忍一忍好吗,没道理,你吃了药怎会如此痛苦?!”
“贺公子,小姐平日里不是这样的,贺公子难道是药出问题了吗?!”红笺抓紧时间地演着苦情戏,影后。
我以为贺非衣要放大招了,放点血给我喝什么的,却见他手刀一起,再落下时,我的后脑一痛,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醒来的时候,依然在这个房间,素夕和红笺在床边守着,见我醒来,素夕喜出望外地小跑着去跟公子报告了。
素夕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抓着红笺:“他不按常理出牌啊!”我是假头痛,他可是真下手啊。
“至少咱们确定了这十里画廊有两个贺公子。”红笺却冷静地分析:“反差甚大,让人不得不疑。”
说的也是,我松开红笺的手躺回**去,后脑勺还是隐隐作痛。
不一会儿,素夕和贺非衣匆匆而来,贺非衣看到清醒的我,笑容逐渐浮现在脸上,而我却在透过那笑容看下面的表情。
“姑娘,公子来了”素夕开心地说:“公子守了姑娘一夜,没想到公子刚去歇息片刻,姑娘便醒来了。”
他守了我一夜?我向红笺进行眼神确认中,红笺回了我一个“确认”。
“瑶姬怎么样,还痛吗?”贺非衣坐在床边关切道。
“痛~”我是后脑勺痛。
贺非衣愧疚地握着我的手:“瑶姬,对不起......”
此时应该是情真意切的画面,我却屏蔽了一切感情,满脑子都是害怕~极度的害怕。
“没关系”我摇摇头,没关系......怎么可能呢。
贺非衣突然拽着我的两只手,有些激动地说:“瑶姬,嫁给我好不好?”
啥?!
我头上炸了个惊雷!红笺的表情僵住了,惊讶至极,只有素夕,一脸天真,带上带着祝福的笑意。
“嫁,给,你?!”我一字一顿地重复,他说点话老是这么吓人真的好吗?
“嗯”贺非衣坚定地冲我点头。
我说素夕,红笺你们俩先出去,两个姑娘走了出去,我把手从贺非衣的手里抽了出来,贺非衣沮丧极了。
“贺非衣,嫁给你,我的聘礼是什么?”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听到我话里的突破口,贺非衣的脸上瞬间又有了光彩,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被我的话直接打断:“是你的血吗?”
贺非衣的张着嘴,将要说出的话停在了嘴边,嘴角却渐渐浮起一丝极具深意的笑容,沉声道:“你都知道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措手不及,这个人是贺非衣吗?是那个和我说句话都会脸红的贺非衣?贺非衣的脸上怎么可能出现这种表情。
“叶瑶姬,如果你和你哥哥一样聪明,我也不用浪费许多的血给你这个废物。”贺非衣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故作无奈道。
一字一句像钢针一样扎在我的心口上,一时竟痛得无法呼吸,这种被朋友背叛的痛。这种无耻的话竟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姑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在下并非无故、无故跟踪姑娘啊”
“女侠饶命!”
“我不是鬼,你看看,我有影子的......”
“在下对七虫珊瑚略知一二,正巧在下祖上传下来一本药典,或许能救叶姑娘的命。”
“叶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只要瑶姬高兴就好的贺非衣。
我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勉强拉出一丝微笑:“为什么要这样?”
贺非衣笑着说:“为什么?只要你在我们手里,你的好哥哥才会听我们的话啊,可是叶瑶姬怎么能乖乖跟我们走呢?”
“你们?”我却忽略了其他的话,只抓到这一个重点,反问他。
“当然是我们。”贺非衣强调了“我们”二字。
房间大门像被风吹开一般撒到两边,从外面走进一个紫衣蒙面女子,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带着笑意。
“是你?”
(本章完)